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番外 遍身妖嬈(二)
———————————————————【七】————————————————
再後來,雲川傾也來了法國,在砸了一大票銀子和由東京大學藝術學部衆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熱情激昂的推薦信後,和他一樣就讀於法國盧米埃爾電影學院。他是學表演的,而她是學導演的。
明日家和他明日星之間的關聯也就只有那一層薄薄的血緣了。
在各種社交場合,明日家的人再也沒有任何人提起那個“自甘墮落”遠渡重洋當戲子的家族恥辱,就連當初和雲川家定下的婚約似乎也要在沉默中被撕毀。
明日星表示,其實婚約什麼的,他一點也沒興趣。
和他訂婚約的當然不會是那位心有所屬的六小姐雲川傾。
雲川織,同樣身爲雲川家的子女,身份地位和她那個在雲川家說話的分量僅次於雲川老爺子和下任內定家主的堂姐自然不能相提並論。
——婚約撤了也好……
結束了一天辛苦的片場龍套生涯的明日星倒在宿舍的牀上,在陷入昏迷一般的沉睡前,腦海中飄過如此的一句話。
能讀盧米埃爾學院的,幾乎都是有着一定從業經驗和影視圈地位的大腕,像雲川傾也是砸下了無數鈔票再加上老教授們的推薦信才混了進來。明日星當初是借了明日家的地位,再加上投入了幾乎他十多年來的私房積蓄打通關係搭上了一位學院裡出了名性格古怪的教授,讓他看了他的表演,才破格被錄取。
平日裡,除了唸書,他還要流竄在自己同學的各個片場裡幫忙打工賺生活費。
這樣子的明日星,解除了和雲川織的婚約也好。
明日星對雲川織的印象,一直都是一個倔強幹淨的小女孩,對自己的堂姐總是帶着彆扭的親暱信任。
——這是一個好姑娘。
明日星如是想。
——啊,當然,在雲川傾身邊出現的任何人和她一對比都是難得一見的好姑娘。
——————————————————【八】—————————————————
雲川傾那個毒舌狐狸找到某個腹黑不下於她的幸村少年當了下家,倖幸福福地改姓嫁人,成功地在自己二十二歲生日之前把自己嫁出去。
而云川傾那位倔強彆扭傲嬌加面癱管家婆屬性的堂妹,也就是他明日星曾經的未婚妻雲川織來了法國。
說實話,明日星困惑了許久,怎麼這麼多人趕着往法國來???
難道法國名校的誘惑力比其他國家要大???
明日星想問的話,在觸及了那個姑娘倔強的眼神時,被吞了回去。
【呃,既然是那隻狐狸的妹妹又是他的前任未婚妻,那就照顧一下好了……就照顧一下……】
哎,爲毛線他會有一種撿到了比雲川傾還要大的麻煩的錯覺啊~!?
其實,男人的預感,有時候,十分的準……
這一點,在被雲川織死死吃定的日後,明日星深有感觸。
——————————————————【九】—————————————————
在演藝圈不好混。
好不容易搭着那位脾氣古怪的導師的線和某隻腹黑狐狸的人脈打出了點兒名頭,就陷入了不尷不尬的境地。
東方人。
長相妖美。
在性向混雜男女通吃新人被打壓被潛規則的影壇,像他這樣的,很容易被一些心懷不軌的傢伙惦記上。
“那個混蛋!——居然要勞資陪睡!!!!”忍無可忍無需再忍的明日星在經紀人強森的辦公室裡暴走咆哮。
“納特夫人是個有錢有勢的寡婦,她丈夫給她留下了至少百分之三十的華特傳媒的股份。何況,陪睡這種事情,你又不會吃虧。”強森面無表情地指出事實。
“她那張臉!!!至少塗了十釐米的粉!!!!而且她比我大了超過三十歲!!!三十歲!!!!!——”明日星表示,這個無關吃虧與否,純屬影響胃口的問題。
黃花菜可以啃,但是老蔫的黃瓜還是算了。他也是偶爾會挑食的。
如果是像他的小助理那樣年輕嬌美,雖然說帶着一點面癱管家婆性質,他也樂意奉獻自己的肉身進行一下近距離的接觸交流。
……呃,似乎忘記說了,他的小助理就是雲川織,某隻毒舌狐狸的堂妹。
就衝着那隻毒舌狐狸在臨回國前對他的眯眼一個冷笑,他也不敢動自家小助理一根頭髮的好麼……
“可是你上個月也勾搭了一位比你大了接近二十歲的有錢有勢的有夫之婦。”強森繼續面無表情地吐槽,“似乎是某個國家的王子妃來着。”
