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番外 那時年紀小
嗒嗒嗒嗒……
小皮鞋踩在樓梯上發出清脆的響聲。希望大家能理解我們的辛勤勞動，謝謝
校園裡,已經沒有了白日裡學生的熱鬧歡騰。
黑髮素裙的美麗少女站在立海大附中的教學樓門口,東張西望，左顧右盼，擰着那細細的黛眉仔細研究着立海大教學樓的地圖……
頭頂上,隱隱有青煙冒出……
“……都是些什麼東西啊……”少女悲催地仰頭看天，一片灰濛濛的，再看看上那已經因爲電力不足而自動關機的自帶導航系統的手機，一種無力而悲催的心情忽然就浮上了少女的心頭。
——路癡不可怕，可怕的是連個能讓她問路的人都沒有。
某少女內心小人化身咆哮帝將那個忽悠她來送傘結果自己人都不知道哪裡去了的腹黑侄兒蹂躪了一萬遍啊一萬遍。
更關鍵的問題在於,一時腦抽了的她,因爲想要模擬一下雨中漫步的優雅詩意，婉拒了送她來的舅舅家司機要停車等她的好意，而她爲了要求詩意……穿的是沒有口袋的……白色長裙……長裙……裙……
好吧,如果說到這份上還不明白，那麼就更直白一點兒，姑娘她全身上下除了一個沒電關機不能用的手機和一把優雅文藝的70年代小說出場必備長柄傘之外……什麼都沒有……
沒有現金……沒有信用卡……沒有銀行卡……沒有任何可以讓一個路癡找到回去的路的方法……
——手機沒有電=不能利用導航系統找到那腹黑的傢伙=回不去……
——身上沒帶錢=不能坐公交打出租車回去=回不去……
人生啊……真是寂寞如雪。
內牛滿面的少女很憂傷地擺出了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姿勢。
——好吧她承認現在在這裡裝文藝範兒很有點裝bility的感覺……
——算了算了……就算找不到也要找啊……難不成要化身立海大夜之怪談之一在傳說中一定會有靈異事件發生的教學樓裡抱着一把傘孤獨悽苦地渡日麼？？？？
少女嘆了口氣，看看天色，似乎一時半會還下不來雨。
按着自己那差得人神共憤的第六感開始在校園裡東跌西撞。
……
十分鐘後，看着那座廢棄的體育倉庫，某少女面無表情地轉身。
……
又是十分鐘後，看着那眼熟得讓人髮指的教學樓，某少女面無表情地轉身。
……
又是十五分鐘後，房門緊閉的園藝社大門，寒風蕭瑟，某少女面無表情地轉身。
……
看着那再一次走岔了路的某位少女。立海大所有的花精草怪遊蕩的各類遊魂無一例外地夾緊雙腿，蛋疼了。
——姑娘啊……您這方向感究竟是差到了怎樣一種超人的地步啊……
某遊蕩在校園裡多年的立海大異族聯合會會長默默掩面，對於此人類那天賦異稟世間少有的認路能力深感ORZ……
——明明一個乾乾淨淨的小姑娘，怎麼就這麼一個路盲的毛病呢……太破壞整體美感了……
揮了揮手，指派一溜兒花草樹木們：“把路都給讓出來，讓那姑娘趕緊地去找她該找的人去！入夜之後她一號人類在這兒亂晃是會礙事的……”
於是，親愛的花花草草們~動起來吧~！！！！！
……
……
……
半個小時後，某位少女心滿意足地看着那鐵絲網圍成的網球場，長舒了一口氣。
——不錯不錯，一個小時就找到了，看來她的認路水平有很大的提升麼！~
於是乎，心滿意足地推開網球部大門的某姑娘歡樂地去尋找組織了。
背後，普通肉眼看不見的地方，一衆累癱在地的各種花花草草遊魂小妖們仰頭看天，內牛滿面……
——這人是什麼認路本事啊……有着它們的各種誘導指引阻攔居然還能把三分鐘就能走到的路走了半個多小時……真是……
