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拒絕

不知何時起, 立海大突然傳出了一個不幸的消息:網球部部長幸村精市身體健康出現問題,將會無緣全國決賽,而且很可能會有生命危險。

起初大家都以爲這是謠言, 可是隨着幸村每一天的病假, 大家也開始逐漸相信這絕非謠言那麼簡單, 耳後網球部的隊員也證實了這個消息, 確實他們的部長因爲身體因素將會缺席全國大賽。

這對於一直喜愛、支持着立海大網球部的同學來說無疑是個巨大的打擊, 當然還有那些在背後默默喜歡着幸村的女生們。

有時,看向球場內那本該有個絕世風華的少年自信指揮的場景,這些同學們都會有一陣的恍惚, 究竟是不是錯覺呢,好像又看到了那個意氣風發的人了呢。不過這些都是幻覺, 因爲主角正在住院治療, 經常停留在天台, 遠望着神奈川的方向,或許正在想象着隊友們努力備戰的練習畫面吧。

當然, 作爲立海大一員的永井是不可能錯過這個消息的,或者說,對於幸村的任何一種消息她都不會錯過。

在學校裡,她天天生活在緊張的環境裡,好像世界從此和她隔離, 她試圖再融入這個羣體, 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 怎麼和別人示好, 總覺得他們看向自己的眼神裡有着一些莫名的輕視的感覺, 可是當她再細細的想要去觀察的時候,卻又發現一切都似乎只是她的幻覺一般, 可是她依舊無法讓其他人像以往一樣那樣喜歡、尊重她。

每一次她想要真正將自己的情緒發泄出來的時候,就好像是設計好的一般就會有人出現在她的身旁,讓她無法發作,然後就這樣一直重複、重複,不斷的重複下去,她的心裡好像有把無名的火,一直不斷的在被堆積着燃料,慢慢累積、變得更旺,更加難以控制,有好幾次她都想要丟下自己的面具,即使有別人看着,也要發泄出自己的不悅,可是僅有的一些控制阻止了她,難道就這樣讓她一直以來的良好形象就這樣毀滅殆盡,就這樣讓大家都知道其實她是一個大騙子,用虛假的一面欺騙着別人。

不可以,絕對不可以,她有些心虛、有些強硬的否決了這個想法,怎麼可以,怎麼可以讓她努力了這麼久的形象磨滅,她之所以一直想要讓大家都以爲她是一個優雅、優秀的女生,就是爲了能讓自己配的上精市,只有她纔可以配的上她,其他人都不行,她們沒有自己漂亮,她們沒有自己是精市青梅竹馬的身份,她們什麼都沒有,她們都只是因爲精市的優秀和外表才喜歡她,只有她,只有她才瞭解精市,只有她才能讓精市覺得快樂。

不知不覺,永井陷入了自己的臆想中,如果她照鏡子,她會看到她的面容有多麼的猙獰,就好像要把所有的阻礙消滅殆盡的恐怖,或許這纔是她心中真正的自己吧:偏激、狂妄、嫉妒、佔有。

來到了醫院,友善地對前臺的護士小姐笑笑,卻得到了一個讓她不自覺攥緊拳頭的消息。

“小妹妹,又是看幸村的嗎,沒想到幸村君那麼年輕,就那麼受歡迎啊,聽說上次還有女生告白哦,你也要加油哦。”

本來護士小姐只是開開玩笑,只是沒想到這個小妹妹是不能開玩笑的,不過也確實這位護士小姐在後續事件中發生了重大的作用。

本着一張臉,散發着陰鷙氣息的永井踩着有些沉重的步子走向病房,原本能見到幸村的好心情也被護士小姐的話給降到谷底,好不容易在病房外調整了自己的面部表情後,剛打開病房的大門看到的竟然是堆積成山的粉色禮盒。

眼裡突然迸射出兇光,沒想到那羣女生竟然已經滲透到這裡了,看來自己的對手還真是不少啊,當然幸村不會忽略她眼中的陰鷙,在她剛走進來的時候,他就一直觀察着她,沒有微笑,任何表情都沒有,對於她已經不需要客套的掩飾了,畢竟對於一個虛假的人,任何虛假都是浪費。

“幸村,我來看看你,好久都沒來看你了呢。”沒有注意幸村反常的表情,永井還是裝腔作勢的扮溫柔。

“幸村,你不知道吧,大家都知道你生病的事情了,……”說了一大堆話,突然發現幸村竟然一句話也沒有應聲,覺得有些奇怪的永井終於想起擡頭看向幸村,心裡一陣顫動,爲什麼,爲什麼精市會用這種冰冷的眼神看她呢,他從來都是那樣的在微笑,似乎什麼事情都不會動搖他的冷靜和溫柔,從不知道原來被一個永遠溫柔的人用冰冷如劍的眼神看着是這樣的一種害怕、駭人。

“幸村,你怎麼了……”顫顫巍巍地問道,永井努力地壓下心中呼之欲出的預感。

“永井君,我想我該知道都知道了,你究竟爲什麼要這麼做?”幸村的聲線沒有起伏,似乎只是在闡述着一件很正常的事,而聽到這話的永井吃驚、恐懼地向後退了一步。

努力握緊拳頭,緊緊地在手掌心劃出了指甲的痕跡,臉上卻是強裝的茫然,還在那裡裝作什麼都不知道般,“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做了什麼了嗎?”

