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娘娘說的是對的!”雲末兮心底泛起苦澀,不願回想那些傷痛。
一直以來都怪邾邪鈗辰爲了野心和皇位不擇手段,不顧自己的感受。
可是自己呢?其實心中放不下的也有很多,不管是身邊的人還是雲家。
他做不到愛的純粹和奉獻,做不到爲愛改變。
而云末兮也知道——自己也做不到,或者說不能完全做到。
可是如果愛一個人就要放棄一切放棄自己,那麼這份愛還會是愛嗎?
她擡頭看着徐蘇,看她因爲痛苦而扭曲的臉。
放棄了自己,那是愛還是執念?這樣的愛是那麼的卑微和縹緲。
因爲放棄,心底積累了太多怨恨。即使能在一起,愛還能純粹和幸福?
雲末兮不知道也不想再去糾結。
既然是錯誤的相遇、相識、相愛,那麼過去了也就選擇完全遺忘。
徐蘇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一飲而盡。
放下酒杯怨毒的看向雲末兮,“他爲了挽回你功力折損一夜白頭,你可知道?”
聽的忍不住心底一痛,之前便有赤鳶傳來消息,自從那具屍體被送進宮以後,他本來大病未愈看到屍體之後更是再次吐血暈厥,御醫想盡辦法才救回一條命,許久都不能上朝理政。
甦醒之後便不飲不食把自己關在雲末兮住過的冷宮中,守着那具腐爛的屍體不讓人碰。
皇后耶律檬在冷宮外跪求多日,也陪着他同樣不飲不食導致多次暈倒。
等到多日後,他走出冷宮一頭烏髮竟變成了滿頭銀絲,整個人變的越發冰冷。
雖開始照常打理朝政,卻是除了處理朝事便是酒不離手,脾氣更加暴躁弒殺。
因爲他新登皇位便爲了一個女人荒廢朝政,以前支持五王和劉繼恩的殘餘勢力本就還有異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邾邪鈗辰又進行了一次大規模的清洗和屠殺,弄的屍橫遍野,北漢人心惶惶百姓逃離。
這些日子北漢的消息都有傳來,她只是不想去多想甚至不想聽到。有的時候便讓雲月奇直接彙報給了趙霆。
此時蘇徐提到也引起了她心底的痛。這個痛不只是爲了自己的感情,更憐惜北漢的百姓。
徐蘇盯着雲末兮,看她無動於衷的樣子,心中更恨,自斟自飲一杯杯的喝着酒。
“他的功力只剩下了一半,你可知道練成神功付出了多少艱辛?那是用命才練成的!”她說着流下淚來,“一心要重振北漢一統天下。可如今爲了你,變成了什麼樣子?”
雲末兮嘆息道:“他本可以不必如此!”
“你說的輕巧!”徐蘇吼道,“他雖外表冰冷狠心,可是我知道他的心是獨孤的,對愛的渴望超過了一切。認定的便不會改變,至死方休!”
又倒了一杯酒一仰頭喝下,淚順着臉頰流了下來,“因爲我和他是同一類人。所以瞭解他也就更加的愛他疼惜他,願意付出我的一切。”
雲末兮靜靜的聽着,心底的苦澀蔓延,看徐蘇痛苦的樣子,自己又何嘗不痛苦。
甚至曾經想過爲了他放棄自己一貫堅持的想法,寧願爲了他嘗試宮中的生活放棄雲家,放棄自己的責任和使命。
可是最終換來的卻是傷痕累累。
她並不怪邾邪鈗辰,一切的發生都不是兩人能控制,彼此之間太多的不同和太多的差異,註定即使相愛也不能相守。
徐蘇看着她過了一陣突然咯咯的笑了起來。
笑的很是開心,臉上淚痕未乾卻又很是開心的樣子。
“娘娘爲何發笑?”
“本宮自然是笑你。”
“雲曦有何地方讓娘娘發笑?”
“因爲本宮終於可以除掉你這個賤人。”她臉上掛着笑,神色卻是陰狠惡毒。
“娘娘就這麼肯定一定能得償所願?”
“以爲被封爲郡主本宮就不敢動你?剛纔喝的酒已被下了毒。不是立時三刻便會死,要等三日後毒性纔會慢慢發作。到時誰又敢懷疑本宮?呵呵呵……”她笑的花枝亂顫甚是得意。
“這麼說我是必死無疑了。”
“本宮想殺的人還沒有死不了的。”
雲末兮卻並沒有慌張之色,只是嘆口氣,說道:“雲曦和娘娘相識一場,既然是將死之人,就在離別之際爲娘娘吹奏一曲吧!”也不等她同意便從袖中掏出小巧的玉笛吹奏起來。
徐蘇不知她何意本想阻止
卻聽到曲聲悠揚婉轉已經響了起來,頗有些傷感之意。
聽着聽着便入了迷忘記了阻止,感觸到自己的身世和情感漸漸沉迷進去,眼神縹緲迷離,臉上神色一時悲傷一時欣喜。
雲末兮輕柔的吹奏着觀察着徐蘇的表情。
半柱香的時間,笛聲突然停了。
徐蘇軟軟的趴到了桌上沒了聲息。
她站起來不再看她,徑直往寢殿內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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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徐蘇的個性喜好奢華又加上正得寵,所以慈元殿裡擺設奢華精美,四處都是皇帝賞賜的奇珍異寶。
看了一眼內室的擺設,她對消息機關設置甚是精通,找了一會便發現了牆上的暗格,一按之下牆上便出現一個小洞,伸手進去取出來一個精美的盒子。
裡面有幾件物件。
一一看了,除了貴重也沒什麼特別的,只是一個絹帕包着一些東西引起她的注意。
拿起來打開,只見裡面是幾封小油皮紙卷。
展開來一下就認出了邾邪鈗辰的字跡。
上面是幾條剪短的指示是飛鴿傳書所用的紙卷,看起來也有些年頭了。
這種東西本應該看完便銷燬,想來是因爲邾邪鈗辰的親筆,又甚少親自書寫所以她不捨得毀掉,便秘藏起來。
邊角因爲經常撫摸已有些磨損。
雲末兮將這些紙捲包好放入自己袖中,又將盒子放回暗格裡關上。
環視室內好似再無暗格密道轉身剛要走,看到角落裡設置了一個香案。牆上用帷幔遮擋不知道供奉的是什麼神仙。
覺得有些好奇便走過去掀起帷幔一看,頓時呆住。
只見牆上掛着一幅畫,畫上畫了一個人。
白衣迎風飄展,腳踩雲朵騰雲而來,頭戴紫金冠腰繫嵌金玉帶。俊美非凡,嘴角掛着一抹淡淡的微笑,藍色的眼眸炯炯的看着雲末兮。
畫的栩栩如生,猛地乍看之下心咯噔一下,她差點叫出聲來。
畫上之人竟然是邾邪鈗辰。
再看供桌上放的牌位,上面寫着:送子張仙神位。
忍不住冷笑,在大宋見過邾邪鈗辰的人並不多,徐蘇謊稱這是送子神仙竟然敢公然供奉在內室。
將帷幔還原放好退了出來。
看了一眼徐蘇依然在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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