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1 皇后的言辭
龍靜羽一夜衣服未脫,被她纏着抱了一個晚上,衣服上盡是褶皺。
丫鬟們準備了沐浴的熱水,將高桶換成淺口木盆,又取來了替換的乾淨衣物。儘管自始自終丫鬟們都安安靜靜,但偶爾一點餘光掃來,驚訝中帶着猜思。
龍靜羽豈會不知,無奈的嘆笑,想必很快整個京城都知道他在娶側妃的當晚,跟九歲的小王妃睡了一夜。看來,謠言要落實了。
簡單清洗之後,更衣,而後坐在外間吃茶。
喇這個時候翩翩才懶洋洋的伸展着胳膊起牀,半張着眼,外衣也不穿。小裡衣,撒褲腿,走到屏風後就聽見“噗通”一聲水響。
龍靜羽不看也知道,定是她故意跳進了桶裡,怕她在水裡貪玩,他出聲“翩翩,時間不早了,洗完出來吃早飯,入宮不能晚了。”
“知道啦。”一面答應着一面又使勁兒撲騰了兩下,洗去一身睏倦。
厥洗完澡,穿好了衣裳,又梳頭。忙碌完一切,剛坐到桌邊準備吃早飯,卻聽外面丫鬟通稟。
“王爺,王妃,柳側妃前來請安。”
“快請!”剛要不悅,卻驀地思及昨晚之事,頓時惡劣的因子開始活躍。她連忙命丫鬟將人請進來,倒要看看柳思儀臉色如何。
柳思儀從外面進來,一身漂亮的裙子襯托着嫋娜的身姿,看得她真有幾分嫉妒。再看看她自己,胖嘟嘟的小孩子,人們對她永遠是“可愛”,而不是“愛”。
“妾身給王爺王妃請安,王爺王妃吉祥萬福。”柳思儀面容恬靜,落落大方的盈盈施禮,平靜若常的模樣好似昨晚根本沒任何事情發生。
翩翩怔怔的看着,險些以爲昨晚是她喝醉了在做夢。
“免禮。”龍靜羽瞭然她的心思,同樣驚訝於柳思儀的態度及神色,卻也更說明對方的不簡單。突然胳膊被一扯,望過去,只見她正雙眼怒視着自己。
怪他盯着柳思儀看嗎?
翩翩見他收回目光,這才彎上笑:“柳側妃昨晚睡得好嗎?”
“很好,多謝王妃關問。”柳思儀略低着頭,剋制着心內翻滾的怒氣,以及那一股不可置信。龍靜羽竟然真的睡在這裡,難道、外間的傳言是真的?
“那就好,我和王爺還擔心你剛換了地方住會不習慣呢。等會兒要入宮,柳側妃也回去用早膳吧,否則會誤了入宮的時間。”翩翩端出正妃的架勢,笑語吟吟又處處是身份有別的疏離,口吻更是尊貴不容質疑。
“是,妾身告退。”柳思儀臨走時擡眼看了一下,剛好看見龍靜羽滿眼的寵溺,以及她臉上那股得意。眼色瞬間陰鷙,卻隱忍着不表露出來。
哼!駱翩翩,一個小丫頭而已,豈會治不了!
早飯後,一行兩輛馬車出發前往皇宮。
翩翩自然是跟着龍靜羽同乘。在車上,翩翩心情大好的哼着小曲,腦袋一搖一擺。
見她這樣,龍靜羽不禁又問:“翩翩,頭不疼嗎?”
“不疼,我這會兒全身從裡到外都舒服。”或許真是心情的關係,她完全沒有宿醉後的難過昏沉。或者說,是在爽快的凌駕於柳思儀之上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暢快了。
“待會兒進了宮,不亂旁人說什麼,你都別亂說話知道嗎?”他特意叮囑。
“嗯,我知道。”她明白他話裡的意思。
一行幾人來到坤寧宮,就如同翩翩那次一樣,衆人都端坐在那裡等候。所不同的是,這次衆人的主要目標是柳思儀,她是次要。三人請安後,被賜座。
閒話兩句後,皇后突然疑問:“聽說,昨晚靜王府出事了?”
