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想明白了，該領罰的，自己去領罰，該訓練的立即訓練！”
玄一揮揮手，從高臺上下來。
看到場邊站着的天一，玄一沒有理他，找來地一和黃一，和他們商量接下來的事。
經過商討，玄一決定，和地一，還有挑選一部分隊員帶走。
黃一繼續留在府裡。
現在王爺和王妃不在，他們四個統領就相當於最高統帥。
本來這種商量和決定，都應該要有天一參加，但是玄一現在正氣着，故意沒叫上天一。
這不僅是他私人的情緒，也是故意想刺激一下天一。
天一是天字隊的統領，如果他不振作起來，對大家的情緒都有很大影響。
眼角瞟到天一站在不遠處，那神情好像想過來，又有些尷尬。
玄一故意放大了聲音：“黃一，現在是非常時期，你這不愛說話的臭毛病得改改。”
“以後，這王府就交給你管理了，你要是不說話，怎麼鼓動大家的積極性？”
言下之意，是要把天一徹底排除在外了。
“黃字隊雖然不像天字隊一樣負責那些瑣事，但是府裡的開銷啊賬本啥的一直是你們負責。”
“以王妃的性子，你若是打理好了這一塊，等她回來時交上幾大口袋金子，她絕對高興。”
“還有剩下的玄字隊和地字隊，也都交給你負責了。”
“呆會兒，我和地一會去給隊員們打聲招呼的。”
天一聽着，心裡百般不是滋味。
但這樣的情形，他又不好上前說什麼。
商量完了，玄一和地一走過來，經過天一身邊時，地一打了聲招呼，玄一卻仍然沒理會。
“地一，你抓緊時間安排好，我們儘快上路。”
“司空家的情況複雜，隊員們在那邊我不放心。”
聽到玄一的話，天一的臉色變了變。
他的意思，是剛回來又要馬上離開嗎？
這樣的特殊時期，天一當然沒有那種不合時宜的兒女情長的心情，他臉色變了的原因；
是因爲玄一這麼千里迢迢地趕回來一趟，難道就是爲了來安排府裡的事麼？
安排好了，立馬又要趕回去安排那邊。
這一刻，天一是真的愧疚了。
如果他爭氣點，這一趟玄一根本是用不着折騰的。
玄一之所以會回來，除了不放心王府，更多的是不放心他吧？
然而，他都幹了些什麼？
回頭想想過去的這段日子，他真的無顏見所有人。
“玄一。”
跟在玄一和地一身後，看他們倆分開了，玄一轉身又要去忙，天一趕緊叫住他。
他知道，如果他還不開口，可能就沒機會跟他說話了。
而他這一走，不知要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
他怕，再見面時，玄一已經完全放下了對他的感情。
聽到天一的聲音，玄一轉頭瞟了他一眼，腳步卻沒有頓下：“晚上再說。”
說完不等天一再回話，就足尖點地，飛向了京城。
他這次回來，除了安排府裡的事，還必須把具體消息帶給三王爺和五王爺，他是真的很忙。
天一站在原地，看着他飛走的背影，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但想着玄一說的是“晚上再說”，至少說明他今晚不會走，那也行吧。
天一回房洗了個冷水澡，換了身衣服，颳了新長出來的鬍子，打理好自己。
看着銅鏡裡映照出來的自己，天一苦笑：這段時間他還真是墮落到極致了啊，瞧這臉色蒼白得。
也難怪玄一會說對他失望，連他自己也對自己很失望。
拍拍臉頰，天一深呼吸了幾次，打起精神，出門做事。
還沒到晚上，玄一就回來了，看他的表情，大概是和三王爺五王爺談得很順利。
心情不算太糟。
天一張羅好了飯菜擺上，看他進屋來了，忽然覺得有種久違的感覺，一時之間竟然找不到話說。
張了張口，才吶吶地道：“吃飯吧。”
玄一點頭，也沒說啥，洗了手，坐下吃飯。
“你做的？”
扒了兩口飯，玄一嚐出了味道，貌似是天一親自下的廚。
他們四個都會做飯，但都只會最簡單的，手藝不怎麼樣，只能保證不餓死。
但是這次回來，玄一發現，貌似天一的手藝有些進步了。
天一沒說話，只點了點頭，坐到他對面，低頭吃飯。
可是眼角卻偷瞄着，希望能從他的表情裡看出評價。
然而，玄一啥表示也沒有，大概是餓了，他吃得很快，也吃得多，直到把盤子吃空了才滿足地放下筷子。
雖然他啥也沒說，但他吃完了，天一也很高興，站起來收桌子。
玄一脫了衣服，轉去屏風後沐浴。
等天一收拾好碗筷回來時，就看到地上散着的玄一的衣服。
天一無奈搖頭，彎腰給他收拾。
兩人雖然好久沒見了，一見面就有些矛盾，可是這熟悉的感覺沒變。
玄一，還是那個玄一。
“玄一，你是明天就走嗎？”
等玄一沐浴完出來，天一已經先上了牀，很自覺地躺在了裡側。
事實上，他已經養成了睡裡側的習慣，不管玄一在不在，他都是睡在裡側的。
別誤會，他先躺上牀，並不是有什麼暗示，而只是到了該睡覺的時候了。
玄一隨便擦了擦頭髮，扔開帕子，掀開被子：“不一定，等地一吧。”
“等他準備好了我們就上路，以我個人來說，我當然是希望能早點動身的。”
“司空家現在各種情況相當複雜，雖然一時半會兒出不了大亂子，但也難說下一秒就有大變數。”
平躺下，玄一一隻手枕着後腦勺，側頭看着天一。
“天一，打起精神來，王爺和王妃一定會回來的。”
天一垂下了頭。
他是男人，不管心裡再怎麼消沉絕望，都不曾掉眼淚。
但是今天玄一回來了，他忽然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鼻頭算算的，眼眶發熱。
玄一嘆了口氣，側身將他抱進懷裡：“當時你沒在，不知道那個場景有多可怕。”
“我看着那樣的場景，心裡也很絕望，但是，天一，我們是侍衛，不管什麼時候，都要以守護主子爲第一要務。”
“天一，答應我，別讓我失望，別讓王爺失望，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