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衣等人所見的是……
小鈴鐺突然出現在戰場上。
然後走了兩步。
然後一羣上門找麻煩的四山老僧,就消失了。
此刻,她們一個個櫻脣大張,目瞪口呆。
這極好地反應了,看到這一幕的衆生該有的表現。
且不說小鈴鐺這兩步殺沒殺死數十位走到準帝巔峰的老僧……
哪怕僅僅是將他們弄消失……
這等能力和手段,都足以顛覆衆生的認知。
當然……
真實情況更爲恐怖。
因爲老僧們並不是消失,而是在看似消失的過程中,化爲了虛無。
這些準帝巔峰的存在,通通死在了小鈴鐺的精血氣息之下。
什麼叫精血氣息?
用九天寰宇的話來說……
就是大帝氣息。
氣息也可以具體地形容爲威壓。
並不是每一位大帝的威壓,都能殺死巔峰準帝的。
至少親眼看到這一幕的古祖議會的元老們,自認做不到這一點。
但自認做不到,並不說明看到新古祖做到這一點,能令他們震驚。
他們一點兒也不震驚。
因爲羅剎獄的古祖,本來就是那種——雖然依舊在大帝序列當中,卻走到了最前方的存在。
這樣的存在要靠氣息弄死還不是大帝的生靈,就和放個屁一樣簡單。
不簡單的……
是小鈴鐺的那句話。
這句話差點就讓他們噴出來。
嘻嘻?
原來和大帝差不多嘛?
所以……
原來和大帝差不多,就是你來的理由咯?
這是根本不成立的理由……
但能被小鈴鐺說出來,對她而言就是成立的。
爲何成立?
因爲小鈴鐺不知道大帝和這羣看上去沒頭髮的老頭之間的區別。
而小鈴鐺對大帝的理解,又來自何處?
來自中天門那四位大帝。
所以很快,他們就在腦海中梳理了這樣一條線——
他們的新古祖,因爲將四位大帝弄跪下了,所以認爲大帝不堪一擊。
但碰到了沒頭髮的老和尚們,卻不知道對方的深淺……
所以安排他們出戰。
他們出戰帶來的結果,卻是老頭們不是他們的對手……
而他們,又不是小鈴鐺的對手。
那一切就顯而易見了。
這羣老和尚,就是和大帝差不多的存在。
當然準確來說,他們很肯定小鈴鐺心裡其實知道,這羣老頭連大帝都不如。
但無所謂啦——
因爲在小鈴鐺眼裡,大帝和準帝,也沒有多大的區別。
所以……
新古祖出手了。
想明白這一條線……
衆元老的表情就變得木然起來了。
木然的他們,僵硬地垂首,看向他們的十三位老祖。
他們從老祖臉上,看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表情。
這種表情,其實就是在感嘆着一句話——這,就是他們的新古祖。
既然是新古祖……
那就是不得不接受的存在——
即使接受得有些蛋疼。
然後……
他們又聽到了新古祖的笑聲。
“哈哈哈……”
笑聲很嘚瑟。
不過並沒有持續多久。
小鈴鐺是很開心的。
因爲她在自己家門口,做了一件牛逼哄哄的事。
她無法想象自己的父親在南天門弒佛的場景有多牛逼……
但她自認,自己做了和父親一樣的事。
這,就足以讓她無比興奮,無比快意。
快意讓她叉腰大笑……
但身爲偶像的父親,卻從未如此笑過。
思及此處,她收斂情緒的速度,快得讓衆生以爲方纔的大笑是一場幻覺。
真實的是,在滅殺了四山一羣老僧之後,他們的新古祖面容平靜地緩緩轉身,就和什麼都沒有做一般,一步步走回九州界。
羅剎獄十三位老祖面面相覷。
“這,這什麼情況?”
“不,不知道啊……”
“剛纔,剛纔新古祖是,是不是笑過?”
“按照正確的推衍,應,應該是……但……”
“但什麼?”
“但哪兒有笑,笑一半不笑了的?”
“也對啊……”
……
而天衣四位孃親,眼見小鈴鐺帶着明顯的模仿痕跡走回來,齊齊吐出一口濁氣。
她們沒看懂的有很多……
看懂的也不少。
至少她們知道,小鈴鐺這個時候,是在模仿自己的父親。
“哼,沒我模仿得好……”神姬翹着嘴巴嘟囔了一聲,這才興奮地道,“姐姐姐姐,小鈴鐺好厲害呀!”
“她,她怎麼做到的?”即使早已成就了道祖,甚至還在不斷突飛猛進,殷甜兒也看不懂小鈴鐺的出手方式。
“不知道……”天衣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顫慄感,“但我知道,麻煩大了。”
“啊?麻煩?”神姬不解地歪着腦袋,“哪裡有麻煩?”
“四山佛門的人死在了先鴻山,還是被羅剎幹掉的……”幽小嬋輕輕嘆道,“這怕是……天衣,要不要通知陸家?”
“我們能看到,他們自然也能看到。”
天衣瞥了眼靜如鬼蜮的陸家村,就看到陸行宕一臉肅容地走出大門,擡頭看向九州界,於是她丟下一句話,也朝屋外走去。
“看好小鈴鐺,不能讓她再出去了。”
“誰能告訴我,這是什麼情況?”
哪怕感受得到村口一羣堪比大帝的氣息……
陸行宕也沒有絲毫懼色,淡淡開口質問。
十三位羅剎老祖本不屑搭理……
但想了想,覺得陸家這口黑鍋怕是要背得英明盡喪,而這明顯和新古祖的意願相違背,於是面向陸行宕,淡淡道:“吾等路見不平,拔刀相……”
陸行宕用冷笑打斷了老祖們的仗義執言:“在陸家門口路見不平,這我能理解,但……有拔刀相助的必要麼?”
“呵呵……”一位老祖聽不下去了,似笑非笑道,“若非吾等,方纔近百位準帝已然殺了進來……而若老夫沒感應錯的話,你們裡面一個準帝都沒有。”
陸行宕也笑了,看了看黃二,見黃二無奈地聳聳肩,便輕輕問道:“可能有些事,你們並不知道,比如……”
“比如什麼?”
“比如你們能安然站在陸家門口,比如你們的神念能肆意打量。”
“這又說明什麼?”
“說明……”
“說明你們的行爲,得到了先鴻山禁制的允許,”出現的天衣平靜注視着十三位老祖,沙啞道,“否則,你們什麼也做不了。”
“呵呵,這話說得有點大……”
“知道麼?”正和陸行宕朝村裡走去的天衣又回頭說了句話,“之前百餘位大帝來此,也只敢在先鴻山外設禁,根本不敢入內,而你們……對陸家知曉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