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羽莀遠離那位駝背老伯後,爲了安全起見,便找了一處隱密的草叢將自己身上的衣服全換成了。
方纔出逃爲了避人耳目臨時在服飾店裡買的其中一套粗布衣衫,挽起長髮結起髮髻,然後用隨身帶出來的色膏在臉上塗了一塊嚇人的大胎記,再綁上一條藍色頭巾,完全一副農村婦女模樣。
當她換好裝扮走出草叢時,正好看見一輛標着驛車牌子的驛馬車緩緩朝她使來,這驛馬車就類似公交車,專門往返於兩個縣市之間。
是朝廷爲了便民所創辦的,雖然耗時但還是挺方便的,以前她都是搭這種古代公交車躲避昊暘的搜尋的。
這裡雖然不是等候驛馬車的地方,但她還是試着招手,期待這架驛馬車的馬車伕能夠停下。
由於驛馬車上沒有幾個人,馬車伕爲了想多賺幾個銀子便在中途停下,她詢問了一下終點站後,便坐上了驛馬車。
她挑了一個最裡邊角落不起眼的位置,不與一旁的幾名坐在一起不認識的卻聊天聊的正起勁的婦女聊天,獨自一人靜靜的坐着。
爲了腹中的胎兒她居然選擇拋棄離開他,她這麼做昊暘對她一定很失望吧,但是她就是想爲他生個小孩一個完全屬於他與他有血緣關係的小包子。
恨她自私罵她無情都好,她都認了,她只想保全腹中昊暘這得來不易的骨血……
就在花羽莀搭着驛馬車遠離馬安縣之時,暗衛很快找到了那駝背老人,駝背老人按着花羽莀要他說的說詞說給了暗衛聽。
駝背老人及孫子馬上很快就又被帶到玄昊暘面前。
聽到駝背老人說的上半段後,沒有第二句話,馬上秉照辦理,不下一個時辰,一棟三進落的宅院寫着駝背老人名子的房契,和一筆爲數不少的銀兩就出現老人面前。
玄昊暘催促着老人將下半段的交代講出來後,努力壓抑剋制多時的怒火,瞬間轟然噴發,怒咆。“……她真的這麼說……”
這傢伙如果她在現場他一定當場把她的脖子給擰斷,居然敢這樣威脅他
不準找她,要是繼續找她,她就要帶着孩子去嫁給別的男人
他倒要看看有哪個男人敢娶她
駝背老人抱着孫子驚恐的點頭,“那位姑娘是這麼說的……請王爺明鑑,老的我句句屬實,絕對不敢有任何虛言。”
他當然知道這老頭沒有一句虛言,整個玄武國敢這樣威脅他的人,也就只有這讓他惱得牙癢癢總愛捻他虎鬚的小傢伙。
“得了,本王知道了,你可以下去了。”玄昊暘煩躁的搧了搧手。“來人,帶這位老者過去他的新居。”
“遵命。”
玄昊暘閉起眼睛雙臂抱胸,不段在腦海中思索着她躲避他所會選擇的逃跑路徑,最終目的地一定是蒼龍國,他大可不必這般大費周章找人,只要上蒼龍國早晚都一定逮的到人。
但,屆時一切都太遲了,他必須眼睜之心驚膽跳的看着她肚子愈來愈大,卻一點辦法也沒有,直到生產那日……
他不敢想象當那天到來之時……他的世界是否就會因此陷入了無止境的黑暗之中……
不行,他不能讓這種事情發生,他必須在悲劇釀成之前將她找着,他寧願讓她恨他一輩子,他也不能冒着失去她的風險,答應她的請求。
這傢伙爲了腹中胎兒的安全,一定會選擇非常安全緩慢的方式避開他的搜尋,也就是說他不會急着往蒼龍國前去。
有什麼方式是可以緩慢又安全,卻又可以避開他的暗衛眼線的呢?
記得她曾經說過……
當年她是怎麼避開的?
