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
大笑過後，司空老爺子又立馬沉下臉，恢復到剛纔的嚴肅，嚴肅中又帶着些嚴厲。
沐七夕表示，姥爺你這變臉速度太快，我看得頭暈有木有。
“你們兩個笨蛋！”
下一刻，變臉技能滿級的老爺子又從嚴肅變成了生氣，破口大罵：“你，下巴低下來！被人耍着玩，有什麼好得意的！”
“明明我都提醒了，叫你閉嘴，偏偏不聽，還越說越激昂，你覺得你口才好是吧？”
“從今天起，罰你閉門思過三日，每天讀三個時辰的家規，我讓你好好練練口才。”
司空暢垂下頭，認罵。
罵完司空暢，轉向沐七夕，這是老爺子第一次對她生氣：“還有你，那失望委屈的表情給我收回去！”
“你自己的男人有多狡猾自己心裡沒點數嗎！？”
“我早就說過了，這裡是家，在場的都是你的家人，你明不明白什麼叫‘家人’？”
“就只顧着自己失望自己難過，就沒擡頭看看你男人那得意的嘴臉嗎！？”
“兩個笨蛋，真氣死老夫了！看什麼看，罰你抄家規一千遍！不抄完不準出門！”
一千遍？！
沐七夕維持着怔愣的表情，無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是愧疚多一點，還是震驚多一點。
老爺子罵人罵上癮，剎不住車，罵完他們倆，轉身把葫蘆娃六兄弟，甚至司空洪三兄弟也給罵了。
“看戲看得爽不爽？看着自家弟弟要和家族決裂，居然不吭聲，平時教你們的道理都是用屁股記的嗎？”
“也都滾回去給我面壁思過，好好學習家規！”
“還有你們三個！擺出那副閻王臉給誰看？”
“沒看到嚇到我的寶貝外孫女了嗎！都滾去自己領罰！沒眼力見的東西！”
整個大廳一片安靜，就只聽到老爺子精神十足的罵人聲。
司空暢和沐七夕這兩個做錯事的正主兒就不說了，活該捱罵；
可是六個葫蘆娃和司空洪三兄弟心裡那個委屈啊，簡直比竇娥還冤；
特別是司空洪三兄弟，更是冤得六月飛霜。
咱說爹啊，咱能不能講點道理？
剛纔那種氣氛，咱們不板着臉配合你，難道還能嬉皮笑臉地拆你的臺嗎？
要說嚇人，你自己纔是最嚇人的，連椅子都拍爛了，爲什麼最後卻是我們挨罰？
我們這是當雕像也中槍啊。
“哼，你小子，就偷着樂吧！”
教訓完了自家人，老爺子轉身走到百里連城面前，直視着他的眼睛：“你早就知道我們只是試探你的，對吧？”
瞟了身邊的沐七夕一眼，見她的大眼睛正瞪着他，百里連城只能誠實點頭。
“哼，看吧，我就說你們兩個是笨蛋！人家早就看穿了，就你們兩個在那兒瞎蹦躂，一個比一個蹦得高。”
轉頭又罵了沐七夕和司空暢一句，老爺子轉回頭，直視百里連城：“你小子有本事，把我孫子和外孫女都降得服服帖帖的。”
“剛纔在旁邊看戲，心裡很高興？”
再瞟了沐七夕一眼，衝她微微一笑，百里連城放開她的手，退後兩步，規規矩矩地朝司空老爺子深深鞠了一躬。
能得他如此大禮的人，第一個是他的師父肖乙，第二個就是司空老爺子。
“連城無意欺瞞。”
自稱“連城”，也是除對肖乙外的第二人。
“方纔雖已看透，但所思皆屬真誠。”
百里連城是什麼人？
論悟性，論才智，論洞察，論腹黑，樣樣都是頂尖水平。
剛纔一打眼，他就看穿了司空老爺子的“把戲”，看在夕的面子上，他是真的想勉強配合一下的；
可是小叮彈出的那個戰場地圖，瞬間就讓夕入戲太深，連帶的他也只好入戲。
明知道司空老爺子只是想試探他，想擺擺樣子，可是看着夕失望難過的樣子，他真的很心疼；
當時真的有立刻把夕帶走，再也不回來了的想法；
而對於司空老爺子，也不禁有了些生氣，氣他不會挑時間。
他要試探也好，要考驗也好，就不能挑個夕不在的時候麼？到時候他要怎麼演他都可以配合，爲什麼要讓夕難過呢？
所以後來司空暢大鬧的時候，他就沒說話，站一旁看戲。
司空暢說得對，他的心眼就是比針尖還小，又不懂得巴結人，連愛妻的姥爺都不懂得討好。
不過他對夕的心絕對真誠，只要夕說一聲，天涯海角，他都捨命相陪。
可是這位王爺，你自己的牛皮糖屬性有多強你自己心裡沒點逼數嗎？
真的會有沐七夕不在的時候？
司空老爺子哼了哼，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卻又無可奈何。
十幾年前，女兒要嫁人的時候，他嫌那沐家一家子的武夫，不夠聰明；
而現在，外孫女嫁人了，千挑萬選出來的人卻又太聰明，完全的智商碾壓；
想試探，可是人家一眼就看穿了，搞到最後卻反而是自己家裡搞得烏煙瘴氣；
他能怎麼辦？
他也很絕望啊。
“你最好記住你今天說的話，否則，不管你有多強，我都不會善罷甘休，殺不了你也要咬你一塊肉。”
司空老爺子不甘心地再瞪他一眼，轉頭看看沐七夕，嘆了口氣。
牽起她的手，將之交到百里連城的手裡，拍了拍：“我的寶貝啊，我不知道你以前經歷了些什麼，但肯定吃了很多苦。”
“不過從今天起，你一定要牢牢記住，你有家，有我們。”
“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情況，我們都在，你不需要有任何顧慮，任何懷疑，因爲，這就是家人，懂嗎？”
“以後，要是再發生今天這種情況，姥爺我真的會生氣的。”
“姥爺……”
沐七夕已經泣不成聲，撲進他懷裡：“姥爺對不起，七夕也難過。”
“知道你難過，傻孩子。”
司空老爺子抱着她，輕拍着她的背心，動作很溫柔慈祥，說出來的話卻有些不搭：“但是家規一千遍，還是少不了的。”
“另外，關於那個秘密，本來我就想忙過這一陣跟你說的，現在這樣，也正好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