凰山離山巔最近的山腰處，人頭攢動。
似乎這場盛會在這個時候，方纔進入高潮。
不過在這高潮之下，還有一個地方也有不少人的身影。
相比上方的高潮所在地，此地的氛圍更加活躍，看上去還有些喧鬧。
公子尚所在的地方，絕對不允許道祖的參與。
但這幫被凰山盛會所遺棄的道祖們，非但沒有絲毫沮喪，反而比前三天更爲激動。
哪怕，他們即將面對的，是一羣聖人。
“果然是陸家啊……”
“是啊，或許也只有陸家，能讓公子尚如此在意……”
“但我還是想不通，爲何會讓我等來陪他們論道，切磋？”
“尚公子行事，你需要懂？”
“好好聽話就是，這可是尚公子的吩咐……”
“對對對，而且通過前幾日的觀察，這些聖人，或許真有兩下子……哎呀，他們來了，快去迎一迎！”
……
九州衆修，在黑着一張臉的陸小小帶領下，姍姍來遲。
一夜光景，他們都在聽老爹分析高深莫測的公子尚。
但實際情況卻是他們聽老爹說了一夜的書。
所以蛋疼，便是他們這一夜的唯一收穫，同時附帶得到了一對對的黑眼圈。
“真是折磨啊……”
“以前覺得老爹能說，昨晚才知道，他是特能說！”
“你說你要說的話，好歹給我們說明了，結果他還把自個兒給說迷糊了……”
“要我說，那什麼公子尚哪兒有那麼多陰謀詭計，人家只是順水推舟罷了。”
“你咋知道的？”
“問的唄……”
“問誰？”
“詭異前輩陸小小啊……”
……
也正是武徒多嘴的一問，讓陸小小本就不太好看的臉色直接黑了下來。
他哪裡想得到，這幫子小混蛋昨晚啥都沒幹，全在腹誹揣度人家公子尚！
“真是，真是……混蛋啊！”
衆道祖剛剛走近，便聽得陸小小一聲罵，頓時目瞪口呆。
“沒說你們！”
陸小小掃了眼畏畏縮縮的衆道祖，喝問道：“你們作甚！”
“我，我們來論，論道……”
陸小小怔了怔，纔想起來自己被陸行宕派來做什麼，頓時又是一陣蛋疼。
“這種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啊……”
嘆了一句，陸小小落寞地朝擂臺走去。
擂臺，便是此次論道、切磋的地點。
直到陸小小盤坐在裁判柱上出神，衆道祖才收回視線，面面相覷。
“有點，不對勁啊……”
“可不，看小小前輩這模樣，彷彿有點不開心？”
“不僅是小小前輩，這些聖人看上去，也有些無精打采的啊……”
“那，還要不要論道切磋了？”
……
“咳咳……”見局面有些僵硬，老爹邁步而出，用看孫子一般的和藹眼神打量衆道祖，“小傢伙們不要緊張，只是尋常的論道切磋而已，快去準備一下吧。”
“是是是……”
“謹遵前輩之命！”
……
衆道祖迎接未遂，紛紛返回擂臺下方。
但他們正要盤坐調整狀態，忽而整個人就是一定，然後呆滯的視線，又看向老爹。
此時老爹已經轉身面向九州衆修，一臉凝重道：“都聽好了，這可是老頭我絞盡腦汁才爲你們這幫小屁娃爭取到的機會，該怎麼做老頭我也無須多言，只有一句……”
見老爹表情嚴肅，不僅九州衆修打起了精神，衆道祖也都豎起了耳朵。
他們很想知道，這位看上去是個老人的老人家，會怎樣給那羣聖人加油打氣。
“想想那牲口！”
此話一出，九州衆修就宛如被雷劈了一般，頓時精神抖擻，雙眸翻紅！
而衆道祖也跟被雷劈了似的，不過他們並沒有獲得打雞血的效果，而是一個個目瞪口呆。
“牲口？”
“這……”
“真是讓人，莫名其妙啊……”
“但看上去，效果很好啊……”
……
或許是老爹這話太過匪夷所思，衆道祖渾然忘了他們被一個連聖人都不是螻蟻，以看待孫子的眼神看了半晌這件事。
而道祖擂臺周圍的氣氛，也因他這句話變得有些緊張。
即使來到了這片連邪天都沒資格生存的天地……
但九州衆修對邪天的感覺，沒有發生絲毫的改變。
只有這種一直活在自己身邊兒的傳奇，才能給他們最大的震撼，以及最爲刻骨的觸動。
所以，牲口二字並不是罵人，而是他們對邪天在逆天方面的完美總結。
這個牲口，是九州衆修心目中的一座高峰。
而他們最大的願望，就是能和這座高峰並肩，繼而驕傲地對高峰喊一句：“恭喜我啊，我也成牲口啦！”
所以衆道祖驚奇地發現，這幫看上去很衰的聖人在盤坐下來後，就通通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一個平靜得讓他們感覺有些涼颼颼的人。
與此同時……
在他們的頭上，有資格觀看齊天九劫途的天驕們，也看到了六個身影，正朝九劫途擂臺走去。
本就比較安靜的氣氛，頓時更爲安靜。
昨日，這六個身影是一個個上臺的。
是以，縱然這六個身影代表六道輪迴體冥欽取得了全勝的戰績，霸絕齊天九劫途擂臺……
衆人除了絕望，尚有憤怒。
但當此刻六個身影一起站在擂臺上時，他們才真切體會到了差距。
這種差距，雖不足以熄滅衆天驕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念頭，但至少能讓他們的言行保持敬畏。
“六道輪迴體啊……”
“差距，這麼大……”
“不敢想象六體合一後，他會有多可怕！”
“六體合一？那得等他成帝了……”
“奇怪，他不會還不知道那件事吧？”
“怎麼可能，昨夜還聽到他在洞府內狂笑……但看上去，他並沒瘋啊……”
“尚少報名，明擺着就是敲打他的，爲何看上去，他比昨日還從容？”
……
是的。
六道輪迴體的六個真身，無論是人是妖是獸，其迥異的面龐所透露的，都是從容二字。
衆人很不解。
可經過一夜的沉思，冥欽卻覺得自己在公子尚的“助力”下，不僅已經成爲了浩帝的女婿，甚至在這場盛會上綻放的璀璨，會比自己預料的更爲耀眼。
所以有些迫不及待的他，打量了一圈齊天境九層的同道，見對方都沒有上場的意思，便看向凰山更高處，笑着開口。
“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