“……那是僅在精神上的交流,不存在肉體的碰撞好麼!”明日星嘴角抽搐。
強森瞭解地點頭,面無表情,“話說,如果不是織不小心打斷了你的好事,你應該會半推半就欲拒還迎順水推舟了吧……”
——喂喂不要把那種你情我願的事情說得好像霸王硬上弓被上弓的還是他這個大男人好麼……強森你的中文學的太好了一點……
“如果不是織丫頭,我的新片片約早就拿下來了……”明日星憂傷地掩面,對自己自從某位姑娘來當助理之後事業上極大受阻一事表示哀悼。
強森嗤笑,“那就辭退她啊。全公司誰不知道你把你的助理miss織當成公主寵着,什麼重活累活都不讓她來做,一股腦扔來我這個可憐的經紀人手上。”
“……喂喂……要知道……雲川傾會衝來國外殺了我的。”
強森“唔”了一聲,眼裡滿是對明日星的鄙視。
——就知道你怕雲川女士。
“吶,這位安格爾導演是美國ABV電影公司的大股東,”強森甩過去一摞資料,面無表情如同復讀機一樣陳述,“他也是一位著名的導演。雖然他沒有公開,但是圈子裡的人都知道,他的取向是什麼。”
【哎哎哎,不是吧,剛剛還是個年過六十風韻猶存老寡婦,這次就直接來個重口專走後門的了……要不要這麼跳躍性啊……】
明日星抱着一摞資料默默淚了。
“放心。他自詡風流,一般不屑用強。你的貞操不會那麼容易失去的。”強森面無表情地說,“除非你能讓他愛你愛得走火入魔不可自拔……”
【哎哎哎~就是擔心這種事情的發生麼~~~~~要知道人家這樣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絕世風華的人最容易讓別人一見誤終身了~~~~】
明日星憂傷搖頭。
【長得太美麗,不是我的錯啊~】
“……”頭爆青筋無力吐槽的強森。
——我真心希望雲川女士能找到機會好好收拾你一頓!
“好吧。不過,”明日星漫不經心地揮了揮資料,“別讓小丫頭知道。”
強森撇嘴,“真不知道你在怕什麼。既然混這個圈子,怎麼可能不沾這些桃色事件。Miss織已經不是小姑娘了,星君你這是把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女孩當女兒護着呢?”
——就算這樣也要看人家miss織的堂姐雲川女士樂不樂意讓你護着小姑娘的。
“胡說!”明日星皺眉,下意識地反駁了。
“當女兒什麼的……怎麼可能!明明……”忽然卡殼,嘴角抽了抽,顧忌到遠隔重洋的某腹黑毒舌狐狸女最近越發精進的毒舌功力,明日星硬生生地把“當妹妹看待”五個字嚼碎了吞回肚子裡。
“總之……能少知道些就少知道些……她……”明日星忽然,很不想那雙明亮倔強的眼睛裡出現這個圈子裡那些個污濁的影子。
“……總之,就算看在雲川傾的面子上,也得把她的妹妹護好了不是麼。”明日星煞有介事地點頭,爲自己找到了一個好理由而倍感欣慰滿意歡樂。
低下頭繼續研究下一個色~誘對象資料的明日星沒看見自己那位面癱臉的經紀人很是無奈地抽了抽嘴角,一臉恨鐵不成鋼地瞪了明日星一眼。
嘆氣。
空長了一副聰明相的白癡。
——————————————————【十】—————————————————
新片的片約拿到了。
不愧是走了後門,這次片酬高得讓一貫故作清高不屑金錢糞土的明日星雙眼都化成了星星。
強森更是一改往日不苟言笑的面癱模樣,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嗯,和那位的友情聯絡要繼續保持。至少不能讓圈子裡的人說你過河拆橋。”
【嗷,就是說還要繼續出賣色相和那位導演大人含情脈脈玩曖昧是麼~?】
明日星看着電腦屏幕上顯示的銀行賬戶裡金額尾數的一串零,瞬間就把節操這種東西給拋到了一旁。
【矮油說什麼視錢財如糞土,一個曾經不得不用一法郎渡過一週的人是做不來這種暴殄天物的事情的!】
站在一旁雲川織的臉,黑了一半。
“放心放心,哄人這種事,我最拿手了~!”明日星眉開眼笑地抱着支票,笑得那叫一個春光燦爛,“不就是欲拒還迎半推半就含嗔含怨若離若即麼~!”