某異族聯合會會長滄桑地抹了把淚：姑娘你找着人了就趕緊地走吧……別來了……真的別回來了……所有涉及到轉彎拐角的路線地區都不適合你……其實你比較適合一望無際毫無障礙的撒哈拉……真的……
——————————我是視覺請轉換異族也會累的分界線——————————
最近的幾天，幸村精市總覺得自己的身體似乎是有些不對勁了。
不停地咳嗽，頭暈，忽然地失去知覺，忽然地抓不穩東西。
他一遍又一遍地說服自己，只是感冒了……只是最近壓力太大了……只是……
可是……
看着再次從指間滑落，摔在地上的球拍，少年那雙形狀優美一向是填滿了波瀾不驚的桃花美目中，大塊大塊的驚慌失措就那樣涌現出來。
無助……無力……無能……
那負面的情緒幾乎要將這個年僅15歲的少年壓垮。
——不可以的……他還要參加全國大賽的……
——不可以的……他還要陪着大家一起站在三連霸的王者顛覆的……
——不可以的……他還想要打網球……還想要在這條路上走下去的……
漫天的烏色將少年消瘦孱弱的身體重重裹住。
驚惶失措……茫然無助……
他的悲哀……他的傷感……
————————我是最近出場時間少所以臺詞很不給力的分界線————————
少女在網球部社辦外面晃來晃去，始終是找不到大門開在哪裡。
憂鬱地抱頭，再次畫圈圈詛咒了這個給了她路盲屬性的世界，接着憂傷地四處尋覓……出口……
對……就是出口……
有壓抑着痛苦的嘶吼聲忽然傳進了少女的耳朵。
某少女眼中閃過一絲光彩，皺眉，閉上眼，順着聲音的方向聽了聽，似乎有什麼重重倒地的聲音。
——喂喂不是誰暈倒了吧先說好我一介弱質女流可是沒辦法扛起來60多千克的彪形大漢的啊……
來不及多停頓，某少女腦海中一邊上演吐槽的小劇場一邊飛快趕向聲源處。
一個拐角過後，她只來得及看見那個纖細的背影踉踉蹌蹌地努力支撐着地想站起來卻又再次脫力倒下。
——是……他？
“同學？？？你沒事吧？？？”少女疾步衝上前，半跪下去，傘被扔到了一旁，握住少年的手，冰涼的觸覺一瞬間讓她緊皺了眉。
“幸村君？？？幸村君？？？！！！”少女搖了搖那個少年，看他的面色越發蒼白，長長的睫毛無力地顫動着，咬牙，“你堅持住，我去打電話叫救護車！！！”
“……”衣袖被人拉住，力道微弱卻沒辦法忽視，少女驚訝地回頭，看見那絕美的少年嘴脣微動，“……不可以……讓……知道……”
“你現在這個樣子讓人怎麼可能放心！”少女忽然就激動了起來，反抓住那少年的手。
少年的手乾淨修長，有掌心握拍處有薄薄的繭。
“……不……”就算是全身的意識都在流走，他還是堅持着咬着那個字。
少女怔然。
忽然扭了頭，那潔白的臉頰上，有幾滴可疑的水痕滑落。
“……笨蛋……”
——笨蛋笨蛋笨蛋……就是爲了所謂的夢想麼……連自己的身體都可以不管不顧了麼……真是……笨蛋……
風唰唰地吹過。似乎是在同意少女的話。
少女半彎下腰，將少年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力攙扶着少年站起來，靠着牆，弓腰，將那少年的全身重量壓在自己單薄瘦弱的背上。
——有點重啊……
少女咬牙，深吸了一口氣。吃力地挪動腳步，腳下一軟，險些癱倒。
倏地一股柔風湊到了少女的膝下，溫柔地將她扶起。
躲在一旁圍觀的衆位非人類嘰嘰喳喳議論紛紛，各種標題黨橫空出世。
“見義勇爲好姑娘，爭做時代先鋒隊！”
“癡心女苦戀薄情郎，第三者竟然是網球！”
“那一低頭的溫柔，不勝涼風的……彪悍！”
“我的淚爲你而落，而你的心，始終記掛着它。”
“就算你拋棄了我，就算全世界拋棄了你，我也不會放下你。”
“你問我你重麼？我只是笑，整個世界都在我背上，你說重不重？”
