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心照不宣
鍾敏的反應並沒有出乎寧致遠的意料之外,心底不由得一陣苦笑,看來,這個丫頭對自己的成見的確不小。
沒錯,雖然沒有經過她的允許便讓人將她給帶到了這裡來,可是若是經過允許的話,她還會來嗎?只怕自己是半絲機會不曾有不說,反倒還會賠上其他的。
可是,他並不怪她,畢竟換成任何人處在這樣的時候都會如此反應過激的,可明知如此心中還是有種方不出來的失落,不爲別的,只因爲她是他在意的人而已。
“敏兒,咱們之間也算是有些交情吧,何必一見面便弄得這般不愉快呢?”寧致遠溫和地說道:“我知道你因爲此事心中不滿,不過,事情已然至此,咱們何不坐下來平心靜氣地好好談談呢?這樣的話對你對我想必都會好得多。”
寧致遠的話讓鍾敏不得不接受一個這樣的現實,沒錯,現在她都已經被他所控制了,即便再生氣,再發火又如何,半點用處也沒有,反倒還讓自己一肚子的不爽。
白了一眼寧致遠,鍾敏自行坐了下來,沒有多說什麼,不過卻也算是默認了他的提議。
見狀,寧致遠微微一笑,心情倒是不由得好了許多。他在鍾敏身旁不遠的地方也找了個椅子坐了下來,如同猜透了鍾敏的心思一般說道:“好了,我知道你此刻一定有許多問題想問。想問什麼便問吧,現在只要你想知道,我都會如實告訴你,可好?”
寧致遠的話如同帶着保證似的,又有那麼幾分誠懇,看上去分明是在向她低頭。鍾敏頓時有點心軟,以寧致遠的身份想來也很少這般低頭吧。他說得對,即使他們之間想法、立場都不一樣,但是本質上來說兩人之間卻是沒有任何個人恩怨的,更何況,從頭到尾,不論寧致遠做些什麼那也都是站在他的立場,不單是爲了他,更是爲了維護他所代表的那一個集團的利益。
她可以不贊同,但是卻並沒有權利要求人家這樣做或者那樣做,更沒有資格讓人家按照她的想法而改變。何況,不論他做什麼,卻也真的並沒有想過要傷害她,甚至於還不曾一次的直接或者間接的救過她。
想到這些,鍾敏的態度也稍微緩和了不少,又想着寧致遠剛纔所說的話,不論她想知道什麼都會如實告訴她,一時間心中倒是有了些主次。
她下意識的將自己心中的話說了出來,如果說以前對寧致遠只不過是下意識的提防的話,秦坷一事之後,她對寧致遠更多了一份抗拒與敵視,內心亦永遠都無法真正的釋懷。
見鍾敏一臉的不相信他的表情,寧致遠倒也不在意,繼續解釋道:“雖然你的相貌與身體都並沒有發生任何的改變,依就跟以前的李錦兒一模一樣,但是骨子裡的靈魂卻截然不同。失憶?在我看來,就算是失憶也不可能完全改變一個人內心最本質的東西。更何況,你還會了許多原本李錦兒不會的東西,甚至於完全的放下了她先前對秦坷的那種致死不渝、可以爲秦坷付出一切的癡情。”
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日秦坷死時,她說出事實的時候,並沒有寧致遠的人在身旁,按理說他是不可能知道這些的。可是如今,他卻如此面不改色,如此鎮定的說着,如同一早就已經知道了似的,實是是讓她無法不震驚。
她還真有許多問題想要弄清楚,不僅僅是這一次,還有上一次,許多的事情也是時候應該統統問個清楚做個了結了。
寧致遠不由得微微嘆了口氣,他苦笑一聲道:“沒想到,秦坷對於你來說竟如此重要,早知道,我是一定不會派年不嶽去的。可是敏兒,你並不是李錦兒,爲何秦坷也會對你有如此大的影響?”
