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在神奈川一家酒吧門口看到了靠着牆站,頹廢的垂頭,銀白色的頭髮遮住了表情很誘惑很有型很……欠扁的仁王雅治。
他看起來,很不對勁。柳生想起今天在離開醫院病房時部長若有所指的話,又想了想這些日子來仁王和雅籟相處的表現,似乎明白了什麼。
一般來說這個時候作爲搭檔,是應該上前去安慰一下的,但想起了走前妹妹說的話,柳生還是走過去裝作沒看見的踩上了仁王的左腳,然後下一步踩上了仁王的右腳,兩隻腳都用鞋跟狠狠的轉了一遍後柳生才一副恍然大悟如夢初醒的表情離開仁王的腳——離開前還很不捨的又踩了一下。
“不好意思,仁王,我沒看到你。天黑了,我看不太清楚,你知道的。”柳生笑的很紳士。
“沒……關……系……”仁王呲牙咧嘴,咬牙切齒,一字一頓。看不清?騙誰呢你!黑牆壁和白頭髮多麼明顯的對比!況且你戴着眼鏡的視力5.0!
“怎麼,考慮了半天終於決定要進去試試看了麼?”柳生擡頭看看酒吧很是炫目的招牌。這間酒吧是他們前幾天發現的,管的比較鬆,一般成熟點的學生都能混進去喝兩杯。發現的時候狐狸曾經躍躍欲試的想要變裝進去,卻因爲可笑的理由而止步:
“雅籟不喜歡酒味!”當時他是這麼說的,表情還很嚴肅認真。
他當時是怎麼說的來着?哦,對了,是問他怎麼知道的。
“雅籟一看到老爸喝酒就會下意識的皺眉然後回房。”最後他還誇了他一句不愧是欺詐師觀察力果然夠敏銳。
“是啊,”仁王的感慨讓柳生從回憶中回神,狐狸臉上有種落寞的表情,“都說一醉解千愁,怎樣,搭檔,要不要跟我進去解一下愁呢?”
柳生不動聲色的把搭在肩上的狐狸爪子拍下去,充滿正直的說:“我還沒成年。”
“哈!”狐狸嘲諷一笑,“搭檔,咱倆的關係,你就別跟我披你那張僞紳士的皮了,你騙得了別人還騙得了我?酒這玩意兒在你家你已經喝過很多了吧?”
柳生不在意的推推眼鏡,露出標準紳士笑,話卻不是那麼一回事:“所以纔不稀罕到這種地方來。”
仁王沉默,周身環繞着頹廢抑鬱的的氣場,有氣無力的說:“吶,搭檔,我知道你不稀罕,那就當是陪我可以嗎?”
柳生看他,終於沒再反對,只是聳聳肩,“被抓住了不能推到我身上。”
兩個人裝扮了一番沒什麼風波的進去了,然後由有經驗者柳生比呂士叫了兩杯酒。
酒上來後,柳生晃着杯子,透過半透明的液體和玻璃杯看着自家搭檔糾結的表情,抿脣,道:“說吧,出什麼事了?”
“噗哩,搭檔,能不能不要那麼快看穿我啊!”仁王抿了一口酒,皺起眉,不太習慣的樣子。
“那隻能說明你的僞裝能力不過關。”柳生也抿了一口酒,但風度姿態和仁王完全不是一個檔次上的。
“搭檔~”
“恩?”
“我覺得我心裡住了一個惡魔啊……”
“我以爲你一直是惡魔來着。”
“……喂!”
仁王又把下巴擱桌子上爬了半天,黃玉色的眼珠隨着液麪的晃動而轉動,最後閉上眼,“比呂士,我覺得真是個變態。”
柳生挑眉。雖然兩人關係很好,但一般都只是叫姓而非名,此刻他叫他的名說明真的有什麼事情大條了。不過心理素質良好的柳生並沒有像言情小說裡那樣寫着變身咆哮帝撲上去晃着仁王大吼“你到底出了什麼事你說你說你說啊”一類的話,他只是把左腿換到右腿上,淡然抿口酒,笑,“恭喜你,終於變成女生了。”
仁王囧,好不容易醞釀起來的悲傷情緒也消失無蹤。仁王此時覺得柳生就是小說中笑看檣櫓灰飛煙滅的那將領,順便還會推波助瀾一把。
“比呂士啊,我需要有人來拯救我這顆脆弱的少男玻璃心啊!”仁王捧着胸口皺眉。
“我會打電話給小瑜讓她抽空回來整整你。”柳生神色不變,淡淡威脅。
“……免了。”仁王臉色一變,連忙擺手。卻又忍不住去踩老虎尾巴,“其實你是想她想得不行了吧?”
柳生淡淡瞥他一眼,“不,我只是覺得某隻狐狸太欠收拾了。”
狐狸=皿=。其實搭檔你就是寂寞依舊的身心得不到愛情的滋潤憂愁痛苦相思難耐無法排解於是你只能轉來在虐待我的過程中尋找平衡點吧?你果然是個鬼畜僞紳士啊搭檔!
不過這話他不敢說,說出來某僞紳士一定甩下他走人,讓他丟人又丟錢,多划不來。狐狸很聰明的轉移話題:“不過你之前的表現,我有懷疑你移情別戀哦。”說着,爲表氣憤,狐狸還戳了戳他。
“雅籟是個能讓人升起保護欲的人。”柳生優雅的抿酒。
“於是你就去客串騎士了?”狐狸露出白白的牙,一副你敢說是我就咬死你的模樣。
“雅治。”柳生放下酒,認真的看着他,“雅籟是你的姐姐。”雙胞胎姐姐。
仁王聞言,身體一僵,然後慢慢坐起來,摸摸鼻子,有點不好意思的說:“pio~原來你也看出來了。”
“我們太熟。”柳生推推眼鏡,“所以目前只有我和部長看出來,蓮二也只當你就是那麼跟雅籟處的。”是的,他早就看了出來,之所以沒有像部長那樣提醒,是因爲他還算相信這隻狐狸的自制力,只是沒想到,他這麼快崩盤。
“噗哩~”仁王笑,“那不是說我僞裝的還不錯?”
“差勁透頂!”柳生毫不客氣的回答,“如果不是其他人沒看過你以前和雅籟相處的場景,又不夠了解你對喜歡女生的態度,你早就穿幫了!”
“是嗎?”仁王抱着腦袋,“搭檔……怎麼辦?我喜歡上自己姐姐了……”註定註定,沒有結局的啊……仁王突然很恨自己對感情的放任,如果他一開始就收束感情,是不是就不會變成現在這樣?
柳生也難得的不在他傷口上撒鹽,而是默默拍了拍他的背,擡手叫服務生又送上了一杯酒:
他能爲他做的不多,只能讓他完成借酒消愁這個願望。
於是最後酒吧關門時紳士對着一隻醉狐狸無比後悔當時自己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