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生日
放還是不放？
原本，鍾敏也不過是一句玩笑話，根本沒多想，只是覺得好玩罷了隨口就這麼問了出來，所以她也壓根沒想過駱家興會回答或者會給出什麼讓她意外的答案來。不過，說者無心，聽者卻相當有意。
駱家興陷入了沉默，之所以沉默並不是因爲他心中不知道答案，而正是因爲那答案來得太快太明白，明白到連他自己都格外的吃驚，所以他纔會猶豫起來，猶豫着自己是不是應該如實的說出這答案來。
如果是現在，他肯定會放她走，即便是違背王爺的命令，他亦不願去違揹她的心願。至今，他仍舊記得當時她的眼神，那樣的絕望，那樣的無助，那樣的渴求，如同被生生折斷翅膀的鳥兒，而自己的拒絕則更是讓她陷入絕境。
當時，他只是有些同情，心中有些不忍，可如今若是再讓他看到那樣的情景，他的心會自責、會難過、會不捨。那樣的不捨早已經超越一般的朋友之情，那樣的不捨足以令他做出一切不理智的事情來。於他而言，看到她開心快樂纔是這世上最重要最有意義的事，而這樣的份量早已不亞於他對王爺的那份忠誠與兄弟情誼。
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時開始對這丫頭有這樣的感情，也不知道情因何而起，因何而深。可他卻十分清楚自己的心，比任何時候都清楚，不論她對他又是怎樣的感情，他都不會改變。
“如果是現在，我自然會放了你。”良久，他終於出聲了，如實的告訴着鍾敏自己的心。她是他心中最在意的人，所以他並不願意騙她，不論何時，都是如此。
“真的？”鍾敏一聽，倒是驚訝不已，隨後開玩笑地問道：“可是若你放我的話，那不就等於是公然違抗王爺，違背了你對王爺的忠心？”
駱家興一聽，不由得淡淡一笑，片刻之後答道：“你剛纔都說了咱們現在這麼鐵的關係，若我不放你，那豈不成了背信棄義的小人了？大不了先放了你，然後主動去向王爺請罪，一切責任我來背就是了。”
他說得雲淡風輕，可實際上心底深處也真是如此想的，若日後在鍾敏與王爺之間不得不進行選擇的話，這便會是他決定。
鍾敏一聽，不由得搖了搖頭，這駱家興果然是條漢子，重情重義，還不會太過迂腐，懂得靈活變通，不會一味的死忠到底。只不過唯一覺得這人有點悲情主義色彩，若遇上什麼兩難選擇的時候，看來這傢伙八成寧可犧牲自己也不願其他人爲難。
駱家興見鍾敏這般說，心中倒是覺得暖暖的，一時也不知道再說什麼，正好店家送上了酒菜，便藉機將話題給轉了開來。
駱家興也跟着朝四周看了看，而後收回目光說道：“別緊張，是暗衛。王爺擔心你的安危，所以特意派了暗衛暗中跟隨。“
聽到這話，鍾敏不由得朝那婢女看了一眼，難怪這麼大膽，原來是江夕研從外頭帶過來的貼身婢女之一，那日弄錯玉佩一事便是由這丫頭背的黑鍋。
可那婢女卻似乎早料到了鍾敏會這般說，不急不慢地再次說道：“姑娘有所不知，今日是王妃的生辰，姑娘還是過去一趟比較好，省得讓王爺誤以爲姑娘對王妃不敬。”
酒足飯飽之後，外頭天色也早就暗了下來，牧州不比京城，不是重要的節慶日晚上都並不怎麼熱鬧，可鍾敏非得要逛逛夜市，駱家興拿她沒辦法，只得帶着她又去比較熱鬧的地方轉了一圈。
鍾敏原本便能夠喝些酒，自打到這個世界後，酒量更是日益漸長，加上今日難得這般開心，不知不覺便多喝了不少。
鍾敏心中更是搖頭，這都還沒成親呢，王妃都叫上了，叫她過去做什麼？難不成還想讓她去當電燈泡嗎？
“替我謝過王妃好意，今日已晚，我就不過去打擾王妃與王爺的興致了。”鍾敏並不打算賣這所謂的王妃面子，原先她便不喜歡這樣的人，自從柳妃一事後，更是如此。
“你叫什麼來着？”她朝那婢女問道。
“奴婢聰兒，是王妃身旁的貼身侍女。”聰兒一臉的驕傲，比起那日初來時的收斂，不知道囂張了多少。
“你呀，倒是太過耿直了些，我若是你便會自私一些，肯定得多替自己想，不會打腫臉去充胖子。”鍾敏原本還想跟他開個玩笑，假說現在便要遠走高飛，看他怎麼個反應，如今看來倒是沒必要這般耍人家了，實在是顯得自己太不厚道了。
