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學廚

回到家的雲腦子裡一直徘徊着那個吻, 因爲是初吻,所以感覺到的那種甜蜜、纏綿尤爲深刻,不論做什麼事, 好像總會在腦中浮現他的薄脣, 他的擁抱, 他的雙臂, 一直、久久不能忘卻。

心中充滿這甜蜜、好像慢慢、流動着的愛戀快要溢出來一般, 突然腦中閃光一現,《喜悅之島》需要的不就是這種戀愛的感覺。

迫不及待,奔向琴房, 一臺白色的斯特勞斯三角鋼琴就這樣擺放在那裡,似乎一臺鋼琴就把整個房間充滿了, 沒有了多餘的氣息、多餘的空間, 被慢慢的音符所填滿。

像是着魔般的, 情不自禁的摸上黑白相間的琴鍵。

“叮、叮……”

隨着輕輕的用力,清脆的音符飄散在空氣中, 像是被附身了一般,手指快速地在琴鍵上移動,美妙的鋼琴聲也隨之想起。

這是一首愛的音樂,每一個音符都是一個愛的感情粒子,拼湊在一起組成了一首愛的樂章, 是在告白、是在傾訴、是在纏綿、是在愛戀。

窗外的鮮花、綠葉、小鳥、樹木好像也感受到了這種愛的喜悅, 產生共鳴般在空中搖曳、飛翔。

屏着呼吸, 一氣呵成演奏了一遍《喜悅之島》, 一種滿足的感覺油然而生, 只是雖然已經掌握到了這種感覺,但是好像還有很多的細節需要她去琢磨, 不過這對於她來說已經感覺很滿足了,感情就如同是一首樂曲的精華,只要掌握了這種精髓,那麼指法、表演就只是一種裝飾品,讓這首樂曲顯得更加美妙,因爲這首曲子已經有了靈魂,足夠打動每一個人。

懷着這種戀愛的喜悅、演奏的滿足,雲很快就進入了夢鄉,甜蜜的夢境讓她有種身在天堂的感覺,原來生活可以這樣無憂無慮、輕鬆自如。

翌日,雲在做了些出門的準備後,就跑去赫娜阿姨那裡,趁着自己心中還彌留着那種久久揮之不去、想要呼之欲出的感情,演奏了一遍樂曲。

一曲終了,有些期待地看向赫娜,卻見她緊緊閉着雙眼,神情放鬆、臉帶甜蜜的微笑。

“赫娜阿姨。”小聲的呼喚打斷了赫娜的冥想,看到小云期待的眼神,赫娜臉上的笑意更加深了,沒想到一天時間,她就能領悟到這種地步,惠美,你的女兒很棒,一點都不輸給你。

“很不錯,只是你在第一段的處理不圓滑,裝飾音的強調也有些吃力,所以還是要再練習,不過已經很不錯了。”赫娜對待音樂沒有生活中的嬉皮笑臉,每個人對於自己心愛的東西都是那樣的認真,而認真中的人是最吸引人的。

聽到這樣的答案,雲覺得這就是自己所期待的答案,不是一味的褒獎,也不是所有都貶斥,給予了自己鼓勵,又告訴自己不足之處,赫娜阿姨不不愧是一個嚴厲卻著名的音樂教師、演奏家。

離開了赫娜阿姨的家,雲的心中像是放下了一塊大石頭一般的輕鬆,這時候她開始好好的欣賞慕尼黑的風景。

“cheers!”街道邊隨處可以看見大大小小的酒吧,啤酒在這個國家是一種文化的象徵,特別是慕尼黑的啤酒節,更是舉世聞名的節日。街上啤酒小吃攤林立,人們坐在長條木板椅上,手捧能裝一公升啤酒的陶瓷大杯,盡情暢飲,僅僅是走在街道上,也可以感受到人們的隨意和熱情,心情也不由自主的飛揚起來。

走在古老的街道上,看着腳下玲瓏有致的石頭,看着身旁一幢幢哥特式、巴洛克式樣的街道,雲有種進入了古歐洲的感覺,每一個經過的地方都帶着些許神秘的氣氛,將她慢慢包裹進去,分不出誰是遊客,誰是本土德國人

