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壓的懵逼,不是裝出來的。
邪天自斟了五六杯茶,都不見陸壓回神,便知道了這一點。
這也正常。
正如陸壓自己所言……
身爲瀚宇中的強者,他們知道宙棺、混宇之門以及意海,會給瀚宇帶來寂滅……
但說要真正完全、徹底地瞭解三者,這是不可能的。
不過他還是從陸壓的介紹中,得知了許多自己不曾知曉的事。
“操控,宙棺……”
暗喃四字,邪天便想到了魔族。
作爲取代了卍族,成爲統御瀚宇的最強大生靈,魔族的行爲不可能是無的放矢的。
既然這種強大的種族敢於將族羣的命運放在這上面,就說明這事並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而本體最後,被宙棺反噬,重傷瀕死……”
這就是邪天就此可能性,在危機關頭實施的一次嘗試。
嘗試說不上成功。
因爲邪天雖然進去了,最終又被吐了出來。
卻也說不上失敗。
因爲邪天並沒有死……
“甚至還有一種可能,本體之所以會重傷瀕死,而不是當場殞命,可能是方法不對……”
如是想了想,邪天便打消了繼續思索下去的念頭。
面對如此神秘的存在,空想是無用的,否則強如陸壓,此刻也不會依舊處於懵逼之中了。
見這位大佬沒有短時間內清醒的可能,邪天便起身朝院落深處的小屋走去。
他感應到了陸風的氣息。
而陸風之所以還能有點兒靈識存留於世,和意海脫不了干係。
推門進屋,清風拂過,似乎便讓陸風的靈識產生了一陣晃動。
見狀,邪天屏住呼吸,待靈識穩固,這才小心翼翼走了進來。
“意海,虛無黑暗,歲月坡最深處……”
隨着暗喃,一副畫面在邪天腦海中緩緩呈現。
而這幅畫面中……
歲月長河,變成了小溪。
這種小溪,在瀚宇之中有無數條……
每一條的盡頭,都有一個名爲歲月坡的入口……
而每一個入口,通往的都是虛無黑暗。
“虛無黑暗,是意海的天……”
“所有命運,從天而降,落入意海……”
“所以,意海是瀚宇所有生靈的命運歸宿麼……”
邪天不知道。
因爲這一點,連給他解釋三秘的陸壓,都未曾提及隻言片語。
“還有本體的那株小草……”
這纔是邪天最爲關心的。
小草誕自道池。
本該承載道碑的道池,爲何會誕生這種東西?
這一株能夠連同意海的小草,究竟是何存在?
而小草,又有何用?
這些,邪天也都不知道。
他唯一能夠確定的就是……
“本體隕落,小草卻還活着,只是不知,它在何處……”
暗暗思索的邪天,發現屬於陸風的靈識又動了,看上去,彷彿是想親近自己。
他笑了笑。
這是好現象。
“但想要真正活過來,不知還要多長的歲月,陸風前輩……”
“他是怎麼死的?”
聽到身後陸壓的聲音,邪天回頭問道:“你不知道?”
恢復正常的陸壓笑道:“我不是那麼有空。”
“弒帝而死,”邪天想了想,點頭道,“是爲了我。”
“所以你救了他?”
“一命還一命……”
“即使他沒能真正救你一命?”
邪天笑道:“你怎知?”
“前有尚,後有邪帝,你都能活着出來……”似乎覺得自己形容得不夠貼切,頓了頓陸壓又道,“而且還讓另外一位邪帝傳承真正得償所願,你這本事,死不了的。”
這個話題有些無聊,且屬於邪天本能所抗拒的話題,所以他沒有接話,而是問道:“即使本體死去,你依舊在意宙棺,爲何?”
“宙棺那種存在,眼裡可沒有主魂分魂之別,”陸壓注視邪天,認真道,“我只希望,我眼前的邪天,和宙棺不會再有一絲關係。”
“那你呢?”
“我?”
“你和宙棺是什麼關係?”
可能是第一時間就意識到邪天是自己糊弄不過去的角兒,陸壓摸了摸下巴……
“我也想知道,等我知道了再告訴你。”
陸壓的心態是很輕鬆的。
通過之前目睹的那一戰,以及今日的一番對話,邪天深刻感受到了這一點。
這倒並非說陸壓是個沒心沒肺的人,無法認識到面對九天九帝加魔妮兒加邪帝這個恐怖陣容的可怕性……
只能說,陸壓天性便是如此,哪怕再如何兇險的局面,他也能以比淡定還淡定的心態去面對。
至少這一點,讓邪天很是佩服。
但這一點,並不能讓邪天產生繼續和陸壓聊天的興致。
揮手告別了還想說其他事的陸壓,邪天朝陸家村外走去。
路過屬於小霸王的院落時,他停了下來,片刻後推門而入。
院落被打掃得很乾淨。
這和他今世第一次走進院落時的荒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甚至他還看到主屋被重新修葺了一番,擴大了不少——
畢竟陸家少主,一口氣拖回來了五個少主夫人。
但繞着走了一圈兒後,邪天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因爲擴建後的主屋,至少多了十個房間。
好在……
角落裡的那個木馬依舊。
靜靜地看了一會兒,邪天將木馬收了起來,走到門口時,又回頭掃了一眼。
這一眼,徹底瞭解了和前世的因果,他的步伐又輕鬆了些許。
“哎……”
陸壓嘆了口氣。
他和邪天的重逢場面,是比較和諧的。
而這種和諧,還是他和邪天以朋友相稱帶來的。
他知道在上古洪荒那場事件中,整個陸家,包括他這個當爹的,都辜負了陸飛揚,以致於陸飛揚不惜自行化道,以求解脫,離開這個無趣的寰宇……
但他沒想到的是,完成了解脫的邪天,對陸家會是如此的不眷戀——
先去看望有一命之恩的陸風。
隨後拿走了唯一值得紀念的木馬。
陸壓不甘心。
奇葩的是,他也只是嘆了口氣,輕喃一語,搖搖頭離去。
“或許,這對飛揚來說,纔是最好的……”
邪天走了。
陸壓也走了。
木屋的門關了。
屋內的陸風靈識,卻無風自動起來,似乎他纔是最不甘心的那位。
更爲詭異的是……
在這種奇葩的不甘心之下……
陸風的靈識,竟有如神助一般迅速壯大起來……
直到靈識幻化出了陸風那張臉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