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沐七夕聽着這些不知該發表什麼言論。
她怎麼聽着那麼毛骨悚然呢?
忍不住腦補了一下那個情節:棺材緩緩打開,裡面的白骨架“咔擦”一聲脆響,嘴巴張開,裡面有一團絲帕。
抽出絲帕的時候,可能還會不小心碰到她的牙齒,“嘎嘣”掉下一顆。
展開絲帕,看到血書,同時也看到白骨架空洞洞的眼窩中流下兩行血淚……
沐七夕不自禁地抖了一下,甩甩頭:停!不能再想下去了!
再想下去她會把前世看過的恐怖片轉嫁過來。
“夕,怎麼了?”
百里連城抱着她,感覺她顫抖了一下,抓着他衣襟的小手也更加收緊,有些擔心地停下腳步,低頭看她。
沐七夕搖頭,咧出一個尷尬的笑容:“沒啥,我們繼續走吧,還是,你要休息一會?”
她總不能告訴他,她是被自己腦補的情景嚇到了吧?
那白骨架好歹也是他的生母,她的婆婆,阿彌陀佛,大不敬,大不敬吶。
但是百里連城是何等聰明的人物,她不說,他也多少能猜到一些。
低頭,用他高挺俊俏的鼻尖蹭蹭她的:“說實話,當時我也被嚇了一跳,而我更可憐的是,當時沒有夕在身邊陪我。”
他說得很輕鬆,聲音平靜,甚至帶着些微的笑意,像是在跟她開玩笑。
然而沐七夕知道,他說的是真的。
試想,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不管他天賦多高再怎麼聰慧,他也始終是個孩子。
一個人偷偷地去挖掘轉移自己生母的墳墓,心裡就夠難過的了,還看到生母留下的血書,得知自己的“父皇”竟然是仇人。
卻又只知道這麼一丁點,其它的概無線索,而且他當時還不能立馬報仇,沒有人可以述說分擔,只能所有事都深埋在自己心底。
想想都爲他心疼。
“嗯,是我不好,沒有早點來陪着你。”
勾着他的脖子,主動親親他的嘴角,沐七夕慎重地許下承諾:“連城,以後我會陪着你,無論去哪兒,我都陪着你。”
“夕,你說了,我就當真了,你一定要記得並且要做到哦,不然我真的會哭。”
百里連城故意扁扁嘴,輕輕在她優美如白天鵝的脖頸上咬了一口:“哭完了,我還是會纏着你,你跑不掉了。”
他咬得很輕,沒咬痛她反而弄得她癢癢的。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她嬌嫩的皮膚上,還有這兩天忙着趕路而沒有打理乾淨的新生胡茬,刺得她不停地縮脖子,咯咯直笑:“哎呀好癢,別鬧啦,你還趕不趕路的?”
“夕……”
她的一顰一笑,就連一根髮絲都對他有着致命的誘惑,更何況她現在笑得這麼歡,明眸皓齒,臉頰紅潤。
柔軟芳香的身子在他懷中扭來扭去,蹭出他一身的火,百里連城不自覺地吞了口口水,看着她的眼神就像看着一盤大餐,垂涎三尺。
“你少來,快點趕路。”
他漆黑深邃的眼底像是轉着吸人魂魄的漩渦,看得她小心肝顫顫。
沐七夕反射性地擡手蓋在他的眼睛上,身子更往他懷裡躲了一躲,嘴裡嬌嗔催促。
百里連城笑了,清潤的笑聲如同山間的小溪,悅耳輕靈:“夕,你遮住我的眼睛我怎麼趕路?”
說着還故意眨了眨眼睛,長卷柔軟的睫毛刷過她的手心,引得她又一波輕顫。
“你你你流氓!”
沐七夕慌忙收回手,捏緊拳頭都還感覺到手心癢癢的,一直癢進心底,抓不到撓不得,甭提多難受了。
這匹狼真的越來越會撩了,連眼睫毛都這麼撩人,真受不了!
看她惱羞成怒的樣子,百里連城又笑了笑,不再逗她,抱着她繼續飛躍趕路。
沐七夕嬌嗔地瞪他一眼,縮在他懷裡,不知爲什麼,忽然就想起來沐文軒,不由得幽幽地嘆了口氣。
“有時候我覺得,小軒和你蠻像的,那麼小,心裡就裝了那麼多事,也不知那孩子以前經歷過什麼,而現在又不知在哪兒……”
聽她提起這事兒,百里連城略微猶豫,還是說道:“地字隊去工會查過了,的確是有人懸賞買兇。”
“但基於保護僱主的原則,工會不能透露僱主信息,除非,我親自去。”
“等我們到下一座城池,我們去問問看,不過,這裡的只是分會,估計還是要等回京城才能知道詳細的消息。”
“只能這樣了。”
必須他親自去,可現在的軍情他根本走不開,這件事想來也只有延後了。
沐七夕嘆氣,不能給他再增加負擔,只能在心裡默默爲沐文軒祈禱,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
“夕,別太擔心了,既然對方沒當場要他的命,就肯定有所圖,我們等着接招便是。”
百里連城低頭衝她淺笑,手臂收緊:“在對方達成目的之前,他不會有危險。”
“嗯,我知道。”
只是,吃苦肯定是免不了,那麼小的孩子,想起來就讓人心疼。
沐七夕搖頭,甩開心裡的擔憂,冷靜分析:“小軒還是個孩子,沒什麼仇人,這件事多半還是針對我們的,左右盯着那些人不會有錯。”
那些人,她指的是京城裡的爛攤子。
“等到了軍營,一切安頓下來,我給百里悠送封信去。”
“我來寫。”
讓他們私下通信?
百里連城傻了都不會同意。
沐七夕無奈:“本來就是你寫,我用不來毛筆,根本就沒打算動手。”
這人,她還什麼都沒說呢,他就開始吃醋,也不知哪來那麼多醋好吃,酸死他算了。
百里連城沒聽見她心裡的吐槽,只對她的回答很滿意,嘴角上揚,速度又提升了幾分。
“夕,到了。”
再轉過一個彎兒,百里連城停下腳步,小心地放下她,確認她站穩了才鬆手:“前面就是了,我們走過去。”
“好。”
兩人手牽着手,踩着一地的落葉,不疾不徐地走到一座普通簡單的墓碑前。
說是墓碑,其實就是一塊形同墓碑的石頭,上面一個字也沒有。
“這是我親手做的。”
百里連城走過去,掃開墓碑前的雜草,用袖子擦了擦墓碑,有些自責:“可惜我連母妃的真名都不知道,而且當時的情況也不宜留字。”
“夕,來,走近些,讓母妃……不對!”
話沒說完,他已經一躍而起:“有人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