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連城忽然開口說出來的話，與其說是詢問，不如說是陳述。
聽了剛纔司空岸說的這麼多，這已經是可以肯定的事實。
司空岸也沒有掩飾，直接點頭承認道：“是我。”
“事實上，不僅是他，被我算計的人遍佈整個大陸。”
“爲了打破原有的大陸格局，順利達成我的計劃，我做了很多事，對這個大陸進行過很大的改造。”
“包括曹清子前輩的徒弟們會叛變，也是我唆使的。”
“不過，我已經替曹清子前輩清理了門戶，那些不忠不義不孝的徒弟，沒有必要繼續活着。”
沐七夕聽得哭笑不得，實在無法評價他的世界觀。
他充當了惡魔，唆使別人犯錯；
等別人犯了錯後，他搖身一變又變成了正義使者，把那些人都給清理了。
所以，這筆賬到底應該記在誰的頭上？
百里連城倒是對此很認同：“他們自己經不住誘惑，活該。”
人活着，就會遇到很多的誘惑，面臨很多的選擇。
不是司空岸，也會有別的。
誘惑是司空岸刻意的，但是選擇卻是他們自己做出來的，後果當然該由他們自己承擔。
司空岸點了點頭，繼續說道：“三宮一院的領導人，都是我安排的。”
“會選中鍾老，就是因爲他沒啥進取心，只會小打小鬧，翻不起浪花，不會給我添麻煩。”
“會選中上安老鬼，也是因爲他的性子，對人不對事，只要能得到他的認同，他就會掏心掏肺，成爲我的助力。”
“而同樣的道理，會選中薛人妖，也是因爲他的性格比較激進，這種人能有成就，但也很容易被誤導，誤入歧途，能被我利用。”
“他們不是很好的領導人，卻是最適合我的計劃的領導人，我對這樣的格局很滿意。”
沐七夕吃驚地聽着，小嘴不由自主地張開了些。
她怎麼也想不到，司空岸竟然有這麼大的本事，竟然親手打造了一整個世界格局！？
也就是說，表面上三宮一院是對立平衡的狀態，可事實上卻全都掌握在司空岸一個人的手裡？
天吶！
“沒必要這麼吃驚。”
注意到沐七夕吃驚的表情，司空岸慵懶地攤攤手：“我能不斷地穿梭時空回到過去，有足夠的時間佈置打造。”
“而能形成這樣的格局，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我只是扮演了一個推波助瀾的角色，幫他們把阻礙搬開，再推他們一把，他們就順理成章地變成這樣了。”
“我沒有控制他們，只是幫助他們，這樣省力得多。”
看沐七夕眨眨眼，貌似還不太明白的樣子，司空岸又具體解釋道。
“就比如，薛人妖想快速提升實力，我就推薦給他魔道。”
“他有野心，想統一三宮一院，我就送給他食腐球。”
“想法是他自己的，我只是幫助他前進而已。”
“當然，他的這些想法，也剛好是我需要的，所以當初才選中了他。”
聽到這裡，沐七夕完全明白了，卻也更加感慨。
司空岸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
他和B走的完全是相反的路線。
B是想直接控制人，所以又是送人穿越，又是能量種子，又是系統的，各種高科技；
也虧得B的身家雄厚，才走得起這樣的高端路線。
而司空岸，他沒有B那麼大的後臺，他依靠的只有意外變異得來的特殊能力；
但他卻懂得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因素，用最小的投資，賺取最大的回報。
他這樣的人，若是在現代，絕對是經商的奇才。
就是那種狐狸總裁的角色。
“但是你這樣算計了所有人，利用了大家，始終還是不好的。”
沐七夕的想法跟他們有些不同。
雖然人人都會遇到許多誘惑，面臨許多選擇，但誘惑和理智的關係就像彈簧。
誘惑大了，理智就弱；
誘惑小，理智就戰勝了誘惑，做出了正確的選擇。
司空岸等於是加強了誘惑的力量，強行壓彎了那些人的理智，真的不能全怪那些人意志薄弱。
不是有那句話嗎？
想讓一個人跳槽，就給他雙倍的工資，雙倍不夠，就三倍。
所以，在誘惑足夠大的時候，就算是聖人，也難免犯錯的。
“你看準了他們的弱點，故意去誘惑他們犯錯，又怪他們意志薄弱，這樣的要求會不會太高太不講理了？”
她這樣的思維角度，顯然是司空岸和百里連城以前沒有過的。
或者，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
“無所謂。”
沉默片刻，司空岸靠在椅背上，神情慵懶：“在我的計劃中，這一切都只是暫時的。”
“等時空大回溯，一切都回歸原點，這些就都不存在了。”
“在我的計劃裡，真正會消失的人，只有你一個而已。”
“連城！”
司空岸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天地變色，房間裡寸寸結冰。
沐七夕趕緊拉住百里連城的衣袖，仰頭看他：“你冷靜點，我在這裡。”
百里連城沒動，臉上也沒什麼表情，只是盯着司空岸的眸子裡，一瞬間閃過紅藍綠黃金五種顏色，又恢復成黝黑。
聽到沐七夕的聲音，他轉過頭看她，周圍的寒冰消退，緊繃的肌肉也立即放鬆：“嗯。”
“呵呵。”
司空岸卻忽然笑了，猶自不怕死地說着。
“如果我的計劃成功，王爺你就不會全身是毒，不會經歷那樣悲慘的童年。”
“你會平安幸福地成長，說不定還能成爲一代聖君，坐擁江山和美人，多好哇？”
“說不定……”
“閉嘴！”
沐七夕怒喝：“沒有那些說不定和假設，如果你的計劃成功，我不在了，連城也不會存在。”
“你是忘了連城的生母是古族人了吧？”
“一切迴歸原點，就沒有古族人，沒有他的生母，哪來的他？”
石頭裡蹦出來啊？！
司空岸還在笑：“忘了的人是你。”
“那些所謂的古族人，都只是靈魂穿越而已，身體是這裡的人的身體。”
“如果一切迴歸原點，那些人還是存在的，而且說不定就不會那麼早死，連城的生母當然也是一樣是存在的。”
“倒是像你這樣穿來穿去又不完整的靈魂，就不會……”
刷！
咚！
司空岸還沒說完，忽地被一道金光砸中，倒飛出去，狠狠地撞到牆上，又反彈回來。
“噗！”
噴出一口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