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吾,那我們可不可以再像從前那樣?”她的聲音已經幾近懇求,放下了高傲,放下了自尊,放下了一切……
“本少爺可不知道該怎麼去面對你呢。”少年閉上了眼睛,語氣是如此地輕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講出這種話需要多大的力氣。
“你不是本少爺的妹妹了。”跡部微微地揚着已經僵硬到不行的嘴角,轉過身,桀驁不馴地對着她說道。
“……”景雪冷笑了一聲,果然,自己真是傻。傻傻地以爲只要自己懇求,只要自己放低面子,他就會像原來那樣回到她身邊……
“但這個冒牌哥哥當了這麼久,乾脆就繼續當下去算了。”少年罷了罷手,示意他已經可以接受她。
他背對着她,她只聽到他那近乎玩笑的口氣,並沒有見到他面孔的凝重和……心痛……
“不需要了。”景雪望着他俊美無暇的臉空洞地笑了笑。
不需要別人的同情,不需要別的人施捨,不需要別人的親情,就算沒有親人,就算沒有一切,她還是落村景雪,她還是可以過日子!
“你以爲我沒了你們就會死嗎?我告訴你們,就算沒有親情,我落村景雪,還是可以活的很快樂,比之前更快樂!”
“砰”巨大的關門聲,景雪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少爺。”管家端着一杯水走了進來,“你這是在逼她恨您啊。”
景吾拿起冰涼透頂的水,順着腦袋澆了下去,恨。恨就恨吧……
景雪漫無目的地走在人流如潮的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與她擦肩而過,各種各樣的車子從她身邊呼嘯着飛過,氣流捲起了她的長髮,如同柔美的綢緞在空中飛舞着。
沒了。
好不容易得來的親情,又沒了。
少女無神地望着這大街,望着廣告牌,望着這路上的每一個人。
一切,都已經全部從她身邊流逝……
黑暗中,一雙眼睛正一動不動地盯着那個少女。
“老爺。”他拿起電話。
“怎麼樣?”對話的那頭,傳來了一個很好聽的男聲,很有磁性。
“平安無事。”
“盯緊了。”
“是。”
放下電話,男人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動了動手指,身邊的管家立刻心領神會地走出房門。
不久,上來幾個身着黑衣的人,他們架着一個受傷虛弱的男子。
是番離。
“老爺。”番離很虛弱地喊了一聲,他的身上大大小小全都是傷口,而且都還很深,有的甚至可以見到裡面突起的骨頭,很狼狽。
“離少,我一向很器重你,你爲何私自行動?”男人的聲音裡聽不出一丁點的情緒波動,機械的如同電腦中的聲音。
“老爺,一個月前藤上先生帶着你的手令命令我們執行任務,屬下疏忽,沒有發現藤上先生的手令是假的,請老爺懲罰。”番離居然在虛弱中扯出了一絲笑顏,還好……
還好是假的手令,這樣珊兒應該就不會有事了吧……
“混蛋!”男人憤怒地拍着眼前的桌子,站起身,吩咐人把他帶下去後,怫然而去。
其實,他並不是爲了他私自行動而發那麼大的火,而是因爲他傷害的人是她。
如果,不是他及時發現把他召回來,她是不是就要沒命了?
只是,男人可能不知道他口中的她對他而言的重要性,就算殺了他,他也不會傷害她。
“管家。”
“老爺。”管家漆身上前,雙手放在胸口處。
“把藤上敬石的資料傳給我。”男人的眼眸頓時如同鷹一般犀利,閃着陰冷的光。
“是。”管家恭敬地鞠了一躬,轉身出去。
“等等。”
“老爺。”
“聯繫一下老頭,我要見他。”男人眼神中的冷意在說這句話的時候達到巔峰,就連表情都有一些扭曲。
景雪依舊站在繁華的街道上,茫然地擡着頭望着蔚藍蔚藍的天空。不是親生的,所以纔可以狠得下心。
可是,不是親生的又怎麼樣?他們養了她,她也用命換回了景吾,互不相欠了,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她?他的媽媽,究竟爲了什麼對自己有那麼大的仇恨?而她的親生父母呢?他們在哪?她又爲什麼會在跡部家族?那一些零星空白又讓人心痛的記憶又是怎麼回事?還有爺爺,如果他知道了她不是他的孫女,會不會也像景吾一樣離她而去?
還有離和微雅的突然離開,櫻乃的背叛,突如其來的心臟病,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一個幕後黑手的操縱中一個一個接踵而來。
很累,真的很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