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靈兒心中是又好氣又好笑。
看來這個桑容真當是把自己當成涵王府的女主人了,竟然都開始命令起下人來了,亦或者她根本就是存心要跟自己對着幹。
她和簡兮楠的事情發生之後,桑容就消失了。可是這下人竟然還在按着桑容的命令在做,顯然是不知道她離開的事情。
看來夏亦涵並沒把桑容的事情在府中公開來說啊。
呵呵,他對這個師妹還真是好呢。
越想,胡靈兒就越覺得鬱悶,這都什麼跟什麼,簡直就是一團亂麻了。
不知不覺間,她竟然發現自己來到了荷花池邊的亭子處,看着池中枯敗的荷葉,胡靈兒停住了腳步。
猶記得她剛進涵王府的時候,這裡的荷花還是葉綠花紅的,可是現在卻只剩這一池的蕭索。
果然是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語淚先流。
只是流淚已經不可能了,她爲了他,已經流了太多的淚,以後,再也不會了。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胡靈兒舒緩了一下心緒,她必須要讓自己儘快地平靜下來,因爲還有很多事情需要她一一地處理好。
忽然,胡靈兒的身子頓了頓,感覺着身後有着一道凝着的目光正在盯着她,不用回頭,她都知道那是屬於誰的。
嘴角勾起了一抹諷笑,她就當什麼都沒感覺到,擡步朝着邊上走去。
只是她才走了一步,身後就響起了一道急促的聲音:“靈兒,別走。”
胡靈兒停住了腳步,卻並未回頭,只是靜靜地站在原地。
見胡靈兒終於停住了腳步,夏亦涵三兩步就到了她的面前,“靈兒,我們談一談好不好?”
這幾天,胡靈兒始終都不跟他說一句話,夏亦涵心中到底有多痛苦,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今天好不容易看到她在這裡,他當然要抓住這個機會了。
在聽到夏亦涵這句話之後,原本低垂着眸子的胡靈兒緩緩擡起頭看向了他,可是當夏亦涵看到這雙朝思暮想的眸子之後,心中一抽,當即就愣在了原地。
沒有恨,沒有怒,沒有悲,也沒有傷,就這麼淡漠冷然,沒有任何情緒在裡面。
這樣的目光,夏亦涵從未在胡靈兒的身上看到過,這樣的目光,讓夏亦涵覺得自己就好似一個陌生人一般,
他的心很不安。
“有話就說。”正在茫然間,胡靈兒終於開口說話了,可是那出口的聲音,卻比之她的眸光愈加的淡然。
夏亦涵的臉上滿是痛楚,帶着祈求的目光看着她,“靈兒,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胡靈兒卻完全不爲所動,“你不說,那我走了。”
話音落下,她腳一動,作勢就要離去。
“靈兒!”夏亦涵心中一晃,幾乎是本能地伸出手就拉住了她的手,“靈兒,那天的事情是我不對,我不該誤會你的。你就再給我一個贖罪的機會好不好?”
胡靈兒淡淡地斜睨了他一眼,面無表情地道:“你當時給我解釋的機會了嗎?給簡兮楠解釋的機會了嗎?”
“我……”夏亦涵頓了頓,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
因爲當時的他,確實是被氣憤衝昏了頭腦,什麼都不管不顧的。
“呵呵……”見他說不下去了,胡靈兒竟是輕輕一笑,那笑中帶着諷刺:“夏亦涵,我之前就有說過,我最最討厭的時候就是被人誤會,被人冤枉。而你,已經不是第一次這麼對我了。在殷齊山上的時候,你不相信我,在這裡,你還是不信任我。兩人在一起,最最基本的就是信任了,我們之間已經沒了基本,你說還要我給你什麼機會?”
“靈兒,我保證,以後絕對不會了。”夏亦涵緊了緊抓着胡靈兒手,另外一隻手做發誓狀:“我發誓,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再懷疑你,否則就讓我一輩子都得不到幸福。”
“呵呵……”胡靈兒看着夏亦涵一臉虔誠的樣子,卻只是淡淡一笑,“但願你能記住你現在說的話。”
說完,她伸出另外一隻手,一點點地扳開夏亦涵的手指,而後轉身離去。
夏亦涵沒有再留她,只是怔怔地回想着她剛剛的那句話,他可不可以理解爲,她是給了自己機會呢?