……
……
……
吹了一口氣助某少女神力附身的某異族聯合會會長繼續扮中年大叔憂鬱狀，“當年……在我還是一個粉嫩少年的時候，我親愛的她也曾經這樣揹着我走過萬水千山……可是，親愛的……你在哪裡……”
“哈？”似乎聽見自己的名字被點到某位霸王花夫人霸氣十足地一個回頭，厲目駭人，“撒個叫我！——”
某會長默然地看看自家夫人那張霸氣十足的中年婦女臉，再對比網球場上小姑娘那張嬌豔柔美的臉……無數草泥馬奔騰着而過……
零落成泥碾作塵……只有……香……如故……
某會長內牛滿面揮手，繼續讓那些花花草草們給某路盲人類提供便利幫助……
——啊，都是爲了哀悼我那逝去的青春啊……
————————————————最近爲了《狐狸？狐狸！》查資料而走火入魔愛上這種可愛異族的某隻魚頭醬咆哮着讓異族插花了……
模糊的光暈。
顛簸的感覺。
身體下方的背脊，纖細單薄，不同於男孩子。
幸村精市有些恍惚了，分不清究竟是現實還是夢境。
耳畔，只有那個少女喘息着的聲音一遍又一遍說：“……堅持住幸村君……”
——好想看清楚……好想……看清楚……
————————我是作者是個有原則的人、人生的原則就是看心情的分界線——————
“砰——”
亮着燈的醫務室的門被狠狠撞開。
正在網上一邊亢奮一邊害怕地看着恐怖小說連載《校園怪談》的校醫小姐被這劇烈地開門給震撼到了，嘴裡叼着半根巧克力棍，手一抖就關了恐怖小說的頁面，作呆若木雞目瞪口呆狀。
“校醫……麻煩……看看他……”一進門，少女就癱在了地上。
校醫小姐艱難地吞下半根巧克力棍，吞了吞唾沫，眼光瞥見了那少女在燈光下的影子，舒了口氣，慌忙點了點頭，幫着少女將她背上的男孩子擡上了牀。
少女安靜地站在校醫身邊看她給少年做基本處理，目光流連在那張傾國之色的容顏上，眼神複雜。
“請問，有電話麼？”良久，少女輕輕問。
校醫小姐指了指電腦邊上，微笑，“那裡。”
少女緩緩走到了電腦邊上，撥通自家侄兒的手機號，聽着那一邊嘀嘀嘟嘟的聲音，目光遊離。
一不小心，瞥見了電腦上那打開的頁面。
饒是少女自認溫柔親切素養極高絕不歧視任何人……也由不得眼角**了一下……
——這個是……開膛手傑克案例分析……加州電鋸殺人狂……關於迅速致死的力度和部位……殺人不刃血的一百零八種方法……關於屍體的保養和維護……如何迅速地綁縛並肢解比自己強壯的人……
完全沒想到自己一不小心暴露了特殊愛好的校醫小姐一臉正氣地給某位美少年檢查身體順便……吃豆腐……
——真是一個……有愛的世界……
掛了電話，少女坐到離牀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呆呆地看着那個病牀上面色蒼白如紙的少年。
——從來，從來都沒有見到這個人這麼狼狽的模樣啊……
她一直知道的，夢想這種東西，是容易讓人喪失理智的。
所以，她放棄了夢想的權利。
——值得麼……值得麼……
校醫小姐摘下聽診器，撓撓頭，雖然她是名牌大學的醫學生畢業，但是在這種儀器不充備的情況下，她還真是檢查不出來什麼具體的情況。
這種情形，只有兩種可能，一是這孩子沒休息好所以犯暈了，二是……很嚴重的病。
“這位同學，你幫忙通知一下幸村同學的家人好嗎？我想，他需要去醫院做一個詳細的身體檢查。”校醫小姐正了正臉色，很有職業精神地說。
少女木然，垂眼，“……可是……”
“砰——”又是一聲脆響，校醫小姐悲憤地看着那扇今天飽受摧殘的門，心中開始狂扎巫毒小人詛咒那個進門太暴力的孩紙。
——門啊門~我溫柔可愛的門啊~！
晃盪着去找工具修門的校醫小姐內牛滿面地走了。
