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邪刃一句話，邪天終於擺脫了無知，卻陷入了更加恐怖的震撼之中。
毀滅之意有多強，他很清楚。
在三千鬥榜的預賽中，他僅借毀滅之意的氣息，就能讓上古遺種吞蒼開口認輸。
在三千鬥榜道尊榜天驕決戰中，他借毀滅之意，更是給了天衣認輸的藉口。
然而此刻，邪刃卻告訴他，天地間還有一種存在，比他的毀滅之意更恐怖！
“究竟有多恐怖？”
邪刃想了想，輕顫道：“沒有毀滅之意，天地能存，沒有歲月之意，天地俱無，從某個角度來說，歲月，便是支撐所有天地的無上大道之一……”
邪天沉默良久，正要開口，邪刃又補充道：“甚至是支撐所有天地的唯一大道。”
這句話，讓邪天徹底體會到了歲月之意的可怕與無上，可惜的是，他根本無法想象，這是何等的存在。
而他更無法想象，此等支撐天地的存在，會出現在紅家刀祖的天荒地老刀法之中。
“紅衣說過，三千年前，紅家刀祖是唯一能在邪無敵手上撐過兩百招的恐怖大能，如今看來，確實應該如此……”
可換個角度來看，領悟了恐怖歲月之意的刀祖，居然只能撐過兩百招，那邪無敵又該有多恐怖？
“歲月，歲月……”
邪天的血眸漸漸迷失，角落的盆栽也漸漸模糊，但他腦海裡，卻出現了一座盆栽。
見邪天準備嘗試領悟歲月之意，邪刃並未阻止，只是輕顫道：“天荒地老刀法中的歲月之意，只是皮毛中的皮毛，而且侷限很大。”
“我想試試。”
邪天沉吟少頃，下定了決心，在閉上血眸前，他瞥了眼殿中的刀祖虛影，卻猛地一怔。
因爲他發現，在施展了歲月之意後，刀祖虛影蒼老了一些。
“這便是歲月之意的侷限之一。”
邪天心中一凜，想了想，還是閉上了血眸。
然而過了僅僅三個彈指，全力以赴的邪天，神識剛剛觸及識海中的盆栽影像時，面色猛地煞白，連噴三大口鮮血！
“世間能領悟兩種天地之意的人，我知道的不過數十位。”
邪天並未責怪邪刃馬後炮的行爲，他知道，有的時候，失敗比成功更能讓人成長。
可他心頭卻生出了一個疑惑。
“我領悟了毀滅與創造二意，莫非就無法再領悟歲月之意？”
“你錯了，毀滅與創造，歸根結底是一種天地之意的不同體現。”
邪天呆滯了片刻，隨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並不是邪刃口中的那數十人中的一個。
然而下一刻，他發現了更恐怖的事。
若真如邪刃所言，毀滅與創造只是一種天地之意，那麼歲月之意比他想象的更加恐怖！
正因如此，他心頭非但沒有失落，反倒涌出了濃濃的激動與鬥志！
“歲月之意，我一定要領悟！”
對於邪天的狂言，邪刃罕見地沉默了片刻，片刻後他沒有選擇打擊邪天，反而說道：“你至少要成就道尊，才能微微觸及歲月之意。”
“道尊……”
邪天默然。
如今的他連神通境都尚未突破，化魂境道尊更是遠在天邊。
不過他也明白，自己雖然借邪情與鴻蒙氣息，能夠看到刀祖演示的歲月之意，但這並不代表他有資格去領悟。
沉吟片刻，邪天深吸一口氣，平復了洶涌激盪的心緒，起身朝殿內看去。
大殿空中，刀祖虛影漸漸淡化。
大殿角落，被歲月侵蝕的盆栽看似毫無異狀，但邪天卻知道，盆栽中的靈草，在方纔的十來個彈指中，經歷了數個生死。
大殿之中，紅家人都在怔怔發呆，卻又各不相同。
大部分紅家嫡系，都在凝視刀祖虛影，苦苦領悟着什麼。