而走在前面的胡靈兒,剛剛被夏亦涵抓過的手緊緊地拽起,嘴角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
有些事情,可以發生一次,也可以發生兩次,卻絕對不能發生第三次。
找了閔默之後,胡靈兒就帶着他直接出了涵王府,在去看齊穆清之前,兩人先去了一趟城北的破廟,然後在那裡得到了一個消息。
桑容有可能躲在皇宮裡面。
原來在桑容失蹤之後,胡靈兒就讓閔默把桑容的畫像發給了所有的乞丐,讓他們時刻關注着。
然後就在今天早上的時候,在一個小客棧的門口乞討的人看到有個身穿黑衣,面戴黑紗的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上了一輛很是豪華的馬車。
覺得那女子跟畫上的人很像,那乞丐就跟了上去,雖然最後沒有跟上,但是他卻看這那馬車往皇宮方向去的。
胡靈兒聽了之後,馬上就肯定了這一猜測。
怪不得他們一直都找不到她,原來是齊宏清把她給藏了起來,而現在更是將她接進了皇宮,這樣一來,他們就更加拿她沒有辦法了。
只不過他們卻低估了她的能力,皇宮算什麼,就算這桑容躲到陰曹地府去,她也要將她給挖出來。
主意打定之後,胡靈兒就放棄了去找齊穆清的打算,反正也沒什麼重要的事情,只是交代了閔默幾句,就趕回了涵王府。
她回到住的院子裡的時候,正好看到齊歡燕從裡面出來,低着頭,眼睛紅紅的,很顯然有哭過。
胡靈兒走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道:“燕兒,跟我來,我跟你說幾句話。”
“嗯。”齊歡燕隨手擦了一下臉,乖順地跟着胡靈兒來到了荷花池邊的亭子裡。
坐下之後,胡靈兒就打趣着道:“怎麼了,兮楠欺負你了嗎?”
“沒有,沒有。”齊歡燕忙不迭地搖頭,吸了一下鼻子道:“他很認真地聽我把想說的話都說光了,還跟我說謝謝,我是感動到哭的。”
胡靈兒心疼地摸了摸她的頭髮。
小女孩的感情就是簡單而純真,只要你一句道謝,一個傾聽,就能讓她感動成這樣。
“嫂嫂,我已經知足了。”齊歡燕擡起頭,大眼中螢光閃閃,臉上卻帶着欣慰的笑:“雖然要嫁到異國去,要跟完全不認識,甚至連面都沒見過一次的男人生活在一起。可是在這之前,我能喜歡上一個人,並讓他知道我的心意,我就心滿意足了。嫂嫂,謝謝你。”
“傻丫頭。”輕輕地將齊歡燕摟在懷中,胡靈兒一下又一下地輕拍着她的後背,“有時候愛一個人,並不一定要跟他在一起。因爲兩人在一起之後,就會出現諸多的問題,或許有一天會將初識時候的那些美好都給抹滅掉了。所以燕兒,能像你這樣把這份純真的初戀放在心底的深處,也不失爲一件美事。因爲每當你想起它的時候,能體會到的都是那純純的甜和美。”
“是哦。”聽着胡靈兒的話,齊歡燕一雙大眼亮了亮,而後伸手捂着心口道:“這樣的話,那個美麗的‘姐姐’就能永遠留在我的心中了,我不用怕他討厭我,也不用怕他不理我,因爲他永遠都跑不掉了。”
“嗯,你能這樣想就對了。”胡靈兒欣慰地笑了笑,而後稍稍猶豫了一下,試探道:“燕兒,你有沒有怪你皇兄讓你去和親呢?”
