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論功行賞,西門駿絕對是大頭,先對莫白開刀,後又破解了寶瓶之謎,可都是至關重要的一步。
“小公子?之前還在。”歐北跟着四下查看。
確定不在這所院子,林馨兒道,“我去別處看看,你們先一起準備午宴。”
出了喧鬧的院子,林馨兒尋到熟悉的位置,歐陽明淨,一個人默默的坐在一棵樹上,新生的綠葉遮住了她那身翠綠的衣衫。
選擇綠衣,歐陽銘錦也是不想讓自己被人看的太醒目,隱在同色中,自顧留戀。
“銘錦。”林馨兒站在樹下叫了一聲。
“林姑娘。”歐陽銘錦聽到叫聲趕忙從樹上跳下來。
看了眼一臉憂傷而執着的歐陽銘錦,林馨兒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條路,那個人,是她自己選的。
一個固執,另一個更是固執。
相差很遠的兩個人,怎能走到一塊兒?
“有沒有見石頭?”林馨兒問。
歐陽銘錦一直盯着冷言秋的院子,就像一名暗衛,有什麼事第一逃不過她的眼睛。
“小公子去後院小屋那邊了。”歐陽銘錦回答,坐在樹幹上,她還能看到坐在井邊的西門駿。
“馨兒,有沒有找到駿兒?”依瑤跟出來詢問。
“找到了。”林馨兒回頭道,“正好,你們兩個人說說話,我去後院找駿兒。”
將歐陽銘錦交給依瑤,也算是看在她對冷言秋的那份執着上,曾經那麼一個以武功在國公府爲自己討得一席之地的女子,爲了心中的愛,落得也很可憐。
“駿兒。”
到了後院,林馨兒一眼就看到坐在井邊,雙手托腮沉思狀的西門駿。
“娘。”西門駿站起身。
“怎麼了?有什麼心事?”林馨兒拉着西門駿坐到另一邊的石凳上。
自從認了這個兒子,一直忙忙碌碌都沒顧上好好陪陪他,讓他真正的享受到家的溫暖。
“娘,你是不是很快就要走了?”西門駿問。
“娘離開家鄉那麼久,也想回去看看家裡的親人,駿兒可以跟娘一起走,現在你爹已經掌握了訓雕之法,你也可以學到,乘雕你可以隨意往返,想去哪裡就去哪裡。”林馨兒道。
連接兩塊大陸,根本就不是問題,何況現在他們的手中可算是有隊雕羣,那陣勢可是很強的。
“那……東渚的事娘不管了嗎?”西門駿又問。
“東渚?”林馨兒想起來,東渚邊關還在開戰,至於戰況如何她不知道。
原本怕有那個假玄天賜使詭計,她還想着幫助東渚處理了戰事,可現在玄門的危險解除了,那場仗也變成很普通東渚與外藩之戰,她倒不關心了。
西門駿點點頭,“東渚王給爹送信了,想讓爹幫忙解決戰事,爹拒絕了。”
“哦。”林馨兒應了一聲,看着西門駿等着他的下文。
“娘,邊關的戰況很不好,要是東渚敗了,敵軍就會攻到郡都,弟弟和瑩瑩妹妹……”
林馨兒明白了,西門駿在乎的還是他弟弟跟瑩瑩的生活。
只要東渚發生戰亂,他們剛剛擁有的平靜祥和的日子就會被破壞,同時受到影響的還有東渚的千萬百姓。
這場戰爭其實還是莫白想要針對她而引起的,其實就算有外藩的蠢蠢欲動,她也應該擔當一部分責任的。
“駿兒想要幫助東渚?”林馨兒問。
西門駿肯定的點點頭,滿眼期冀的望着林馨兒。
“那麼,駿兒自己去解決這個問題,行嗎?”林馨兒又問。
由於地下城的生活,年僅八歲的西門駿臉上有不同於之前她見過的那些孩子的剛毅,也難怪西門靖軒第一眼見到他就不把他當孩子看。
“行!”