一貫淡然優雅的紳士少年一個箭步衝到少女身前，鏡片後發出堪比雷射光線的目光掃視自家小姑姑是否有受傷的情況。
確認無事，紳士少年舒了口氣。
——還好還好……要是姑姑在他的學校裡出了事祖父大人和母親大人一定會把他殺了埋然後拖出來再殺的……
“你……跑哪裡去了……”上一刻還是憂思清純少女的氣質忽然一變，散發着陰暗鬼火陰沉地開口。
“……”
——如果老實告訴姑姑他是去小樹林那邊正式拒絕告白的女孩子結果安慰那個傷心的女孩以致於忘記了讓姑姑來送傘的事情……祖父和父親母親大人一定會聯手把他殺了埋埋了殺的……可是，如果說假話……被姑姑日後知道了，他會不會從此生活在貞子和伽椰子的包圍中？？？
認真思考說謊還是說真話的紳士少年想了一秒鐘，迅速做出最好的反應——轉移話題。
“姑姑你怎麼會來醫務室？”紳士少年扶了扶眼鏡，認真地問，至少看上去很認真。
某少女一雙狐狸眼涼涼掃過自家裝無辜轉移話題的侄兒，手指戳了戳他後方，“你後面有……”
“姑姑怪力亂神是不好的所以不要在這個科學的和諧社會用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來攪亂人心要知道人生應該陽光充實而不是和腐爛的屍體骷髏在一起渡日所以不可以用這種事情隨便來嚇人其實真的是嚇不到人的姑姑你要知道你可是新時代的好學生怎麼可以用封建迷信來忽悠廣大人民羣衆呢……”還沒等少女說完話，某少年張口，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好吧，如果不看他那一瞬間僵直的背脊和灰白鐵青的臉色和微微顫抖的指尖，還真是正氣凜然啊……
某少女撫額，咬牙切齒，“我是說你們的幸村部長，正在你身後的那張牀上COS睡美人……你確定不要去看看他的情況麼……”
——哈？幸村部長？？？？？姑姑你終於忍耐不住打算模仿遠古時代女猿人的手段了麼？？？？？
【備註：在遠古時代，求偶方式是，女猿人看上哪家的少年郎，直接打暈了，拖回山洞圈圈叉叉……】
某紳士少年被自己豐富的想象力囧到了。
扭頭，果然看見了那位一向笑顏如花部長大人氣若游絲地躺在牀上。
紳士少年驚了。
——喂喂姑姑至於麼難道是因爲部長不肯從了你所以你就狠心把他打成了這樣麼？！！！
某少女黑線挑眉。
——小八看樣子你需要找時間和貞子醬親密接觸了……她說她很想你喲！~
紳士少年推推眼鏡，乾笑。
——開個玩笑，活躍活躍氣氛……
某少女挑眉，不予置評。
“部長怎麼了？”紳士少年恢復了正經的模樣，問。
“……”沉默了一下，某少女故作輕鬆，“大概是疲勞過度吧。”
明顯不信的紳士少年推推眼鏡，眸底有一絲猶疑。
“我怎麼知道。你們部長不是小孩子了，應該會自己照顧好自己的。”盯着牀單，某少女散發着鬼火，面無表情碎碎念……
——姑姑，你沒發現你每次心情不好的時候就會散發鬼火順便碎碎念麼……
紳士少年默然不語。
“有手帕麼？”某少女忽然問，紳士少年一怔，點頭，從口袋裡掏出疊得整整齊齊的手帕，遞了過去。
少女接過手帕，湊到幸村精市的身邊，細心地擦掉他額角的沾上的灰塵和滲出的冷汗。
目光一瞥這方手帕，素淨……繡花？？？？？？？！！！！！！！！！！！
懷疑的眼刀嗖地一下砍向某紳士少年。
“……”紳士少年果斷選擇了沉默是金。
——糟糕糟糕糟糕……他怎麼就順手把那女孩子的手帕接過來裝在口袋裡就急急忙忙地趕來醫務室沒有毀滅證據不說還被抓了個正着。
某少女淡定垂眸，手上動作輕柔地繼續幫幸村精市擦汗，嫣紅的脣角勾起一個柔情似水的弧度。