“敏兒,你不必緊張,不論如何,請相信一點,我是絕對不會傷害你的。”寧致遠保證着說道:“雖然我並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是如何成了李錦兒,可是對於我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關係,因爲我從頭到尾在意的只是你,只是真正的鐘敏,而並非李錦兒。”
“你沒有親眼見過李錦兒對秦坷的癡情,見過的話你便會明白,那樣的感情,哪怕是忘記了一切,甚至不認識自己,卻也不可能將那個刻在了骨子裡的人給忘記。哪怕一時間真忘記了,但心底深處那種莫名的牽掛也不可能動搖。”
“敏兒,對不起,關於秦坷的死,我只能說非常抱歉。”寧致遠倒也不迴避這個問題:“先前,我並沒有想過會出現這樣的結果,可是對於他的死,我也不併不想說與我無關,你說得對,畢竟年不嶽是我所派出的。只是,人死不能復生,我只希望你能夠打開這個心結,不要再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想,都是我的錯,不關你的事。”
“你本就不是李錦兒,你只是鍾敏而已,這一點,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了。”寧致遠目光閃亮,說到這個終於有種可以揭開真相一般的興奮:“蕭明崢之所以一直沒有斷定,那是因爲他並不瞭解真正的李錦兒,秦坷之所以也一直沒有認出,其實不過是因爲心中並不情願承認罷了,而我與他們都不相同,既熟悉真正的李錦兒,同時也很樂意承認並接受你是鍾敏這個事實。”
聽到寧致遠的話,鍾敏微微皺了皺眉,卻是不願再提這個,怪自己也好,怪到寧致遠身上也罷,一切似乎都沒半點的作用了,對於已死之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作用!
“算了,說這些又能如何,不論怎樣,我也無法完全對自己釋然,而對你,亦是如此。”鍾敏沒有再看寧致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論你想做什麼,不論你準備了哪些方式,我們之間都不可能有任何的共同之處,永遠也不可能再有達成共同立場的機會。”
不論如何,他都不希望鍾敏因爲這件事而過多的自責,如果真要恨,真要怪的話,一切就讓他來承擔吧,反正在鍾敏心中他的形象本就不怎麼樣,多加一筆卻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秦坷的死,我一直無法完全釋懷,雖然他是爲了我而死,可是若不是因爲你,他又何需與年不嶽同歸於盡從而護我周全?”鍾敏神情嚴肅,帶着一種說不出來的悲傷:“寧致遠,原本我只是覺得我們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只是沒有共同的想法、立場罷了,可是秦坷的死讓我無法不去恨你,當然,也許更應該恨的是我自己!”
這麼久以來,她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秦坷原本並不應該死,即使是寧致遠派出了年不嶽,最終的目的也並非是要秦坷的命,而只是要抓她罷了。秦坷若不是爲了護她,怎麼可能會選擇與年不嶽同歸於盡?本質上來說,秦坷的死應該付最大責任的人不是寧致遠,而是自己。
“爲什麼?爲什麼你現在要對我說這些?”鍾敏神情凝重,盯着寧致遠警惕異常:“你到底想做什麼?”
聽到鍾敏的話,寧致遠不由得愣了一下,他萬萬沒想到鍾敏平靜下來的第一句話竟然是與秦坷有關。他知道真正的李錦兒對秦坷的感情有多深,卻是沒想到如今的鐘敏竟然也會對秦坷這般的在意。
他的話一出,鍾敏頓時驚詫不已,她不可思議地看向寧致遠道:“你什麼意思?難道你認爲我並不是李錦兒?”
她並不懷疑寧致遠所說的,因此微微頓了頓,側目看向了寧致遠,心中很想問他關於秦坷的事。可是遲疑了一會,她最終還是沒有問。
寧致遠嘆了口氣繼續說道:“可是,你卻完全不是,你不但對秦坷沒有半絲的男女之情,甚至還愛上了其他的男人,哪怕是最後秦坷爲你而死,也不過是讓你心中無比的愧疚罷了。那樣根本就不是愛,只不過是一種對秦坷無私付出的感激與自責罷了。敏兒,我說得對嗎?”
事到如今,聽到這些,鍾敏還有什麼好不承認地呢,她想了想,自嘲地說道:“看來,你倒是將一切都看得真真的。沒錯,我不是李錦兒,從頭到尾我都只是鍾敏,從那次李錦兒跟着蕭明崢一併去樑王那裡摔暈醒來之後,這世上便再也沒有了李錦兒,只有一個連自己都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鐘敏!”
“秦坷死前,我告訴了他一切,可是卻依然無法彌補這麼久以來我對他的欺騙。但我並不是李錦兒,所以我無法像李錦兒一樣去愛着秦坷,我只是我,只是鍾敏!”
她盯着寧致遠一字一句地說道:“在鍾敏的意識之中,任何人都無法勉強違揹我的意願,蕭明崢如此、秦坷如此,而你亦是如此!所以,即便你知道這些又如何?於我而言,本就已經沒有什麼所謂,你別以爲知道這個就等於有了我的把柄與軟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