沒有猶豫,沒有害怕,西門駿果敢的回答。
“那麼,按照我之前的設想,你代替我去邊關吧。”林馨兒起身道,“明天我就爲你準備需要的藥,告訴你用法,你替東渚王擺平這場戰事。”
原本,去魔域採藥前她就已經謀劃好了。
乘雕,利用高空投毒是最省事的,先給東渚的人備下解藥,再去對付敵軍,用毒控制了對方,這仗很容易就逆轉了。
當初,冷家的人肆無忌憚,最終登上皇位,就是靠的這一手,只不過那個時候他們想輕易將整個敵軍都控制也不容易,畢竟沒有直接從空中下毒那麼簡單易行的辦法。
但是,萬事都有個盡,有矛便有盾,所有的辦法都不是能夠一用再用的。
冷家仗着毒術控制江山若干年,最後朝政還是被推翻。
同樣,乘雕投毒,也不過是在衆人不知時的一次取巧。
林馨兒先把這個道理講給西門駿,不要讓他處處抱着投機取巧的心思,以後還是不能疏忽了兵法的學習,然後又囑咐他一定要小心,防備着雕被人發現,雖然藍雕比黑雕安全一些,但也不能保證十分成功。對於西門駿來說這也是一次冒險。
但,雛鷹總要開始飛翔。
身爲東渚人,林馨兒要培養西門駿在東渚的實力。
有了林馨兒的承諾,西門駿又恢復了開心,回到冷言秋的院子裡跟大家一起歡樂。
午宴一直持續到下午,才各自散去。
依瑤到了該用藥的時間,林馨兒也打算先泡個藥浴,雖然身上的傷疤都消的差不多了,但離她的目標還差了一截。
“我聞到了你的氣味。”
出現在西門靖軒面前,玄天賜吸了吸鼻子。
被挖去的雙眼縱使有再高的醫術也無法恢復,以後也只能依靠這隻塌陷的鼻子。
“不是讓你呆在你的屋子裡不要隨便出來麼?”
西門靖軒冷冷的問,他身邊的人是馨兒,若是換做其他沒見過世面的人,豈不是要被嚇死?
“莫白……”
“本王尋到莫白會交給你!”西門靖軒不耐煩的打斷玄天賜的話。
看在收了玄門幾隻雕的份上,他就讓人接着去找,實在找不到也沒法辦法,反正他很快就會離開東渚,這裡的一切都不關他的事。
“不是,”聽西門靖軒誤會了他的意思,玄天賜趕忙搖頭否認,“莫白,我聞到了莫白的氣息。”
“當然,他死在國師殿,這裡留有他的氣息並不奇怪。”
西門靖軒不以爲然。
雖然他什麼也聞不到,但玄天賜說能聞到莫白的氣息也不奇怪。
“不,是他的功力,獨屬於玄門裡練就的功力,他的功力還活着!”莫白繼續爲自己辯解。
“功力?”林馨兒不覺就想到了那個出手僵硬的神秘人。
“是,他的功力還未散盡,瀰漫在整個府中,到處都留着他的氣息。”莫白伸展開雙臂,做呼吸狀。
“說清楚。”西門靖軒冷聲命道。
他可不要聽跟阿來那般故弄玄虛的話。
阿來是被催眠神智不太清,他自己也知道的不多,着莫白的腦子有多清醒,西門靖軒可是知道的。
“我能不能先坐下?”玄天賜撐着一根樹枝做的柺杖,客氣的詢問。
“這邊。”林馨兒引着他走到椅子前就坐。
“是這樣的,在玄門有一種奇特的功夫。”玄天賜道,“在人臨死前,尋到合適的替身,就能夠將自身的功力散發給那個人,就算他自己瀕臨死亡,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裡,只要還有一絲意識,就能控制自己行事。這也算是一種功力的傳承,不至於辛苦練了一輩子,突然遇到什麼意外只能乾等着自己的功力跟着自己的性命一起消失。”
“你的意思是,莫白臨死前將功力傳給了旁人?”林馨兒問。
“你們可以詢問一下見到莫白死屍的人,看看是不是他最後身體就像是被什麼抽乾一樣,這是這種功法最明顯的特點。”玄天賜道。
不用問,林馨兒早知道的。
“難道接受了功力的人會對那具死屍不離不棄?”林馨兒問。
“倒是沒有這個定論,兩個人只是一個傳功一個受功,其他方面也沒什麼關係,有心的人會記着死去的人的好,無心的也就忘了。”莫白道,“不過有一種特定的情況,受功的人會眷顧死者。”
“什麼情況?”西門靖軒跟着問。
他也聽說了國師殿裡潛進一個怪人的事,想要搞清那人與莫白的關係。
如果真如玄天賜所說,那莫白的功力還未散盡,也就意味着國師殿還籠罩在一種氛圍中,若是在他們離開東渚之前無事則罷,若是半中間再有什麼阻隔,就得趁早解決。
“催眠。”玄天賜吐出兩個字。
“又是催眠!”
最近聽得多了,林馨兒都有點心煩這個詞。
“對,若是傳功的人提前給某個人催眠,灌輸了某種想法,加以控制,待傳功的人死後,被催眠的人還會對他格外惦記。”玄天賜解釋道,“如果你們懷疑,偷走莫白屍身的人就是受功者,跟莫白的情分又被到不離不棄的地步,也就只有這一個可能,否則能從國師殿盜走屍身,也是很冒險的事吧?”
“難道莫白提前就知道自己快死了,早早就準備好了替身接納他的功力?”西門靖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