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好像被人凝結住了一般,燕雨若一臉驚悚,呆呆的望着男人,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他剛剛竟然說他吃了他母親的肉,喝了他母親的血。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更何況她相信這男人不會如此殘忍,想到這裡她開口道:“我還是不信。”
人在兇殘,也不至於吃別人的肉,喝別人的血,更何況那是他的母親,他怎麼下的了手。
如果他真的那麼兇殘,那麼她絕對不可能活到現在。
“呵呵……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情是不可能的。”男人說完,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臉頰,接着一臉心痛道:“迷霧森林,就是人間地獄,不管是花草,還是那些動物,基本上都帶着劇毒,所以進去後沒幾天,跟隨母親的人都死了,最後只剩下我和母親二人,垂死掙扎。”
“若兒,你知道那有絕望嗎?我和母親整整餓了五天,看着東西,可卻不能喝,不能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嗯,我知道。”
燕雨若強忍着右臂的發麻,然後伸出左手在男人的肩膀處拍了拍,表示安慰。
沒想到這男人還有這麼一段過往,看他的樣子也不大,十五年前,他纔多大啊,那麼小就經歷那麼多,他也是怪可憐的。
“最後母親爲了保護我,趁我昏迷之時,偷偷的割開了自己的手腕,將她熱乎的血,一滴一滴的滴入我的嘴裡,當時我並不知道,母親爲我做的這些,直到我慢慢的好了起來,母親離我而去之後,我才發現,原來我能恢復,都是因爲喝了母親的血,吃了母親的肉。”
一開始,男人還很是激動,可到後來,他卻不激動了,好像他講的這個故事,並不是他的,而是別人的一般。
燕雨若知道,其實不是他不激動,也不是他不傷心,而是人傷心到了一定程度,已經麻木了。
“伯母也是爲了保護你,才那樣做的,我相信伯母是想你好好的活着,所以你也不要太過自責了。”
看到男人那傷心欲絕的樣子,燕雨若心裡五味雜陳,也不知怎麼的,她就想要安慰安慰男人,於是她二話沒說就擁抱住男人,用雙手輕輕的拍打着他的後背,想通過這樣的方式,讓男人從過去的悲痛中走出來。
“若兒,謝謝你,我們進去吧。”
經過宣泄,男人覺得舒服多了,他推開了附在身上的燕雨若,然後二話沒說就邁開了腳上的步子。
燕雨若這樣的動作,無疑在告訴他,她是在憐憫他,他不需要憐憫,他需要的是等它日他身份揭曉,她安心留在他的身邊。
看到男人突然的轉變,燕雨若先是微微一愣,然後趕忙站起身子,追逐着男人的步伐走了進去。
裡面昏暗一片,只能藉着男人手裡的燭光,勉強看清楚腳下的路。
“譁……”
就在燕雨若摸索前進之時 ,突然前方不遠處燃起了熊熊烈火,而那火光,頃刻間就照亮了整個地宮。
四周的牆壁上佈滿了圖案,而大殿中間還有一口已佈滿灰塵的箱子,箱子上面,頂着一張類似老虎皮的毛皮,而箱子不遠處,則是一張很大的椅子。
椅子使是什麼做得還看不清楚,可椅子上的兩隻動物卻特別明顯。
大鵬展翅的雄鷹身上,纏繞着一隻蛇。
這雕像爲何這麼熟悉,似曾相識,她好像哪裡在見過,爲何想不起來。
“若兒,你沒事吧。”
看到燕雨若一副痛苦的樣子,男人趕忙走了過來,可他的話說出去了半天,燕雨若卻依然沒有回答他不說,還在嘴裡嘀咕着什麼。
“若兒,若兒,你怎麼了?”
男人發現了異常,試着用手拍了拍燕雨若的臂膀,可無奈燕雨若依然澄清在自己的世界裡。
“爲何想不起來,我爲何想不起來。”
燕雨若像個復讀機,突然側過身子,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臂,然後一臉擰巴的看着她,嘴裡重複着‘爲何想不起來’這麼幾個字。
“若兒,你彆着急,會想起來的。”
男人以爲燕雨若是清醒了,所以也沒過多在意,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燕雨若不但沒有清醒,反而是變本加厲。
“我是誰?爲何會在這裡?”
此刻燕雨若就像是着了魔一樣,抱着腦袋,痛苦的在地上打滾,此刻她覺得自己的腦袋好像要爆炸了一般,而剛剛從她口中說出去的話,也並不是她的本意。
她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深深的陷了進去。
“若兒,若兒,你怎麼了?”
剛剛男人以爲燕雨若只是想起了一些片段,纔會如此,可沒想到眨眼功夫,燕雨若竟然變成了這幅模樣,這讓他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
“告訴我,我是誰,這是哪裡?”
燕雨若突然坐直了身子,然後一把握住了男人的衣領,眼神中帶着憤怒和殺意,可這些動作,並不是她的本意。
她這是怎麼了?
手抽筋還是癲癇,好端端的,爲何身體會變的不受控制呢?
“若兒,你是不是想起來了,想起這是什麼地方了?”
燕雨若突然情緒失控,難道是她想起了什麼,只是她到底想起了多少,又爲何會忘了現在的記憶。
“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問我,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放開了男人的衣領,燕雨若又用雙手抱住了自己的腦袋,二話沒說,就直接衝到了那張椅子面前,然後笑嘻嘻的打量着椅子後背上,那蛇鷹相纏的雕像。
“哈哈哈……哈哈哈……死了,都死了。”
她傻兮兮的望着那雕像,然後將右手食指放在嘴裡,毫無顧忌的大笑着,那笑聲不但大,而且還特別的淒涼。
“若兒,若兒,你快醒醒啊。”
男人很是着急,想要試圖通過搖晃燕雨若的身子,來達到目的,可事宜願爲,他不但沒有搖醒,反而讓燕雨若更加瘋狂。
“殺,殺,殺。”
簡簡單單的三個字,燕雨若不但說的鏗鏘有力,而且手也沒閒着,不停的在胸前比劃着什麼,好像此刻敵人就在她的面前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