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夢茹笑看着沐七夕，沒了剛纔的防備震驚，也不是之前的冰冷淡漠，而是帶着狩獵成功般的開心興奮。
她想要五行靈珠，但又不僅僅是要靈珠。
否則，她不會處心積慮地想把沐七夕送進太子府。
原以爲計劃已經完全失敗了，心裡正在窩火，也覺得沐七夕沒用了，打算毀掉。
剛纔，她是真的動了殺念。
但是現在，看到能催動火靈珠，操控火焰的沐七夕，她的眼睛裡又亮起了狩獵的光芒。
活着的沐七夕比死了的沐七夕更麻煩，但會更有用。
這下子巧了。
白夢茹想要活着的沐七夕，沐七夕也想要活着的白夢茹，兩人都不想對方死，都覺得對方有用，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
雖然現在看來，是白夢茹佔了上風。
此刻，沐七夕的臉色變了，再不像剛纔的鎮定從容。
正在拉開鐵欄的兩簇火焰也沒了勁兒，軟趴趴地纏繞在鐵欄上，微弱跳動，再不如剛纔的靈動調皮。
“小姐，你怎麼了？”
李嬤嬤最先發現她的不對勁，想過來扶她卻忽地摔倒在地上，四肢無力，失聲驚呼：“軟筋散！”
她對這種藥太熟悉了。
這麼多年，她偷偷地幫白夢茹買過不少。
白夢茹總是說，這後院裡殺人不見血，吃人不吐骨頭，而她又中了毒，實力倒退，有點防身藥帶在身邊總是沒錯的。
李嬤嬤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偷偷地幫她買來“防身”。
可是這個院子極爲安靜，連人都很少來，更別說敵人了，但白夢茹卻還是經常都在買軟筋散。
她不是說找不到了，就是說時間久沒效果了，總是催着李嬤嬤去買。
李嬤嬤看她可憐的樣子，總覺得她是因爲沒有安全感纔會一直買藥，有時候還貼上自己的月銀幫她買。
然而，今天，這種藥卻被用在了自己身上。
李嬤嬤倒在地上，搖着頭，萬分痛心。
爲自己，爲小姐，更爲死去的那個小姐。
“夫人，你好狠的心吶！”
“哼，爲了主人的大事，我連自己都可以犧牲，何況你們？”
白夢茹冷冷地看着癱軟在地的兩人，高高在上的姿態像是看着兩隻螻蟻：“沐七夕，你是我看着長大的，有多少斤兩我還不知道？”
“聰明的，好好配合我，還可以多活些日子，不然，只怕你會生不如死。”
沐七夕軟倒在地上，手腳攤開，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了，徹底失去了力氣。
纏繞在鐵欄上的火焰早已消失，屋子裡除了這個鐵籠外，和平常無異。
白夢茹用的不是普通的軟筋散，而是經過精製提煉加工的藥物，比軟筋散的效果更好，時間也更久。
吃力地擡眼看向白夢茹，沐七夕張了張嘴，像是想說話，卻沒有力氣出聲，比李嬤嬤還不如。
白夢茹不屑冷哼，走到桌邊坐下：“廢物就是廢物，異想天開，就這點本事還敢跟我鬥？”
沐七夕的嘴巴不動了，看着她的眼裡帶着不肯服輸的倔強。
她相信白夢茹的話，爲了她的主人，白夢茹真的是什麼都可以犧牲，包括自己的命。
她讓小叮檢測過不止一次，白夢茹是真的中了毒，活不長了，她的所有隱藏，所有佈局，肯定都不是爲了自己。
只是現在還不知道，她背後的主人是誰？
閆可麗？
腦袋裡閃過這個名字，沐七夕立即搖頭否定。
在閆可麗的預知裡，最後是五王爺登上了王座，可白夢茹卻直到現在也固執地認爲太子纔是真命天子。
如果她推斷得沒錯，白夢茹也只是被閆可麗握在手心的一枚棄子而已。
“夫人，你不能這樣，小姐雖不是你親生，但也是在身邊長大的，你就一點點感情都沒有？”
李嬤嬤爬在地上，掙扎着想扶起沐七夕，即使扶不起來也用自己的胳膊墊在她腦後，讓她躺得舒服些。
白夢茹就那麼冷冷地看着她們掙扎，毫無感情：“你以爲我撿她回來是爲了疼她？”
視線掃了眼沐七夕，她又問：“你的玉佩呢？”
那塊玉佩是個神奇的東西，也並不是和沐七夕一起被撿到的。
而是在沐七夕三四歲的時候，忽然拿回來，說是在後院裡玩耍時拾到的。
一開始她以爲這麼破爛的玉佩肯定是某個丫鬟扔的，沐七夕要玩便也隨她玩去。
只是後來一個偶然的機會，她才發現，這塊玉佩和沐七夕竟然是綁定的，沐七夕一離開，它就會自動追上去。
爲此她還特地試驗了幾次，可怎麼也沒辦法把玉佩和沐七夕分開。
她心裡有鬼，怕這塊玉佩會壞了自己的事，一直很防備，表面上交代沐七夕要好好保護玉佩，實際上是不停地試探尋找毀掉玉佩的方法。
只可惜這麼多年了都沒成功。
不過那玉佩除了跟着沐七夕外好像也沒什麼作用，她便也暫時沒有追究。
沐七夕默默看她，沒有回答，也是沒有力氣回答了。
白夢茹的視線定在她腰間的乾坤袋上，停留了片刻又移開了。
“夫人，你放小姐走吧。”
李嬤嬤趴在地上，老淚縱橫：“小姐今天回左相府，鴆王肯定是知道的，你這樣做，會惹怒鴆王，毀了左相府，毀了你自己啊！”
“夫人，求求你了，你放小姐走吧，你要殺要剮，衝老奴來吧！”
李嬤嬤沒有嫁人，更沒有生孩子，從小看着沐七夕長大，對她是真心疼愛的，只是礙於白夢茹的處境，也實在沒辦法。
現在看到沐七夕崛起了，明明能過好日子，卻又被白夢茹這樣迫害，心裡像針扎一樣疼。
“你？哼，你的命值幾個銅板？”
白夢茹不爲所動，但李嬤嬤的話也提醒了她，不再磨蹭，起身走到牆邊，扳動了不知哪裡的機關。
咔嚓——
一聲輕響，鐵籠子的下底板裂開，地面也跟着往兩邊移動，現出一個黑乎乎的大坑。
“小姐……”
李嬤嬤只來得及驚呼一聲，就和沐七夕一起，掉了進去。
白夢茹冷笑，再次扳動機關，收了鐵籠子，合上底板，屋子裡又恢復了原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