“小八，今晚上別睡了，過來陪姑姑一起看電影吧。”
——死小子竟然敢因色誤事……今天晚上是看《鬼來電》好呢……還是看《猛鬼街》？？？
內心小人瘋狂扒拉自己的珍貴收藏品的某位少女黑暗化了……
“哎，你們還在啊。”拿了錘子鋸子鉗子準備修門的校醫小姐愣住了，眨眨眼，看了看時鐘上的時間，“你們先回去吧，這個同學我來照看就好。現在很晚了回去晚了家裡人也會擔心的吧。”
某少女和某紳士少年一同面無表情地看着校醫小姐手上五花八門的工具。
——您……真的不是打算……實踐一下分屍大絕活？？？？？
校醫小姐尷尬地打哈哈，“這個是修門的……真的……不是你們腦子裡想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好嗎……哎呀！小孩子晚上在校園裡逗留可不好！回去吧回去吧！～有老師在你們還怕這個同學會被怎麼樣麼？！”
少女扭頭，垂眼。
放下手帕，起身，鞠躬，離開。
動作行雲流水。
紳士少年無奈地看了一眼還在昏睡着的部長，有些擔心地又向校醫小姐問了些問題，得到的答覆是“可能是累着了”之後，才三步一回頭地奔去了自家姑姑離開的方向。
校醫小姐無奈地聳聳肩，開始叮叮噹噹地修門。
風中似乎有窸窸窣窣的聲音，是花花草草和遊魂小妖們在竊竊私語。
“……我壓兩根烤雞口味的香燭，這兩個人之間有姦情！”
“我壓三根葡式蛋撻口味的香燭，這個男生以後會和那個路盲姑娘之間有故事！”
“……”
“……”
————————我是時間過得真快又是這個姑娘出場的分界線————————
一個月後，站在醫院急救室的門口，少女的眸子裡醞釀着風暴。
紅燈熄滅，穿着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看見少女身後站着的黑西裝的管家，上前問好，“雲川小姐。”
“怎麼樣？”
“初步診斷，是急性神經根脊髓炎。要確診還需要等一段時間住院觀察。”
“……是什麼情況？”
“如果真的確診，手術的成功率不會太高，而且，就算成功了，可能也不能像從前一樣運動了。”
“……”少女張了張口，想要說什麼還是沒有說出口。
——她以爲他會去醫院檢查身體的……可是看起來……那個執着夢想的傢伙……根本沒把自己的身體當成一回事啊……所謂的全國三連霸真的那麼重要麼……所謂的夢想……真的比自己的健康還重要麼……
——如果不是今天她經過，如果不是她看見那個熟悉的背影搖晃摔倒在站臺上……那，他還要瞞到什麼時候？
身後黑西裝管家的人察言觀色，打發走了那位醫生，低聲在少女耳畔說：“六小姐，一會兒的晚會，不可以遲到的。”
少女垂眸，點頭。
接到電話的柳生比呂士匆匆趕來了，滿頭汗水，一點兒也不符合紳士形象。
“是急性神經根脊髓炎。”少女擡眼，冷靜地說，看着自家的表侄面上一怔，心中嘆氣，“……告訴你的同伴們吧，至少，不能讓你的部長再這樣任性下去了。”
——用你的健康來奠基的三連霸，你那些驕傲的、敬仰你追隨你的部員們，也是不會同意的吧。
少女低頭，側身，離開。
心中，忽然有一種茫然彷徨的感覺。
——所謂的夢想……真的……那麼重嗎……
——幸村精市……你……
—————————————我是跳躍性時間的分界線————————————
“六小姐，東京綜合病院有着我們雲川家、忍足家、藤井家、松田家幾家共同的合資，擴建的前期工作都已經做好了，老太爺的吩咐是，這次是您**處事的第一次，希望您不要墮了雲川家的面子。”拿着醫院的相關文件，黑衣管家模樣的人緊跟在少女身後，指點着她看文件。
落後於他們幾步的是醫院的院長和各科的主任。
