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魏停下來,像是隻給他說一句話的機會。
國主心裡輕輕嘆口氣,今天無論是因爲什麼原因,在誠王面前,父子兩人完敗。
“我們一起上去看看,這裡還有捷徑可以走,不用繞圈子了。”
國主一旦認清接下來想做的,反而更坦然了。
“你不是準備死了嗎?”
“你不是準備炸飛這裡嗎?”
包綿綿繼續窩在元魏懷裡,聽得也是夠夠的。
你們兩個吵了十年,還沒有分出勝負,直接一人一包毒藥灌下去,早死早了結。
“夠了。”
元魏只需要兩個字,對面父子兩個消停了。
包綿綿琢磨着,也就是十二郎的親孃死得早,從來沒有人敢在兩人大呼小叫的時候喊停。
“誠王見笑了,請吧。”
國主一揚手,親自在前面帶路。
十二郎看着小棉花和元魏這麼親熱,明知道兩人感情是堅不可破,心裡也是怪彆扭的。
眼不見爲淨,否則容易被閃瞎眼。
還好元魏是個很有分寸的人,絕對不會做不合時宜的事情。
看着兩人握着的手,他還是眼睛疼。
十二郎不由自主的看看凌霄,人家爲什麼一臉坦然。
千萬別說這個不喜歡小棉花。
不喜歡就不是這個眼神。
可是,人家喜歡的很坦然很大方,很……昇華。
有時候,老頭子說他還沒長大,可能也沒有錯了。
國主向身邊兩個宮人叮囑兩句,然後從另一個方向離開。
捷徑果然很方便,走出去沒多久,就是一條坡道,螺旋形往上升。
“你看我~幹嘛?”
十二郎察覺到了小棉花的眼神,心裡一動。
“我想問問,你真的上次是要炸死我們啊。”
十二郎想說,難怪我心口怦怦亂跳,這問題可真不好回答。
“肯定沒有!”
還不能考慮太久,否則更像是假話。
包綿綿歪着脖子看他,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十二郎默默唸叨,你不相信你還問。
元魏緊了緊握住她的手,這一筆爛賬,還不是炸平一個客棧那麼簡單。
和先前出的那些事情相比,一個空空的客棧算什麼。
還有王城動盪成這樣,別有用心的人會趁機入侵。
含香國本來就在胡曲國旁邊。
胡曲國一貫的野心勃勃,否則怎麼會連大梁的邊界都時不時敲敲打打。
要是提前一步獲知這邊出了亂子,保不齊還有更糟糕的局面。
元魏知道十二郎是含香國國主唯一的兒子,本來是不是會承繼國主之位。
如今看來,這種可能性極小了。
十二郎做過的錯事,根本不可能完全壓制住,一旦爆發無法服衆。
總不能真的靠那個極樂丸,收買了整個國人的心。
那麼也不用別國惦記,整個含香國直接先垮塌了。
“魏哥哥,你在想什麼?”
包綿綿收到十二郎的答案以後,沒覺得釋懷。
她或許因爲沒有真正受傷,可以不計較這些。
本來她也不過是個路人。
那麼其他人呢,那些恨不得親手殺死國主的人,那些因爲失去親人而蓄謀已久的人,國主要用什麼方式來解決。
她多看元魏兩眼,知道他在考慮非常重要的事情,神情再凝重不過。
沒想到,元魏朝着她笑了笑。
“輪不到我們操心,你沒事就好。”
“元白還在上面,不知道什麼情況。”
“邱家人不會爲難他的。”
“你沒想過是他要爲難人家嗎?”
元魏連忙咳嗽兩下:“元白脾氣很好。”
“萬一有人要動手動腳的,怎麼算?”
“那是對方活該。”
包綿綿表示,這句話合她的口味,她很滿意。
“回頭要是有人對你……”
“那更加是活該了。”
好,很好,她放心了。
已經進了含香國的王宮,又和國主牽扯過度,肯定不能甩了衣袖就走的,那些嬪妃萬一喜歡小白臉。
本來包綿綿真沒覺得身邊三個男人是小白臉。
最多元白長得清秀點,元魏是端正範兒,凌霄更不用說了。
但是,有比較纔有傷害。
除了這個成天不能見光的國主,他們三個就是她見過最白最嫩的男人了。
十二郎,那就算了吧,雖然不是鮎魚精,那也曬得和泥鰍精沒有兩樣。
國主推開一扇門,外面豁然開朗,明燈耀眼,一時之間都分不出是白天還是黑夜。
包綿綿忍不住想問,這又是到了哪裡?
“後宮寢宮,這本來是太后居住的地方。”
國主是個人精,不用問,都猜到身後包姑娘的心思。
他越是厲害,包綿綿才越覺得此人可恨。
你爲了哄箇中二病的兒子開心,你這些年不聞不問的,害死那麼多人。
她想的和元魏一樣,這一筆爛賬,父子兩個加起來也還不上。
還有啊,怎麼會把暗道的出口放在太后寢宮,聽起來不科學不合理不簡單。
十二郎好像生怕她問錯話,一個勁朝着她擠眉弄眼的。
包綿綿看明白了,有些事情不能問。
國主在正座坐下,客氣的請他們都分別落座。
宮裡一團糟,王城一團糟。
他像是完全不在意,和他們四個人忙進忙出的相比,國主才更像是個外人。
“國主,你啓動機關之前,城門已破……”
“是誰給了誠王這個錯覺,覺得王城城門已破?”
元魏是什麼人,一下子聽出國主話中玄機。
“十二郎做藥固然不對,極樂丸已經有了破解的方子,那些吃了粗製濫造假藥以後喪命的,不能都算在他頭上,否則吃死的人,第一個應該是我。”
國主這是要爲自己兒子洗白了。
包綿綿翻白眼,聽起來理由還挺充足,國主自己吃,而且沒吃死,所以吃死的罪名不在我們身上。
“這次推倒城門,也絕對不是一些平民百姓可以做到的,誠王請過來看。”
國主站起身,將一扇窗推開。
這個方向,沒有花草樹木遮擋,視野極好,豁然開朗。
元魏的眼睛一眯,居然看到火光沖天而起。
“有人想要趁亂行~事,我也正好想看看,到底誰纔是含香國國內的毒瘤。”
國主雙手背在身後,火光映射~進他的眼底。
“誰和我一條心,誰又有異心,總是需要出個大事,才能衡量的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