紅山紅勇，正死死看着刀祖虛影手中的紅刀。
孤煞婆婆怔怔望着刀祖虛影的面容，老眸中滿是承載了三千年的思念。
唯獨紅衣，癡癡傻傻地看着盆栽，一臉疑惑。
光是這種表現，邪天就明白了一件事。
“紅家衆人裡，也只有紅衣，有資格領悟刀祖的天荒地老意境……”
邪天對此並不意外，他甚至明白，紅家人早就如此認爲了，否則刀祖的紅刀，絕對不可能落到紅衣手中。
啵……
漸漸淡化的刀祖虛影，在一聲輕鳴中爆開，化爲了虛無，打破了殿內的寂靜。
紅家衆人也漸漸清醒過來，卻沒有大呼小叫，反倒不約而同跪下，朝空中的紅刀連磕四個響頭。
隨後，所有人都看向了紅衣，目光中滿是熾熱的期盼。
紅衣閉上雙眸，一炷香後睜開，無比失落地搖搖頭。
紅家衆人見狀，眼前一片黑暗，但忽然！他們想起了一人。
唰唰唰！
即將被黑暗覆蓋的視線，全都看向了嘴角帶着血漬的邪天！
見了邪天嘴角的血漬，紅家人先是一怔，隨後面色瞬間漲紅，心頭頓時掀起了驚濤駭浪！
“邪天，你……”
紅忍的聲音，已經顫抖到無法完整說出一句話的程度，但他一點也不擔心，他知道邪天一定明白自己想說什麼！
便是殤情的孤煞婆婆，此刻也全力壓下沉重的思念，期盼地凝視邪天。
邪天臉上浮現一絲歉意，搖了搖頭。
噗！
紅忍見狀，面色煞白，當即噴血！
紅家人更是如遭雷劈，失魂落魄！
“老頭子啊……”孤煞婆婆仰天殿頂，慘笑連連，“連九州界的通天之才都無法領悟，莫非紅家立足的根本，真的要絕於你手麼……”
“呃，你們誤會了。”見紅家人反應如此之大，邪天有些不好意思地開口。
嗯？
孤煞婆婆慘笑一滯，紅忍嘴裡一口即將噴出的鮮血，硬生生停在了喉頭，所有紅家人，以各種姿勢僵硬……
但無一例外，所有人都死死看着邪天。
邪天想了想，嘆道：“刀祖前輩的意境，如今的我根本沒有資格觸及，除非我成就道尊。”
此話一出，大殿內一片詭異的靜謐。
不過邪天卻發現，所有看着自己的呆滯目光，其內都在醞釀一種複雜的情緒，似幽怨，似抓狂，似激動，似瘋狂咦？彷彿還有幾個人，想揍我？這是何道理？
“我日！”
“這逼裝的，小爺受不了了！”
“哥，揍他！”
“哥我一個人幹不過，一起上！”
……
見紅山紅勇等子弟一擁而上圍揍邪天，孤煞婆婆老淚縱橫，放聲狂笑，震得不遠處大殿內的邢焉等人面面相覷。
“哎，邪天這，這是學壞了啊……”
看着紅山等人不斷被邪天打飛，紅忍抹了抹嘴角的血跡，心中暗暗苦笑：“大家都這麼熟了，何必如此啊……”
一聲嘆息，卻是大殿內所有紅家人震驚激動的心聲。
三千年來，中州第二世家終於再次找到了，威震九州的根本所在！
但他們從來沒想過，紅家的根本，會被一外人所得。
直到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了自家祖良苦用心。
若非孤煞婆婆誠懇留人，天荒地老刀法的意境，只會繼續與紅家保持遠在天邊、近在咫尺的狀態……
天知道什麼時候，天荒地老的意境纔會再次出現。
天知道什麼時候，纔有夠資格的紅家人將其領悟。
然而有一片名爲邪的天，讓紅家人真正拉近了與紅家根基之間的距離。
距離很短，不過是通天之才成就道尊耳。
ps:當爹了，兒子，小名天天，苦元子吃，天他去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