聽胡靈兒提到了齊宏清,齊歡燕臉上的笑容淡了淡,“沒有怪過,因爲這是我自己願意的。我相信,如果我不同意,皇兄是絕對不會勉強我的。”
見着她信心滿滿的樣子,胡靈兒笑了笑道:“你很愛你的皇兄,對不對?”
齊歡燕自豪地點點頭:“當然了。父皇子嗣原本就不多,死的死,走的走,現在就剩我和皇兄兩個人了,而且我們還是同一個母親生的,自小關係便很好。”
夏亦涵是她親哥哥的事情,齊歡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
胡靈兒知道齊歡燕對於自己的皇兄肯定是完全信任的,也正因爲如此,這事讓她去做比較合適一點,只是會不會同意,就得看親情和愛情,在她心目中的對比分量了。
想了想,胡靈兒又道:“燕兒,你應該知道你皇兄很喜歡桑容的吧?”
“嗯,知道。”桑容撇撇嘴,滿臉不快地道:“但是我就是討厭這個女人,她不喜歡皇兄也就算了,還整天扒着涵哥哥,竟然還想做他的側妃,簡直就是癡心妄想。”
看着憤憤不平的齊歡燕,胡靈兒無奈地笑笑:“看你真的很討厭她呢,那如果我告訴你,兮楠會受傷,也是因她而起,你想不想跟我一起找她報仇去。”
“你說什麼?”一聽胡靈兒的話,齊歡燕雙眸瞪得老大,一把抓住胡靈兒的手臂道:“你說兮楠傷的這麼重,都是這個女人害的?”
胡靈兒點點頭,“是的,所以我想找她報仇,可是她卻躲起來了。”
“該死的女人,要是被我抓到,絕對要她死得很慘。”齊歡燕咬牙切齒。
胡靈兒知道機會來了,心底雖然有點內疚,但還是不動聲色地道:“其實我已經知道她在哪裡了,不過那地方有點麻煩。”
“嫂嫂你說,不管是哪裡,我都要把她抓出來。”齊歡燕的眼中隱着寒意,看來她對這桑容真的是恨之入骨了。
胡靈兒狀似遲疑地道:“在……在皇宮裡,有人看到她進宮了。”
“什麼?”這一次,齊歡燕直接跳了起來,瞪着眼看了胡靈兒好一會,這纔想通了什麼,“所以說,是皇兄把她藏起來的嗎?”
“雖然沒有確定,但十有**是的。”胡靈兒沒有把話說得很滿,畢竟她也只是懷疑而已。
“好,那我們現在就進宮去抓人,如果她真的在,就算皇兄保她,我也不會放過她的。”齊歡燕秀眉一擰,竟是轉身就要走。
胡靈兒連忙拉住了她,“燕兒,等一下。”
這孩子衝動的個性,跟白黎還真是有幾分相似的呢。
齊歡燕停住了腳步,胡靈兒又道:“我們先去確認下,如果真的在那裡,到時我再跟你說要怎麼做。”
想了想,齊歡燕點頭應道:“好,那嫂嫂跟我一起進宮去吧。”
“好。”胡靈兒正有此意。
片刻之後,胡靈兒帶着小苗,一起上了齊歡燕的馬車,緩緩離開了涵王府。
夏亦涵站在門內,眼看着馬車離去,他不知道胡靈兒爲何忽然進宮去了。
齊歡燕這邊是肯定沒什麼問題的,太后也自然不會再爲難她,可是齊宏清那邊,他還是有所顧忌的。
不行,就算現在胡靈兒不想見到他,他也得在後面悄悄地保護她。
想到這裡,夏亦涵對着門口的侍衛道:“來人,備馬!”
而此時,位於皇宮深處的林瀾宮內靜悄悄的,只有風吹樹葉,以及落葉墜地的聲音。
“咔嚓,咔嚓。”忽然,遠遠地響起了一陣腳步聲,片刻之後,一道明黃色的身影悄然停在了正宮的寢殿門口。
這人正是齊宏清。
卻見他在門口稍稍頓了頓,然後伸手推開了殿門。
壞女人遭報應的時候到了哦,親們猜靈兒會怎麼對付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