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決斷

就在李陽一提心吊膽的時候,一杆長槍從天而降,直接將一個躲避不及的蓄氣大成武者穿心刺死;而古毅一句話都沒說,直接飛撲到這羣武者中間大開殺戒,一羣最強不過蓄氣大成的武者,既沒有組織也沒有鬥志,面對強敵他們直接一鬨而散。

古毅又展開真氣羽翼飛到半空中搜尋其他破壞秩序的武者,每次降落,都至少安定了一個區域的秩序;李陽一倒是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這匯寶閣算是保住了,自己的前途也算是保住了。

這時候,李陽一纔有心思分析現在的情況;丁氏已經完蛋了,這點任何人都能看出來,作爲統治中心的郡守府都被敵人攻破,基本上就意味着家族主力損失殆盡了。即使丁氏分支衆多,不但在山南郡下轄十數縣都有着分支,甚至在大齊各郡都留有血脈,但是這點殘存的力量,想要翻盤根本不可能。

“古毅...”李陽一在心中反覆唸叨着這個名字,他對這個名字說不上多麼熟悉,但也多多少少有點印象;前段時間,鬧得沸沸揚揚的古氏逃奴古小五,他就是自稱古毅。最近的消息,是古毅殺了丁克己十二弟丁克益,丁氏即將大舉報復;李陽一一拍茶几,這下線索就都可以連上了。

一定是丁氏大舉報復不成,反而惹怒了古毅,這才殺上山南郡城;但李陽一又一想,這也不大對。丁克益暗傷纏身,被古毅殺了倒也不是不可能,但是這丁氏小週天圓滿就有幾個,就算是宗師,也不敢說能以一己之力擊敗丁氏。古毅不過是古氏逃奴,年紀又只有十五歲,這樣的人怎麼可能是宗師?

李陽一下意識的否定了這一點,但是細細推敲之後,又發現只有這個解釋了;“十五歲的宗師?嘶...”年過三十的李陽一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氣,山海界有史以來第一武者王宇宗,他十五歲的時候是不是宗師都沒有定論,現在居然就出了古毅這個妖孽,李陽一是真的有點心情激盪了。

快步走入書房,李陽一提筆將丁氏之變以及古毅之事細細寫下,叫過親近隨從,叮囑他將此送往關中總閣;親隨領命而去,李陽一坐回到書桌旁,神情頗爲糾結。

書房中,李陽一細細思考着這事:“古毅這人雖說是古氏逃奴,德行堪憂,看他這段時間的行事,襲殺主上滅絕丁氏,也是飛揚跋扈肆無忌憚,必定會讓天下世家欲殺之而後快;但這人的武道天賦確實是駭人聽聞,十五歲就已經踏入宗師境界,日後能走到哪一步實在難以預料,說不得又是個王宇宗。如何處理這事,真是難以決斷呀!”

李陽一自然不能決定匯寶閣如何對待古毅,更不用說匯寶閣背後守一觀的態度了;他在想着的是,自己該怎麼辦。

什麼事情都不做,自然是最穩妥最中庸的選擇了;但是李陽一終究心有不甘。守一觀乃天下第一正道宗門,實力之強勢力之大,即使是頂尖世家也不能與之相比;如此龐大的勢力下面,隱藏着的是錯綜複雜的派系。

以道統來劃分,守一觀創建源頭是仙天道。仙天道主張山海界乃太始仙主所開闢,但是山海界並非亙古永存,在十二萬九千六百年之後,山海界就會迎來終結,而這時候太始仙主會再次降臨山海界,將信男信女放入葫蘆洞天裡面避開滅世大劫,而後等待太始仙主再次開闢山海界,又會將信男信女移回到山海界。在仙天道傳播過程中,又加入了許多滅世大劫降臨時候的具體描述,尤其是有關不信者受折磨的描述。

仙天道多次謀反試圖建立一個人人信仰太始仙主的國度,每次亂世降臨,就是仙天道爲王前驅的時候;不過在歷朝歷代剿撫並用之後,仙天道中的造反派基本被肅清,不過關於太始仙主的信仰,倒是流傳到山海界各處了。

八百年前天人降世傳法,仙天道分支守一觀就此崛起;守一觀重新修訂了仙天道傳教經文《太始救世真經》許多文字,並重新命名爲《天人救世真經》。《天人救世真經》依然承認山海界乃太始仙主所開闢,但是卻認爲滅世大劫降臨時,救世的是這次降臨的天人,信仰太始仙主的信徒和信仰天人的信徒一樣可以得到拯救;而且,天人傳下的武道功法,也是除信仰太始仙主和天人之外的另外一種超脫道路。

守一觀的《天人救世真經》在最開始被認爲是異端,但是隨着守一觀修習天人傳法的武道功法日漸強大,即使是原本羣起而攻之的仙天道其他分支,也不得不承認天人救世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王宇宗被圍殺之後,守一觀出了位雄才大略的觀主,將仙天道其他分支盡數吞併,這才鑄就了守一觀天下第一宗門的根基。

只是禍福相依,吞併仙天道其他分支也讓守一觀內部分歧不斷;認爲《太始救世真經》爲真正信仰的仙主派和認爲《天人救世真經》爲真正信仰的天人派鬥得不亦樂乎,此外還有認爲山海界開闢之主也是天人的極端天人派,認爲仙主天人兩位本是一體的歸一派,認爲吵來吵去都不對的調和派等等。

守一觀現任觀主玄陽子出身天人派,他執掌大權之後,處處打壓仙主派,仙主派勢力由此一落千丈;李陽一就是仙主派成員,原本按照李陽一的出身,進入守一觀內門不成問題,但是仙主派在門內不受待見,他自己的武道天賦也不太好,進了內門也是坐冷板凳。

李陽一知道,在守一觀中,自己這樣的仙主派完全沒有出頭之路;這十幾年來,天人派對於仙主派的打壓越發露骨,李陽一即使身處萬里之外的山南郡,都能感受到門內鬥爭的腥風血雨。

在無人的書房靜坐片刻,李陽一最終下定決心,投靠古毅!

古毅是古氏逃奴,又幾乎是世家大敵,這些自然是缺點;但是這也意味着古毅手底下絕對沒多少人才可用,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投奔明主怎麼可能在大業將成的時候去投奔?

(古毅啊,古毅,你會是我李陽一的明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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