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尚火急燎燎的離去……
讓陸家人甚爲疑惑。
他們想不明白,爲何公子尚聽說了陸行宕前往天蠍城的消息後,會發生如此變化。
邪天同樣疑惑,可他疑惑的是……
陡然間發生變化的公子尚,到底想要做什麼。
很快,他就知道了這一點。
因爲極速離去的公子尚,沒多久便又出現在陸家衆人的視線之中。
與之前不同的是……
他身旁多了一人——
正是被陸老四派去天蠍城的陸行宕。
“誒?”
“尚少怎的將宕叔帶回來了?”
“不,不知道啊……”
“肯定有說法。”
……
邪天只是瞥了眼公子尚,便將注意力放在了陸行宕身上。
此刻的陸行宕,眉頭緊張,眸中滿是疑惑,表情甚至有些抗拒。
邪天明白,若非對方是公子尚,陸行宕絕對不會任由自己被拉回來。
“連原因都不說便強行拉人……”
邪天微微一琢磨,笑了笑,轉身朝涼亭走去。
公子尚,離先鴻山尚遠。
但再遠……
滿臉焦急的他,還是能清楚地看到邪天離去的背影。
這樣的場景,讓他有種萬念俱灰之感。
因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飛揚兄的。
若飛揚兄走了……
自己所做的這一切,又給誰看?
更讓他難受的是……
他不能當即開口讓飛揚兄停下來,等他落地,然後再開演。
此時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失去唯一的觀看對象的前提下,繼續盡心盡力地演繹自己編寫的戲。
“尚少,你這是作甚?”終於等到落地,蹙眉的陸行宕便開口問道,“我身負老祖之命,尚少卻二話不說讓我回來,莫非……是四祖的意思?”
“行宕兄,是尚太過冒失,但請聽我一言,”公子尚強忍住不讓自己的視線朝涼亭所在撇去,認真道,“天蠍城之事,陸家最好不要去管。”
“不管?”
陸行宕能夠從公子尚的表情中讀出凝重。
這種凝重彷彿就在替公子尚說着潛臺詞——我尚和陸家交好,這樣做絕對是爲陸家好。
可即便關係再好……
“此事,四祖知道麼?”陸行宕問道。
公子尚搖頭道:“尚是剛剛聽聞此事便前去追行宕兄的。”
“這樣啊……”陸行宕沉吟少頃,便笑道,“若尚少不忙的話,煩請去和四祖說說此事,至於在下……還是要以命爲重,抱歉……”
“不行!”平常客客氣氣的公子尚,此刻卻不留情面道,“行宕兄,此事即使見了四叔父,尚也不會道出詳情,但請行宕兄信尚一次,天蠍城之事,陸家勿要參與!”
陸行宕呆了呆,苦笑道:“尚少言重了,其實我個人是很願意聽你的,但你也知道……四祖那裡我可不好交代,更何況到底因爲什麼尚少又不說,着實讓我爲難。”
“既然如此……”公子尚沉吟少頃,對陸行宕一拜的同時凝聲道,“便請行宕兄等候片刻,尚自去四叔父那裡,請他收回成命!”
公子尚走了。
留下一羣目瞪口呆的陸家人。
“天蠍城到底發生了何事啊?”
“尚少竟阻止宕叔前去,且不說原因,這……”
“且看四祖那裡會如何應付……此事實在是太過詭異了!”
“總之,尚少不會害我們陸家吧?”
“那必須的啊!”
……
去陸老四那裡的路,距離涼亭並不遠,二者之間只隔了一片樹林。
縱然先鴻山已是秋末,但茂密的黃葉,依舊能阻擋公子尚的視線……
卻阻止不了邪天那輕飄飄的視線。
因爲涼亭在高處。
喝着剛纔忘記喝的靈茶,俯視着急匆匆前行的公子尚,邪天表情平靜,眸光卻在閃爍。
因爲他不認爲自己是陸飛揚……
所以他能跳出陸家這個公認公子尚乃陸家友人的圈子,以最公正客觀的態度關注所有事。
所以陸家人正琢磨,是天蠍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不能讓陸家參與的事……
那讓他正琢磨的,就是……
“欲擒故縱啊……”
“你也看出來了?”邪刃輕顫。
“不是很容易麼?”
“他想誘你上鉤?”
“不知道。”
“不知道?”
“哦,是懶得想這個……”
“那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他並沒有我預料的那般勇敢。”
“這裡沒有外人,和我說這話有意思麼?”邪刃的輕顫有些無語,“我又不是女人。”
聽到這話,邪天笑得很開心:“誰讓你很早就說過,要和我一直走下去呢。”
“也是我倒了黴。”
“哈哈,既然不能反抗,那便享受吧。”
“你就一點兒也不擔心那個尚的陰謀?”
“既然是陰謀,我爲何要擔心。”
“……那若是陽謀呢?”
“按照你的說法,鈞帝不可能認爲我在失去補天環之後,還擁有恢復實力的任何可能……無欲則剛啊我。”
“但……萬一對方此計,就是認爲你束手無策,所以纔會抓住任何一絲可能呢?”
邪天想了想,輕輕道:“至少在陸家人全部活過來之前,他的師尊不會如此。”
邪刃聞言,也明白了邪天的意思,便輕輕顫道:“還是你算得精準,那我們現在做什麼?就坐在此地看戲?”
“那得多無聊。”飲完杯中靈茶,邪天便站起身來,笑道,“還是九州界舒服,對吧,小霸王?”
想看戲的,只有小霸王。
對待公子尚……
他從一開始的堅信不疑,到被邪天弄得狐疑四起,而如今,他看向公子尚的視線,則多了一種很深很深的冷。
其他的不說……
單單是囚禁陸密一事,就讓他無法釋懷。
比陸鬆還老實巴交的陸密,能和金翅大鵬的鳥人合謀什麼對九天寰宇有莫大危害的事?
這簡直比說他陸飛揚好色還他niang的扯淡!
所以……
“你就不想知道他說些什麼?”
“沒興趣啊……”
“哼,你是也不知道,卻故作深沉吧!”
“若我沒猜錯,這是激將之計?”
“好好說話,小爺心情很不好!”
邪天笑道:“這有什麼值得生氣的,他能說的,無非就是某地有能讓我恢復之法,對如今的陸家而言卻是覆滅之危,然後巴拉巴拉些什麼陸家乃九天柱石,不可有損,但我尚與飛揚兄情同手足,願深入險地什麼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