混在人羣裡,搭馬車,很多人一起……驛馬車……
對了,她的身分被他揭穿那一天他曾經問過她,她跟他說過她的想法就是大隱隱於於朝,中隱隱於市,小隱隱於林,想要不讓人察覺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與很多人一起行動,所以她大部份都是搭驛馬車的。
既然目的地是蒼龍國,她所要搭乘的驛馬車不管是跑哪一條路線,最後都必須要在滄洲縣輪換往邊境的驛馬車,她纔有辦法到達邊境。
妳這小叛逆,這會兒他看她往哪裡逃。
只要在滄洲逮住她,這時間上一切就都來得及,現在他是一刻也不能再繼續待在馬安縣。
“來人”他得意的揚起嘴角。
“屬下在。”
“吩咐下去明日起程前往滄洲縣。”他冷沉的瞄了一眼這大廳後,又下了一到命令。“再快馬加急催促朝廷,要朝廷趕緊派新的知府到馬安縣上任,本王沒時間在這邊跟他們耗。”
“屬下遵命。”
★★★
這滄洲縣位於玄武國的東南邊,是最靠近邊界的一個較爲繁華的縣城,凡事要出國境到蒼龍國或是往南到朱雀國,都必須在這裡交會,這裡也是人蛇十分混雜的一個縣城。
花羽莀緩緩走下驛馬車付過剩下一半未付的車資後輕鬆的喘了口氣,瞇眼看着眼前這車水馬龍的滄洲縣。
溫柔的摸了摸已經微凸的小腹,對着腹中的胎兒柔聲的說了聲。“寶寶,我們現在到了滄洲縣了,只要從這裡出了關口,寶寶就平安了,你要保佑媽咪唷,讓媽咪帶着你一路平安到達蒼龍國唷,只要到那裡你就可以平安的出生了。”
當初離開馬安縣時,爲了不讓玄昊暘的手下暗衛輕易的掌握到她的行蹤,因此當她一出馬安縣後便往西方前去,一路上她有時走水路,有時走陸路,故意繞了一圈遠路再往東南方的滄洲縣前去。
當她到達蒼洲縣時已經是一個半月後了,這時肚子裡的胎兒也已經逐漸隱定成形。
索幸的是在這躲避昊暘的路上,腹中這寶貝像是跟她心意相通似的,不再像初期那般動不動就折騰她嘔吐想睡的什麼的,非常的乖巧聽話。
一路上都未再給她製造過什麼麻煩,這也才能夠讓她按照既定時間如期的到達蒼洲縣。
會拖到這麼長的時間到達滄洲縣,全是爲了避開昊暘有可能直接在滄洲縣逮她的風險。
爲腹裡的寶寶爭取存活的時間,只要時間拖長了,寶寶夠大了,硬是要拿掉也會對母體造成相當大的危險。
與其也造成有可能是一屍兩命的結果,倒不如讓寶寶可以在足月的形況下誕生。
只是……她與寶寶兩人是否都會平安無事,這個結果無人敢遇料,連她自己都不敢說他們兩母子一定會平安無事的……
時間都拖這麼久了,不知道昊暘還會不會在滄洲縣等着逮她,從那時到現在已經是一個半月後了。
他這麼忙,即使趕到滄洲縣也應該待不了多久時間纔是,希望他已經放棄找她了,要是他還停留在滄洲縣等着逮她,那她就糟了。
這時寶寶才三個半月大而已,雖然已經形也夠大了但是要打掉還是很容易的,要是被他逮到,硬逼着她喝下打胎藥,那她這一個半月辛苦的躲藏都白費了,希望他人已不在滄洲縣城等着逮她。
她張着大眼打量着四周,這整個滄州縣的路是用青石子地磚鋪成的,尤其是主要的通道更是一條筆直寬敞一路延伸至城的盡頭的青石路。
看得出來是個很富有的洲縣,光靠着這南來北往出入關的商旅所課增的稅收,就足以讓地方官有充餘的油水可以好好建設。
街道兩旁店鋪也是種類繁多,賣吃的穿的、還有開酒樓和客棧的,店鋪外頭更擺滿了各式各樣不同的商品小鋪。
即便現在已經是快接近黃昏之時,卻依舊熱鬧非凡,叫賣聲綿延不絕於耳,整個洲縣是呈現着熱鬧繽紛的氣氛。
自己一人孤寂的上路,這一路上雖然有寶寶陪着她,她寂寞的時候種是會摸着肚子與他說說話,排遣一下寂寞,但是整個內心還是十分空虛的。
她真的好想昊暘,想念他的懷抱,想念他的吻和他的人,可是她說什麼都不能在這時候回去找他。