少女冷眼看着資料文件，心中開始盤算着利益最大化的手段。
忽然，腳步頓下，少女那雙灼灼妖美的狐狸眼看向玻璃隔開的復健室。
一個纖柔的美少年滿頭大汗地一次又一次跌倒，一次又一次站起。
“……那是？”她指了指那一方，意思模糊。
負責復健科的主任上前兩步，笑着說，“這是我們醫院從國外新進口的一套復健裝置，是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
“……那個人倒是很有意思，都摔成那個樣子了……還要做下去……”脣角勾着一個弧度，她的聲音清冷。
復健科主任看了看復健室內的人，不由得笑了，“那個孩子，可是一個奇蹟呢。本來急性神經根脊髓炎的手術是很麻煩的，就算手術成功也不一定能恢復以前的狀態，可是這個孩子在手術成功後積極配合醫務人員進行復健，現在比起一般的病人，狀態已經好了很多了。據說，按照他這樣的狀態下去，是很有希望恢復到從前的水準的。聽說這孩子還是個有名的網球手呢。”
少女微微彎脣，翻了一頁資料，“不錯的病人。好好照顧吧。”思考片刻，“去神經外科看看。”
“好的。”院長笑着領路。
少女邁開步子，目光側移，落上那復健室裡一聲狼狽的少年身上，眼神，忽然就柔和了起來。
——笨蛋……
————————我是時光是個美人美人也會遲暮的分界線——————————
網球場上，一邊是勝利的狂歡，一邊是落敗的失落。
那高高在上的神之子啊，第一次被拉入了凡塵。
少女坐在她常坐的那個位置，像過去許多次那樣，遠遠地看着那些少年。
她看不清他們臉上的失落，卻能感受得到那麼的傷感。
看着那個微笑着的美麗少年的臉上失去了一貫的笑容。
看着那個美麗少年的臉上，浮現出來了苦笑茫然和失落。
看着他眸底那顯而易見的痛恨自我。
忽然，心尖就疼了起來。
就開始，痛恨着那支勝了他們的隊伍了。
明知道遷怒是低級的行爲，少女還是不甘心，還是忍不住憤怒了那支隊伍的勝利。
在手提袋裡翻找了半天，只找到一支筆和一面手帕，少女皺了皺眉，還是握着筆在手帕上落下眉清目秀的字跡。
東張西望，招手叫來一個小男孩，請他幫忙送去那邊，給那個最好看的大哥哥。
猛地一下，心中一跳。
少女突然覺得自己有些浮躁。
手緊緊抓住手提袋，起身，離開。
夜晚。
雲川家本家書房裡。
身着素色和服的少女跪坐在黑色和服的老者面前，不卑不亢。
“確定了？真的要放棄角逐繼承人的資格？”
少女躬身。
“是的，祖父大人。”
“那家的小子那麼好？”
“……祖父大人……”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本來想着留你在本家招贅上門，就算不是家主也至少能做家主得力的左膀右臂，可是啊……一個精明的丫頭怎麼就偏偏在這時候犯了傻呢！”
“……”
“……罷了，先去美國一段時間吧。先冷靜一會兒，想想是不是真的值得，真的確定。等你想清楚了，再回來見我。”
“……是。祖父大人。”
翌日。
幸村精市握着那一方手帕怔然出神。
一架飛機從天空中滑出白色的氣線。
這不是結束，這是，另一個故事的開始。
情感失敗……果然暗戀什麼的最不靠譜了……沒有感情基礎還玩異地戀姐弟戀性格完全不合拍的兩個人相對無言……
呆頭呆腦的工科男神馬的最討厭了！！！！我鬧彆扭使性子要撒嬌你哄哄我不就又眉開眼笑歡天喜地地跟着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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