翩翩一愣,從皇后眼中看出一種十分熟悉的水光。
聽說?哼,恐怕她是早就知道了,可見靜王府中有很多潛伏的間諜,盯着他們的一舉一動。這話簡直就是明知故問,想責問她嗎?不怕!她已經有心理準備了。
反觀龍靜羽是一臉平靜如常:“不知皇后是從何聽說,昨晚府中並未出什麼事,亦或者,皇后明示一二。”
皇后眼神微微變化,仍舊含笑:“哦,也許是誤傳,沒事就好。”接着皇后驀地詢問柳思儀:“你初到王府,我還擔心你不習慣。昨晚王府中沒出事吧?”
“勞皇后娘娘關問,昨晚……沒什麼大事。”柳思儀很懂得回答的技巧,同樣的話,稍稍在某個地方遲疑一下,味道就完全不同了。
“這是什麼意思,沒什麼大事,難道是有‘小事’?”皇后看似玩笑的追問,眼神卻透着犀利。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依稀聽下人們談論,好像是王妃……”柳思儀話說一半,在最關鍵的地方又停住了。
“翩翩?”皇后成功的將衆人目光引向翩翩,並問:“翩翩,昨晚上你沒調皮吧?”
“沒有啊,昨晚我睡的很早。”她做出一臉天真,話只揀最簡單的說。
“哦?”如此一來,皇后又將詢問的目光落回柳思儀身上,此時氣氛已不似最初,發生了微妙的變化。所有人都默然不語,靜觀其變。
“啪嗒”一聲脆響,是皇上將手中的茶蓋落在茶碗上,看似隨意的舉動,實則是阻止皇后的一再追問。
見他起身,皇后與衆人跟着都站起來:“皇上要走了嗎?”
“嗯,你們繼續坐着說話吧。”皇上起身往御書房去,臨走時特意囑咐:“小丫頭,留下用午膳,注意,再往園子裡玩可要當心啊。”
“是。”翩翩知道這份恩寵一半來自自家夫君。
皇上走後,太子也跟着離開,接着便是兩位王爺。
一看龍靜羽也要走,翩翩當即就拽着他的袖子要跟。
“翩翩是太粘着你了,那就帶她去吧。”這次很反常,皇后沒阻攔,反而讓他們在一起。
“謝皇后娘娘。”翩翩可不管那麼多,離開這個讓她不舒服的地方就行。
隨後,其他幾位娘娘又陪着說了會兒話,也相續離開。太子妃知道皇后是有話要問柳思儀,便找了個託詞識趣的退下。
“你們也都下去吧。”皇后又遣退了所有宮女,然後才說:“有句話我要問你,你別害羞,昨晚、你與靜王爺是否圓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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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柳思儀低垂了眼簾,嘴脣抿的泛白。
“哦,我也猜到了。”皇后倒是不意外,對昨晚靜王府發生的事更是已祥知,嘆了口氣,說:“說句不怕你惱的話,你與靜王爺極爲般配,若不然當初我也不會向皇上提議這門親事,可是,你卻比不過一個小丫頭。現在她還小,若是再過兩年,靜王府中更沒有你的位置了。”
“王爺很寵愛她,因爲她醉酒,王爺捨棄了我,寧願遭受天下非議。”柳思儀冷冷的陳述着一個事實,對皇后不合情理身份的話巧妙的避開。
她很聰敏,很清楚皇后動機不純,也清楚自己是被盯着的棋子。若一味應承,那便傷了她高傲的自尊,更顯得她可悲又可憐。
皇后露出不贊同的眼神,開導道:“你難道比不過她嗎?你有容貌,有才學,又是剛剛娶入的側妃,靜王爺是個正常的男人,又愛詩詞棋畫,怎麼會不喜歡你?那個小丫頭的古靈精怪我也是體會過的,但你也聰敏,應該知道怎麼去爭取機會。”
柳思儀在心中冷笑:皇后還真是站着說話不腰疼,以爲一句話就能令靜王爺乖乖睡在她的房中嗎?靜王府不是皇宮,靜王爺也不是太子。
皇后見她不言語,又說:“我知道你是管家小姐,重面子,但有時候得放開些。她搶佔了先機,你就只能放低姿態,這男人啊,沒有不愛女人的。”
“……是。”儘管覺得這番話是種羞辱,但柳思儀也只能謙卑應承。
“太子妃應該在外面賞花,你去跟她往御花園中散散步吧。”皇后暗示道。
“是,妾身告退。”柳思儀心中品味着皇后的話,自有一番自己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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