站在一旁雲川織的臉,全部黑了。
“砰”的一聲,正在歡樂地計算本季度片酬收入廣告收入的演員和經紀人二人組被巨大的砸門聲給喚回了神智……
冷汗一大滴。
他們似乎……忘記了某位小姑奶奶還在場……
站在某位小姑奶奶緊閉的門口,強森推了推明日星,“你去。”
“……經紀人難道不是本職就應該保護藝人免受一切威脅傷害嗎?”明日星死活不肯上前半步。
“那是你寵出來的公主,不是我,星君。”
“強森咱們兄弟這麼多年不帶這樣推着兄弟上門送死的。”
“說的對,天朝有句古話,叫做兄弟如手足。”天朝通強森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明日星感動地握住他的手,恨不得現場飆哭功感激這場兄弟情。
“但是,在遇見危險的時候,壁虎能斷尾,海星能斷手,所以,手足就拜託你了!”強森堅定地擡頭,重重地一把將明日星推到門上,撞門。
【強森我看錯你了!】
明日星揉着自己被撞青的額角,眼神化作實體小刀飛向瞬間躲到轉角處的花瓶後面的強森。
【兄弟我從精神上支持你!別忘了我們的財政大權掌握在miss織的手上,要是她小姑奶奶不熄火我們今晚上連晚飯都沒有吃的……】
秉承着天朝古訓“民以食爲天”的天朝通強森很是深沉地點點頭,揉揉自己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深深感受到了“鳥爲食亡”的含義。
【天朝文化果然博大精深!!!!】
——喂喂天朝偉大的文化不是你這樣曲解的啊口胡!!!!
——————————————————【十一】————————————————
清晨。
目瞪口呆地抱着被子坐在牀上的明日星。
腦子還沒有恢復到平日裡與那些個演藝圈的亂舞羣魔們鬥智鬥妖孽的水準,只能一步一步地回憶分析自己昨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昨晚,新片殺青的慶賀派對……
作爲新片的男主角,自然要和那位前些日子裡一直和他傳緋聞的取向不同尋常的導演兼製片人安格爾先生喝兩杯慶祝一下……
他很自然地展現自己妖孽禍水的一面……
很自然地遵從強森的要求半曖昧半牽連半推拒地施展着勾搭大法……
然後……
然後……
然後……
他和安格爾一起去天台透透風……
然後……
然後……
然後……
然後……
明日星的臉一下子僵住了。
然後小織出現了!!!!!!!!!!!!!!!!!!!————————————
【然後呢……然後發生了什麼!!!!!】
明日星抱頭糾結地努力想從一團亂麻似的思緒裡找出答案。
【砰——】
明日星僵了一張囧臉。
好的……他記起來了……
導演兼製片人……安格爾先生……被某位暴走的姑娘賞了個動作標準無比的……過肩摔……
再然後……
明日星一臉期冀……小心翼翼地伸出纖纖細指,拉開了蓋在腰部以下的被子……
很好……
很好……
很好……
【很……好你妹啊啊啊啊啊!!!!!!】
明日星此時此刻的表情猶如被原子彈轟過被AK47爆頭之後的倒黴孩子,一臉深深的絕望……
他,□,身上各種痕跡各種凌亂,而且,牀上……有一攤明顯的……鮮紅色的血跡……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有兩個選擇:一個是相信自己昨晚上被取向異於常人的安格爾導演給爆了小菊,但是由於他明顯沒有覺得自己□有痛苦,所以這個選項可以拋棄;一個是……他一不小心……**了這座別墅裡唯一的一個有可能還是處子的姑娘……
莎士比亞說,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
明日星現在,只想,找一條麻繩吊死酒後亂性的自己……
其實……還有一種可能是他爆了那位導演的小菊的吧……
明日星悲催落淚。
可是……有哪個男的被爆了菊之後會流這麼大的一灘血的麼……看那導演也不像是個雛兒啊……
咬着被子,明日星已經陷入了被某隻腹黑毒舌狐狸女追殺千里的噩夢中了。
—————————————————【十二】—————————————————
熟悉的東京。
熟悉的東京國際機場。
戴着蛤蟆鏡、身材修長的女子拉着行李箱走出了機場,掏出手機,撥打了一個熟悉的號碼。
“傾姐姐,是我。”女子癟了癟嘴,弱弱地對着手機說。
“織?你怎麼現在給我打電話?”在電話那端,正在忙碌着下季度投資影片選材的幸村傾挑了挑眉。
“姐……我……回東京了。”雲川織弱弱地開了口。
“……你會拋下你敬愛的明日學長跑回來……”那端,放下手裡的文件,幸村傾一雙狐狸眼已經危險地眯了起來,“說,誰欺負你了?!”
“……阿姐……”雲川織聲細如蚊,“……我不小心……把學長給……辦了……”
“……”
“阿姐?!”
“……”
“阿姐你沒事吧?”
“……哎~幸村社長你怎麼暈倒了啊幸村社長您沒事吧~!!!!”電話那邊,驚慌失措的小秘書的聲音傳了過來。
雲川織瞬間明白,自家阿姐……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了……
還是我,我是溫油的存稿箱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