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提及老王八蛋四個字，小霸王是純粹的咬牙切齒。
此刻提及，除了咬牙切齒，小霸王言語間竟流露出一絲快意。
邪天明白這絲驕傲來自人魔有別。
即使再憎惡古劍鋒的老王八蛋屬性……
當這種老王八蛋屬性即將落在魔族頭上時，小霸王也是極爲暢快的。
不過……
“這種戰鬥，王八蛋屬性能有用麼……”
來自女魔和準帝之間的戰鬥，邪天有些忐忑。
他擔心自己看不懂。
除此之外，便是滿滿的期待。
他期待的東西很多。
比如位於齊天境最巔峰的殺伐藝術。
比如來自古劍鋒手裡的青蓮劍典。
比如正兒八經的女魔，會如何殺伐。
比如連自己都無法抗拒的完全版醒世神光，該是何等威力。
……
但調整心態觀戰之前……
他還是朝天上看了一眼。
這一眼充滿了遺憾。
其遺憾的程度，比之前所有望天而生的遺憾綜合，還濃郁了千萬倍。
“可惜啊……”
邪天的暗歎，似乎便是大戰迸發的訊號。
古劍鋒提起了手裡的劍。
魔音面前，也出現了一道光。
光最後，也變成了一柄劍。
卻因爲變化了一次……
是以直到古劍鋒手裡的劍無視了歲月，穿越了一段時空，來到魔音面前時，這柄魔劍方纔立了起來。
是的。
立了起來。
面對古劍鋒一往無前的劍尖，魔音並沒有選擇劍尖應對，而是劍身。
當劍尖和劍身激撞出一種邪天從未聽過的，卻具有顛倒天地、時空之力的異聲時，狂風也同時產生……
拂動着古劍鋒破敗的衣衫。
拂動着魔音飄逸的髮絲。
卻也僅僅是拂動。
一擊之下……
僅僅是產生了一陣不痛不癢的狂風，這是對所有生靈的褻瀆。
所以……
邪天擡起了頭。
他一邊強忍不適聆聽兩柄劍激撞而生的異聲，一邊打量魔音直指蒼穹的劍尖。
然後……
他就看到魔劍所指的蒼穹，裂了開來。
裂得悄無聲息。
保持攻擊姿勢的古劍鋒卻有所感，立馬擡頭凝視。
因爲，讓蒼穹裂開的力量，來自於他。
但通過魔劍劍身之後，卻變成了魔音的。
“你怎麼和我鬥？”
即使小手段被發現，魔音也絲毫不在意，冷笑後退半步。
這一退……
退得古劍鋒汗毛直立。
退得邪天如夢初醒！
“就是她！”
三個在心中響起的瞬間……
曾讓萬窟山內的邪天生出我已經死了的那一劍……
再度顯世。
不同的是……
這一次，這一劍並非來自魔音，而是來自蒼穹。
從蒼穹裂縫中掉落下來的這一劍，完美地契合了兩劍激撞而生的異聲的韻律、頻率以及節奏……
以致於即使做了提前準備，能眼睜睜看到這把劍的邪天，也產生了來不及的感覺。
來不及什麼？
來不及抵擋。
緊隨而來的……
是再一次的，我已經死了的錯覺。
一步接一步。
一環扣一環。
從開始的劍身迎敵……
到那股莫名的異聲……
到吸納古劍鋒的力量……
再到全力一擊的出現……
環環緊扣，看得邪天心神盪漾。
但同時，他卻也產生了另外一種感覺——
彷彿這種環環緊扣的戰鬥智慧，對魔音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是小打小鬧，根本不是那種耗費諸多心智而生的陰謀，或是佈局。
爲了確定這一點不是錯覺……
邪天看了眼小霸王。
此刻的小霸王，滿臉凝重，聚精會神。
但這種凝重，只是針對這一場戰鬥，並非針對魔音這一堪稱驚豔的環環緊扣。
所以邪天立刻就明白了。
就在他明白的同時……
古劍鋒也消失了。
而那柄從天而降的魔劍，也落在了古劍鋒原本的位置上。
沒有聲音。
卻也有聲音。
聲音來自千里之外。
古劍鋒出現在了千里之外，且擊碎了一面鏡子。
而聲音，便是鏡子破碎的清脆聲。
“窺神鏡！”
“別高估自己，只是窺神鏡的分身而已。”
魔音笑說一句，便將手中魔劍扛在秀肩之上，營造出淡淡的嫵媚和霸道交織的感覺。
“三千年前，你沒躲開這一劍。”
“接你一劍，能救四十六個兄弟，值得。”
“嘖嘖，可惜那是三千年前的你，三千年後，區區些許種魔將都能嚇得你不敢出門。”
觀戰的種魔將，並沒有覺得自己受到了羞辱。
他們此刻，正無比迷戀嫵媚和霸道交織的魔音。
而同樣身爲觀戰者的周覃等人，則看得臉色煞白，兩股戰戰。
他們看不懂這一戰。
因爲這一戰中，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什麼彼岸虛橋的出現，什麼耳熟能詳的殺伐顯世。
有的，只有平淡無奇的劍，以及平淡無奇的戰鬥。
但這絲毫不妨礙他們通過對魔音和古劍鋒的觀察，得出這一戰的戰果。
“怕，怕是要，要輸啊……”
有的時候……
別人不殺你，你自己都會替自己營造出老子要完蛋的感覺。
而風珀即使不自己去營造，但身處這個羣體的他……
還是讓無盡遙遠的人類聯軍高層變得激動起來。
“確定？”
“不太確定，感應有些模糊，而且……”
“而且什麼？”
“而且，這種危機感，不像是從吾徒身上出現的？”
……
衆高層聽得有些茫然：“所以？”
木尊想了想，輕輕道：“還是再等等吧，去的不是時候，事倍功半。”
而面對魔音環環相扣的殺伐……
古劍鋒的應對，則完全稱得上事半功倍。
但事半功倍，往往也有另外一層含義。
而這層含義在你弱小的時候，往往還佔據了上方。
“居然開始施展手段了，這可不像三千年前的你……”魔音一邊說，一邊扛着劍朝千里之外的古劍鋒走去，“承認自己的弱小就這麼難麼，古劍鋒！”
但剛剛說完，魔音眉頭便微微蹙起，魔眸也看向了古劍鋒垂在身側的右手。
她沒有看到劍。
只看到古劍鋒的右手，在不斷滴血。
就在此時……
古劍鋒擡起滴血的手，看了一眼，輕輕地自言自語。
“你用我的劍，我，便用你的拳。”
話音剛落……
魔音便被一股洶涌彭拜的毛骨悚然之感包裹全身。
未等她臉色大變……
這天地，便開滿了花。
花爲青蓮。
而魔音，則成了連接這無數煉化的根莖。
連接的同時……
她也正爲這無數盛開的青蓮，提供無限的養分。
幾乎就是瞬間……
魔音滿頭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