幸村有些失望的闔上眼簾,再睜眼時,眼中不再是冰冷,而是一片懾人,“永井,國小時是你把羽宮推下水的,而之前又是你把推出人行道,之前那次讓她誘發心臟病,而這次更是讓她心臟衰竭,差點死掉,你覺得你做了什麼了嗎?”

面對幸村鏗鏘有力的指責,永井全身虛脫,終於知道了嗎,她還是沒有瞞過去,沒有力氣,一屁股坐在地上,臉上沒有了虛假的優雅,只有一種苦澀和不甘。

她努力地讓自己變得出衆,努力地讓自己變得特別,就是想讓他注意到自己,她總是在背後一直看着他,努力地追趕他,可是他從來不會將回過頭給自己一個眼神,他總是看着另一個方向,那個讓自己嫉妒、怨恨的人身上,羽宮雲有什麼好的,她自閉、她蠢笨,如果不是靠她,她怎麼可能認識網球部的每一個人,沒有她,她只是一隻井底之蛙,永遠都只知道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可是就是這樣一個醜小鴨,竟然吸引了白馬王子的關注,而將她這個公主拋之腦後,這樣的結果怎麼能讓她甘心。

越想越覺得自己是對的,越想越覺得她不該就這樣被人誤解,永井情緒高亢地爲自己辯解,

“誰讓你總是看到她,你總來都不會看到我的努力,我的付出,你總是想着她,你自己不覺得,那個時候,只要她一出現,你總會將視線若有似無地漂到那個地方,好像看到了她你就會覺得這纔是正常的,然後纔會很正常的做事,如果哪天她不在,你就會心不在焉,可是你從來都不會這樣對我。你明明知道我喜歡你,我從第一次看到你就喜歡你,因爲喜歡你,所以想要成爲一個配的上你的人,所以想要變得優秀,可是無論我怎麼做,你永遠都看不到。好不容易她走了,我以爲我的機會來了,可是你還是不看我,這三年你哪天沒有想到她,我不懂,她究竟有什麼好的,爲什麼你們大家都喜歡她,而我又有什麼不好的,明明她什麼都比不上我,她總是要搶走你,所以只要她消失,你就是我的了,所以我要她消失,這樣你就是我的了,你就是我的了……”

情緒有些偏激的她終於在她重視的人面前顯示了自己瘋狂、偏執的一面,當然還有那精神不穩定的一面,好不容易慢慢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卻發現自己竟然在精市面前顯示了自己真正的情感,她有些不知所措,但是還來不及反應,就被更大的情感所擊倒。

“很抱歉,我不喜歡你,我不會喜歡一個用喜歡來掩飾傷害的人,難道你就可以因爲喜歡一個人而決定另一個人的生與死,這樣的你太可怕,以後我們不要見面了。”

幸村對於永井對於自己行爲的辯解沒有什麼想法,如果說原本他只是認爲她是因爲思想上的認知錯誤的話,那麼現在他只會認爲這一切都是她自己一直一來的一種偏執,是一種疾病,她總是把自己所認爲的作爲自己做事的準則,如果有人阻擋了她的道路,那麼就消滅她,似乎這就是她認爲的解決方法,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個世界的規則,更從來不知道生命的珍貴,愛的無私,如果她認爲喜歡就是不顧一切的佔有,那麼就讓她去佔有自己吧,因爲她最愛的還是她自己,她想要,所以她要毀滅別人,真是自私。

永井聞言,猛地擡頭,看到幸村決絕的表情,看到幸村有些厭惡的眼神,看着幸村完全不可能迴轉的餘地,她不知該做出什麼反應,是傷心,是崩潰,是大吵大鬧還是什麼,她只是低着頭靜靜地走了出去,沒有讓幸村和其他人看到她滿是怨恨的眼神。

一切都是羽宮雲的錯,如果沒有她,什麼事也沒有,她爲什麼還或者,她要消失,要消失……

誰也沒有注意,在一個不讓人注意的角落裡,還有一個紅色的小點點正在閃耀着自己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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