“當,當……”一聲聲鐘聲在市中心那邊傳來,雲走過一個路口,看到了那座高高的鐘頭,這座鐘頭原是市政廳塔樓上的組鍾,它自古至今吸引着無數的遊客,組鐘的12個鐘點由12個騎士組成,從每天中午11時開始(夏天是17時),每到一個鐘點,12個騎士就走馬燈似地出來報時。一組1.40米高的彩塑人物則圍成圓圈跳舞,向人們展示德國曆史上威廉五世公爵與雷塔娜.馮.洛特林小姐結婚的場面。

“哎喲。”沉醉在這種藝術氣息中的雲突然被身後的一聲呼喊聲帶回現實。

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東方面容的老爺爺摔倒了,本着尊老敬老的好傳統,雲忙走過去把他扶起來,讓他先做到旁邊的木椅上,她則幫他把地上的食材撿了起來。

看老爺爺揉着自己的腿,雲關心地問道,“老爺爺,您沒事吧?”

看着雲關切的表情,老人家感激地說道,“謝謝,我沒什麼事,如果可以的話,可以扶我到前面的那家店嗎?”說着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家小店。

雲沒有多做考慮,含笑點頭答應,然後便扶起老爺爺,手裡拎着食材慢慢走去。

一進門口,雲就覺得有種回到家鄉的熟悉和親切,紅紅的福字倒貼在門口,店裡掛着紅燈籠,春聯、中國結,牆壁上掛着一幅幅的水墨畫和蒼勁有力的大字。

原來這是一家中式的餐館,只是其實不止這樣,老爺爺很熟悉地取出櫃檯裡的藥酒,開始有力的按摩起來,看着雲眼中的欣賞和感懷,像是知道了什麼一般地用中文說道:

“你也是中國人?沒想到到了德國也能碰到老鄉啊。”

雲剛想說是,但突然想起她可是個日本人啊,沒想到現在會遇到這種窘迫,竟然不能很驕傲地告訴別人她是中國人,有些抱歉地同樣用中文回答:“我不是中國人,不過我是個中國迷。”

“是嗎?”不以爲然的挑了挑眉,老爺爺看着雲的眼睛,好像能看到她的靈魂,讓雲有些害怕,不過很快凌厲的眼神又變成了那種慈祥的溫柔,“你的靈魂還是中國的,那麼身體是什麼國籍並不重要,因爲心最重要。”

‘心最重要。’雲低聲重複了這句話,突然眼睛一亮,帶笑的眼睛更加有神、動人,只要不違心、做自己想要做的事就夠了,這就是人生。沒想到老爺爺的一句話就說盡了人生。

充滿了敬佩之意地看向老爺爺,老爺爺似乎已經習以爲常,剛纔的小小扭傷也在幾番推拿中就完好如初,很輕鬆地走進廚房,招呼道,“丫頭,你我有緣,看看菜單,有沒有什麼想吃的,張爺爺做給你吃。”

聽張爺爺好奇的宣言,雲不禁輕笑,這個老爺爺很有趣啊,做到前臺,翻了翻手中的菜單:蟲草老雄鴨、石斛河魚、鹿茸鴿湯……

這些都是藥膳啊,原來張爺爺還是個藥膳大師,藥膳,那麼就是有藥的功效的食物,既不會像純的藥一樣藥力很重,味道很濃,也不會和普通的食物一樣只是補充營養,那麼如果可以學會做藥膳的話,就可以幫國光調理一下身體,作爲運動員,他們總是必不可免的會有很多的傷痛,雖然他不在意,不過在她的眼中還是有些心疼。

沒有多想,雲就提出了這個不情之請:“張爺爺,我可以和你學做藥膳嗎?”