當她一見到這活絡的街道市集,整個低落的情緒瞬間都被這熱鬧氣氛給感染了,這下她急着先行尋找落腳處。
反而是開心興奮的一攤逛着一攤,也順便買了一些小零嘴,小糕點的,以防半夜肚子餓可吃,最近她餓的時間愈來愈快,不隨身備點吃食是會餓壞她和她的小寶貝的。
昊暘最重要的血脈她可是一點也不敢輕忽的,就怕餓着他了,所以只要一餓她便馬上補上吃食,只是她這樣吃下去,不知道在六個半月後她會不會變成大胖子,昊暘會不會就不愛她了。
六個半月後……當寶寶出生時……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力存活在這個世上……
其實她很怕的,她很怕就這樣丟下寶寶跟昊暘就這樣自己走掉了,這一個半月裡她想了很多,一個人孤獨寂寞的時候她甚至也想過就聽昊暘的話,一碗打胎要把寶寶打掉……
只是她一想到昊暘對她那種深入骨髓之中濃郁無法割捨的愛,對她不求回報的付出,她卻無以爲報。
思來想去的只有爲他生下一個屬於他有着他的骨血的繼承人,這才能回報他對她滿腔的愛意,這也是他不顧一切要生下這孩子的原因,她不要他日後有所遺憾。
“這位小嫂子,妳要的糕點我幫妳包好了。”賣糕餅的大嬸叫喚着在她攤子面前突然恍神的花雨莀。
花雨莀回過神,尷尬的扯扯嘴角。“不好意思唷。”她低頭自腰間拿出小荷包,付了銀兩拿過已打包好的糕點後便離開,繼續逛着下一攤。
就在她準備再逛下一攤小販時,一名扛着一大串糖葫蘆沿街叫賣的小販從她面前走過。
看到糖葫蘆以往的甜蜜回一隨即又涌上心頭,她拍拍的肚子,興奮的說。“寶寶,媽咪買糖葫蘆給你吃唷,爹地最喜歡買糖葫蘆誘騙媽咪了,爹地每次買糖葫蘆給媽咪吃又總愛跟媽咪搶着吃,以後你可不能學爹地一樣唷。”
她追過去買了只糖葫蘆,正要興高采烈的咬下時,大氣頓時一抽,雙眼驚悚一瞠,手中的糖葫蘆更是驚駭掉到地面上,抑不住的驚呼差點自侯堅溢出,還好雙掌連忙捂住了嘴,否則她一驚呼,他肯定會聽到的,那她就什麼都沒了。
昊暘,昊暘居然還待在滄洲縣
而且還坐鎮在通往蒼龍國的關口上,表情嚴肅仔細監視着每一個出境的人。
她火速轉身背對着他,表情猙獰恨恨的跺着腳,可惡,老天爺爲什麼總愛與她作對
呃,這樣叫她怎麼扮裝潛逃出關啊
別人看不出她的易容,但一遇上他,即使她妝扮成八十歲的老太婆,他還會一眼就看穿她的。
哦,這叫她該如何是好
雙臂環胸緊盯着眼前準備通關的人,他已經在這邊坐鎮盯視這準備出境過關的來往商旅,百姓近一個半月了。
截至今日爲止,沒有一個人是莀兒僞裝的,算了算時間,她不可能還不出現在滄洲縣上的。
她的腦袋裡打的是什麼主意他不是不清楚,她在拖延時間,只要拖過了這段時間,即使她在玄武國境內被他逮到,因爲胎兒過大,也不能冒着險逼她喝下打胎藥,只能妥協讓她生下。
她要是在不出現,他就準備決定要下令全國大搜索了,時間再拖下去,一切就會來不及了,他不能再由着她任性冒險了。
花羽莀狠狠踩了底板兩腳發泄過後,馬上閃至一旁的小巷子裡,隔着人穿梭人羣,眷戀的望着明顯顯得消瘦不少的玄昊暘。
他瘦了,臉上還有不經意的疲憊感,是因爲她吧,是她讓他如此煩心擔憂。
昊暘對不起,是她任性,就讓她真正任性這一回吧,她在心頭默默的對着他道歉着。
像是心有靈犀一點通般,玄昊暘突然感覺到有人在叫喚他一樣,擡起頭犀利的黑眸朝着花羽莀躲避的方向望去。
從半個時辰前心頭就開始有種莫名的騷動,撓撓的,向他的小手在拂搔着他的心窩,這感覺就像是莀兒就在他身邊一樣——
他突然一怔,眸底閃過一絲剎異,莫非她人已經來到滄洲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