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夕一邊領悟着，忽地開口問了一句。
但看她那樣子，壓根就沒有想問誰的意思，彷彿只是她在領悟過程中產生的一點小疑問；
問完，很快便自我消化，得出了答案。
沐正颺也聽到了她的聲音，但是沒有說話。
這個問題其實不需要回答。
既然“古族”不是一個真正的族羣，人們並不聚集生活在一起，都散落隱匿在大陸各處，又哪來的“古族空間”，更甚至是“空間入口”呢？
一切，都是虛擬的。
也正是因爲虛擬，所以任憑人們找翻天，也休想找到所謂的“入口”；
但又正因爲找不到，才顯得更加神秘，好奇的人才越多；
好奇的人多了，討論得自然就多，古族的影響力就越大，反過來又顯得更加神秘，越引得人們想去探索。
無限循環。
而只要形成了這樣的固定循環，就不需要古族人自己再吹擂什麼，自然會有人以訛傳訛地幫忙宣傳；
傳到最後，真相是什麼已經沒人知道，古族人自然樂見其成。
這絕對是對虛張聲勢的一個絕佳的運用成功案例。
“但是，如果古族人就是穿越來的人，每個人都有奇異力量的話，爲什麼會一蹶不振呢？”
這一次，沐七夕的領悟時間不長，不到片刻就從奇妙的境界中退了出來，看向沐正颺問道。
沐正颺看着她，知道她已經清醒了，便回答道：“這也是我剛纔沒說完的話。”
“古族曾經那麼強大，會衰亡得那麼快，除了外界因素，其實更重要的是我們自身的原因。”
沐正颺攤開手：“一開始我就說過，我們穿越過來時都是不知道彼此存在的，是後來某些特殊力量覺醒，才感知到了彼此。”
“這個‘特殊力量的覺醒’，是我們強大的源泉，卻也是我們衰亡的禍根。”
說到這裡，沐正颺頓住，看着沐七夕的眼裡有些疑惑：“按理說，以你的實力，能力早該覺醒了，早該感知到古族的存在，可你貌似啥都不知道，我也覺得奇怪。”
沐七夕微怔，攤手錶示自己也不明白。
沐正颺搖搖頭，沒再深究，繼續說道：“我聽說了你的經歷，想必，你是前年才穿越過來的，於是也是從那時候開始崛起的。”
沐七夕點頭。
只聽沐正颺又道：“古族中大多數人的情況都和你一樣，中途靈魂穿越過來，接收同名同姓的人的身體，從此換個身份繼續活下去。”
“包括我自己也是這樣。”
“但也有很少一部分人是直接穿越到了孕婦的肚子裡，再重新出生一次，擁有原裝的身體和姓名身份。”
“不過不管哪一種，我們都帶着前世的記憶，也都自帶一些奇怪的能力。”
“比如傳聞中的預知未來、和動物溝通，或是讀心術等等，都是真的，我們真的有這些能力。”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沐正颺貌似渴了，一口喝掉了茶杯中的水還不夠，直接拎起茶壺往嘴裡灌。
灌下大半壺水，他擡起袖口抹了抹嘴巴，才又繼續往下說：“這些自帶的能力並不是我說的力量覺醒。”
“大約到武靈以上，古族人就陸續開始覺醒，實力猛地拔高，突飛猛進，有些人更是忽然領悟到了新的，更爲強大的力量。”
“也同時，開始感知到別的古族人的存在。”
“有覺醒得早的，在精武師階段就隱隱有些趨勢，最晚的也不過武皇，像你這樣，到了武王階級還完全沒覺醒的，真的從來沒有過。”
沐七夕眨眼，總結他的話：“也就是說，古族人全是從地球穿越過來的，每個人都自帶特殊能力，此外還會進行一次覺醒，變得更加強大？”
沐正颺點頭：“正是如此。”
沐七夕張張嘴，轉頭看看百里連城，又轉回來，抹一把臉：“也就是說，我給古族丟臉了……”
這樣看來，她或許是穿越過來的人中最差最弱小的一個，虧她之前還沾沾自喜，自我感覺良好。
果然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沐正颺搖搖頭，摸着下巴沉思：“不一定，或許，你纔是最強大的一個。”
“剛纔我說過，覺醒的力量使我們更強大，卻也讓我們更快地衰亡。”
“因爲，每一個覺醒了新的力量的古族人，在強大了一段時間之後，就會開始出現頹廢的趨勢，然後實力飛一般地倒退，直至死亡。”
“話句話說，覺醒得早，強大得快，說不定死得也快。”
“而你到現在都還沒覺醒，就說明還有提升的空間，說不定你纔是最強大的。”
這個問題，說起來有些繞，但理解起來其實並不複雜。
就像月色和煙火的對比。
煙火很璀璨奪目，但卻無法持久，只是璀璨一瞬便熄滅了；
月色很平和低調，很容易被人忽視，但它一直掛在高空，亙古存在。
沐七夕想想便也明白了這個道理，點點頭，毫無心理負擔地接受了這個“說不定最強”的讚譽。
司空家的強大自戀血脈，在這種時候總是表現得淋漓盡致。
然而，百里連城卻忽然很緊張，摟緊了沐七夕：“你說，是‘有些人’覺醒時會出現新的力量？”
“那也就是說，也有人在覺醒後沒有新力量產生？”
沐正颺微怔，點頭：“當然，不可能每個人都一樣的。”
百里連城眼裡閃過暗芒，抿着脣不說話了，摟着沐七夕的手臂卻是更加用力，像是恨不得將她嵌進骨子裡。
沐七夕一愣，立即便也反應過來，安慰道：“我沒有感知到古族其他人的存在，肯定還沒有覺醒，你不用擔心。”
她明白，百里連城這是被嚇到了。
因爲，自從她懷孕後，等級就在不斷地下滑，時快時慢，一直穩定不下來。
現在的她，只有相當於武王二階的實力了。
百里連城是怕她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覺醒，並且已經開始倒退，不久之後就會死亡。
沐正颺看看他們，也察覺到了一樣，不解地問：“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