看面前的小姑娘一副真誠的樣子,不像是那種只是純粹因爲好奇才會提出這種要求的人,張爺爺也有些爲難,自己還是很喜歡這丫頭的,而且難得在異國他鄉碰到一個識貨、又讓自己喜歡的丫頭,不答應好像有些難,但是又不知道這丫頭有沒有可塑性。

看張爺爺爲難的樣子,雲有些忐忑,不過還是耐心地等着張爺爺的答覆。

“好吧,你最近就來店裡試試吧,我教你一些,不過還是要看你自己的練習了。”最終張爺爺還是答應了她,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她眼中的真誠,當然還因爲她剛纔幫了自己呢。

“謝謝。”雲高興地說道,心中充滿了開心,做菜是自己喜歡做的事情,能爲喜歡的人做菜更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如果這菜不僅能讓他覺得好吃更是對他有益,那麼她願意付出任何代價去學習。

張爺爺也不知從哪裡找出了一本已經泛黃的書,認真的交待雲,“回去以後多看看,這裡面有很多藥材的藥性和忌諱,你要懂這些藥才能把它們放入到食物當中,要知道食物不僅僅是一種吃的東西,更是一種藥,它可以救人、更可以害人,所以做菜的人要心存正氣,才能做出好菜。“

雲很認真的聽着他說的每一句話,作爲老師,一個已經經歷了時間洗禮的老人,張爺爺有着很多的道理和經驗可以傳授給她,不過這些寶貴的東西豈是半天時間就能全部傾囊相告的,雲一點都沒有覺得厭倦,可是天已經漸漸黑了下來。

張爺爺似乎也因爲有人欣賞他的知識,有了知己一般的開懷熱情地招待了雲很多私房菜,雖然是藥膳,可是完全吃不出藥的苦味,恰恰這種藥材的味道在和原本熟悉的食材結合後有了更多不同的體會,讓人有些意猶未盡。

“真的很好吃。“雲由衷的讚歎道,眯起的眼睛更是證實了她所言非假。

“呵呵。”張爺爺可真是覺得遇到知音人了,一個廚師最快樂的就是自己做的東西受人喜歡,張爺爺當然不能免俗,“那就多吃點。”

“丫頭,記得明天還要過來學啊。”張爺爺望着已經走了一段距離的雲,提醒道。

“好的。”雲的軟綿綿的答應聲隨着清風吹來,揮了揮手道別。明天繼續練琴、學做藥膳,沒想到原本的德國之旅也會變得如此充實,不過這樣更好,雲滿足地想着。

回到家,就傳來了電話的鈴聲。

“摩西摩西。”雲柔聲說道。

“飄飄,你下午去哪裡了,手機也沒有開。”耳邊傳來手冢焦急的聲音。

突然想起因爲手機沒電,所以沒有帶出門,後來又在張爺爺的店裡品嚐美食、學習廚藝,也忘記了和國光說了,雲感到有些抱歉,“抱歉,國光,手機沒電了,我忘記帶出門了,下午我去了一家中式餐廳,遇到一個很和藹的老爺爺,他答應教我做藥膳,以後我做給你吃。”

聽到這樣的回答,手冢也稍稍放下了心,明知道可能是忘記帶手機出門,但是還是免不了擔心,腦中也總是會想象出各種狀況,什麼時候他也變得這樣愛擔心了。

不過還是不忘提醒,“下次別忘了帶手機,我會擔心。”

聽得後面的那句話,雲臉頰上多了兩摸紅暈,自從那個吻之後,國光的言語和眼神都更加容易讓自己臉紅了,明明是戀人間很正常的對話,可是她總是會覺得好害羞,但是心裡又覺得很開心,難道這就是戀愛中的人的病症?!

“對了,龍崎老師打電話來說過幾天會來德國,他們拿到關東地區冠軍了。”手冢話中充滿着驕傲,雖然有些遺憾自己不在那裡,但是隊友的榮譽就是整個集體的榮譽,他同樣感到與有榮焉。

“真的?要恭喜他們了,到時候大家又可以聚一聚了,還可以參觀一下慕尼黑。”雲開始安排他們的行程了。

“等他們到了,我打電話給你,我們一起聚一聚。”

“好。”

又聊了一些,兩人終於掛下電話,雲想到將要到來的那羣青學的人,嘴角露出期待的笑容,相信又可以熱鬧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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