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傍晚,三王爺和八王爺都喝得很盡興,不停地誇讚左龍淵在這窮酸邊地也能製備出這麼豐盛的接風晚宴,尤其是後來送上來的那一道龜鱉湯煲,左龍淵連連勸酒,告訴他們喜歡就多吃點,於是自己一口也沒有嚐到,全部讓給兄弟們了。
當天子夜,三王爺和八王爺在營地茅廁裡爭吵起來還扭打作一團,原因是兩位王爺鬧肚子,八王爺霸佔茅廁近一炷香,三王爺等不及便闖進去將他揪了出來,被揪出來的八王爺當時有沒有穿褲子還有待調查,不過問題是,就算沒有穿褲子的八王爺,身手也敏捷過肥肥胖胖的三王爺,據說三王爺在破曉前一共被丟進茅廁吃屎八次,終於惱羞成怒,回營帳翻箱底取來八百年不用蛛絲網遍佈的流星錘一對,對付赤手空拳的八王爺,終於讓對方臉上也佈滿了和自己一樣色彩斑斕的紅腫淤青,然後在大夥兒尚未起牀之前,一同跳進了營地邊的池塘裡試圖毀滅互毆證據,然而臉上的傷疤是掩蓋不了的,何況有關專業人士還是探尋出了池塘水質一夜污穢的緣由,全營通告半月內不得去池塘洗澡,更不能喝!
次日一早,營地守門護衛隊全部被調職派往靠近敵國的險要地帶刺探情報,至晌午未歸,後有前去探尋的飛箏士兵回報這十來人橫屍邊地、無一生還。
次日傍晚,阡羽在重新安排好守門侍衛後,臉色鐵青地踏進元帥軍帳內,支退了一干閒人,單獨詢問左龍淵道:“你不是第一年帶兵打仗了吧,多年的戰場經驗難道還不知我龍軍一兵一卒都是千挑萬選的精英,個個來之不易?你作弄自己的親兄弟是你自己的事,但是作弄龍軍旗下兵員,未免也太過兒戲了!”
“何謂兒戲?”左龍淵徑自在一張地圖上佈置兵力,聽到這句話停下了動作,銳利的目光冷冷拋來,“他們作弄本王的王妃時,可曾也當成一場兒戲?”
“你!”阡羽雖然身爲副帥,權位也遠遠不及左龍淵,然而豪爽性情素來將並肩作戰的左龍淵看做親密弟兄,一向稍有不滿便對之直言相告,從不虛僞阿諛,這次自然也不例外,卻想不到左龍淵這般執迷不悟,“你爲了一個女人,連大龍王朝的邊疆都不願意守了嗎?”
左龍淵譏誚一笑,反問:“守住了又有何用?兩國不過是從明裡的敵對轉向暗中,受苦的還是兩國百姓,這場戰爭本就毫無意義,如果有一個深得民心的君王,統一天下豈不更好?”
阡羽已是大驚,這樣的話說出口無論是對大龍王朝還是南榮國,都是極大的背棄祖業、臣服他姓的侮辱,左龍淵這般顯赫的權位更將面臨一朝不保,在他面前說說也便罷了,若是被別人聽到……想到這裡,阡羽早已顧不上反駁訓斥於他,急忙環顧四周可有外人並凝神細聽隔牆之耳,然而這時候,兵器閣後面突然傳出響動。
阡羽也不遲疑,一個旋身已經繞到了立閣後面,一把揪出了藏在那裡的人,揪出來一看才發現,竟是伊薇。
“怎麼是你?”阡羽連問兩句,一句問伊薇,一句問左龍淵,都滿含怒意,“怎麼是她?”
左龍淵卻猶自一臉從容,好似眼前所發生的事情與自己無關,說話的口吻更像是在講一個平淡乏味的故事:“她也同你一樣,只是先你一步前來質問我。”
阡羽看向伊薇,得到默認。
不錯,就在半個時辰前,伊薇闖進了左龍淵的營帳,然而和阡羽的怒氣沖天不一樣,她進來時候的心情卻是喜憂參半,既滿意於左龍淵不動聲色地替她教訓了那對“三八”,然而又覺得左龍淵懲罰守門士兵的手段狠辣了點,畢竟他們只是笑笑,伊薇又不是沒有被嘲笑過,然而左龍淵告訴她,這些看似爲她出氣的事,其實都不是真心爲她做的,左龍淵自己的解釋是:那晚喝了讓人拉肚子的龜鱉湯煲不是被人爲下了藥,而是那隻養在池塘裡的鱉自個兒吃了不該吃的東西而輕度中毒造成的,至於那羣門衛,是因爲伊薇當時作爲小兵打扮,看到自己戰友被無理取鬧的三王爺折磨卻不加勸阻反而肆意起鬨,那不是同仇敵愾、並肩作戰的生死之交該有的反應,這樣麻木又畏上的士兵,沒有龍軍該有的素質,必須要借南軍之手加以懲罰,以起到殺一儆百的效果。
左龍淵的這些理由都不值得讓伊薇信服,正待追問時候,阡羽衝了進來,伊薇只好閃進了立閣後面,而剛纔不慎弄出聲響,是聽到了左龍淵的“一統天下”論,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等覺悟,所以驚詫讚賞之下被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