看着鍾敏她們進了王府大門後，駱家興這才帶着隨從離開，沒有駱家興等人在旁，喜兒與紫煙馬上放開來，嘰嘰喳喳地跟鍾敏說道起今日逛街的事來，語氣之中自然滿是興奮。這兩個丫頭除了吃得好玩得好，還各自得了兩個漂亮的首飾以及一些脂粉什麼的，自然樂和得很，一路不時的說笑着，別提多來勁。
“駱大哥，我怎麼覺得好像有人跟着咱們？”鍾敏見身後的人一個也沒少，可又總覺得周圍還有別的眼睛在盯着她似的，說不出來的彆扭。
鍾敏心中冷笑，看來真是水漲船高，這下人都得意成這樣了，做主子的自然可想而知：“聰兒？名字倒是個好名字，希望人如其名纔好。”
可還沒走幾步，卻見有婢女從水榭那邊快步過來，朝她行禮而道：“敏兒姑娘，王妃請您移步去水榭坐坐。”
路過花園水榭時，遠遠的鐘敏便看到蕭明崢與江夕研的身影，瞧那狀況應該是在那裡飲酒用膳，兩人坐得很近，表情神態儼然一副浪漫甜蜜的恩愛小夫妻模樣。
“怎麼一點也不熱鬧，人也沒幾個，燈火也暗得很，還沒有白天那麼好玩。”鍾敏望着多半已經關門歇業的鋪子，頓時覺得有些失望，手中的燈籠還是出門的時候店家特意給她的，說是把玩一下又可以照照路。眼下倒還真是派上用途，到處黑呼呼的，一點也沒想象中的燈火通明的盛況。
見狀，鍾敏也不再去搶酒杯，她原也不是貪杯之人，一聽這酒後勁足，更是不敢再多喝，老老實實的吃起飯菜來。
酒菜果真味道極好，鍾敏每樣都試了一下，嘖嘖的稱讚不停，特別是那桂花酒，醇香無比且入口溫和，不似一般白酒那般辣口，喝下去後脣齒間還帶着淡淡的桂花香，的確是難得的佳釀。
“原本這裡便是如此，邊關不比京城，這還算是好的了，原先王爺沒來牧州時，一到天黑街上便沒半個人影，哪還有這麼些沒關門的鋪子。”駱家興笑着說道：“你若想逛夜市，再等些天便是中秋，中秋晚上整個牧州城人山人海、燈火通明，好看的，好玩的應有盡有熱鬧得很。到時我再帶你重新逛夜市就行了，現在時候也不早了，先送你回府吧。”
眼看着便是中秋了，這日子倒也過得真快，算算時間自己來這裡竟然差不多一年了，牧州的冬天特別長，從十一月便開始下雪，也許過不了多久，也快要下雪了。
暗衛？鍾敏一聽，頓時皺了皺眉頭，沒想到蕭明崢竟這般有心。只不過，她總覺得剛纔身後盯着她的那雙眼睛應該不是暗衛，可那種感覺具體是怎麼一回事她也說不上來，在原地呆了一會，也沒有再去多想，點了點頭，便繼續往回走。
鍾敏最看不慣江夕研那幅表裡不一的嘴臉，暗自鄙視了一番，也沒停下，帶着喜兒與紫煙只裝做沒看見，徑直往另一邊繞着走。
“好了，這酒後勁足着呢，你別再喝了。”駱家興將鍾敏手中的酒杯奪了過去，不讓鍾敏再喝，眼下看着還好，若再喝，指不定一會就醉了：“多吃點菜，這些都是店家親自下廚做的。”
鍾敏一聽，點了點頭：“那也只能如此了。”
正想着，鍾敏突然停了下來，快速回頭朝後看去，可左右看了一圈卻什麼也沒發現。駱家興見狀，自是奇怪，連忙問她怎麼啦。
扔下這話，鍾敏也懶得去看聰兒頓時拉黑的臉色，轉身朝水榭方向而去。既然是生辰，那自然得去道賀一下才行，再怎麼樣她也是受過高等教育之人，豈能那般小家子。
“鍾敏不知今日是王妃的生辰，也沒準備什麼禮物，只得空口道聲祝賀，願王妃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進到裡頭，鍾敏看都沒看蕭明崢一眼，直接朝江夕研點了點頭，微微福了福，算是向她賀生了。
聽到鍾敏喚王妃，江夕研連忙一臉羞澀地起身，過來拉着鍾敏往自己身旁的石凳上坐下：“敏姐姐這般喚夕研，豈不是在笑話夕研，王爺讓府中之人以王妃之禮待我是王爺對夕研的恩寵，夕研自是惜恩卻不敢愈禮，還沒成親前又豈敢以王妃自居。”
“王妃過濾了。”鍾敏笑笑着將江夕研的手從自己身上拿開，又朝一旁的聰兒看了一眼，徑直說道：“我看剛纔聰兒過去傳話叫我過來時便喚王妃喚得極爲順口，不過是時間早晚問題，又何必不好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