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宮中常年都是黑暗着的,趙明庸被關在一個漆黑的小屋後便再也不知道時間了,他連白天與黑夜都不清楚,又怎能知曉其他?
女首領可是觀察着他的情緒,等他終於奔潰纔再次讓人將他拎出來的。
依舊是上次的那間屋子,在他的正前方也還是那被燭火暈成橘黃的白色紗縵,就連兩旁的黑衣人也似乎還是那幾人,唯一改變的只有趙明庸的心態。
如果說上次的他還有一點倨傲,一點心氣的話,那現在的他便更似行屍走肉,已經被磨沒了意志
“你在暗室待的時間也不久了,有沒有想清楚什麼?”
“不知你想讓我想清楚什麼?”
“比如說你今後該歸順誰?要爲誰賣命?”
女首領在白紗之後,而趙明庸卻微低着頭,她看不到他的臉部表情,卻能看到他的身子卑微的佝僂着,一動不動。
她嘴角扯起一抹諷刺的笑,似乎很滿意他現在的改變。
“你是想讓我爲你賣命嗎?只是現在的我只是一個人人得而誅之的朝廷欽犯,難道在你眼中我還有什麼利用價值?”
“當然,不然你以爲我會吃力不討好的派人去救你?你現在能做的只有向我表忠心,這樣我或許會給你一個面見龍弼的機會,讓你對他當面洗清自己的罪責。”
這話終於讓趙明庸擡起了頭,他頭髮凌亂着,因爲長時間沒有潔面,臉上有一片片的污跡,鬍子拉碴着。這樣的他看起來像是一下子老了幾十歲,沒有一點精氣神。
他渙散的視線集中在白紗後面的那抹身形上,眉頭緊皺。
“就算你能給我這個機會,但是那些事都是我做下的,而且龍弼手中定然有能砍我腦袋的證據,我如何能爲自己脫罪?”
“呵呵,這個自有我來幫你翻案,只要你想清楚了,願不願以我爲尊,幫我做事?”
帶着笑意的女聲聽起來底氣十足,而趙明庸雖然疑惑她會用何辦法來幫自己,但現在更重要的卻不是想清楚這些。
他很明白,若是他不趕緊抱上她的大腿,就算她不殺他,放他離去。往後的日子他也只能隱姓埋名,躲在見不得光的角落中,與雪兒更是再無相見的可能。
要是爲血殺做事的話,縱然他會處處受制於人,但起碼他還能重回之前的榮耀,更重要的是他還能再見到雪兒,且不會因爲自己的身份而在她面前擡不起頭。
思及此,趙明庸擡頭,目光灼灼的看向白紗,他語氣堅定,倒是有了之前身爲左衛將軍的氣勢,“屬下趙明庸願以首領爲尊,就算爲您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哈哈,好,好,好!既然如此那我可就不把你當外人了。這是以保我血殺成員忠心的凝血丸,服此藥丸之後,必須在一月之期到達之時服用解藥,不然就會因全身血液凝固致死。怎麼樣,你敢吃了它麼?”
“現在屬下的身家性命全是首領的,就算首領讓我現在就死,趙某也絕無二話!”
趙明庸說着話便雙手伏地,恭敬向白紗後的血煞首領行磕頭禮。
在趙明庸看不清的白紗之後,女首領臉色諱莫如深,她俯視跪在不遠處的趙明庸,那不屑的模樣彷彿看到的不是人,而是一條隨意養着流浪狗。
將手中的藥丸給了身邊的芷蘭,然後看着芷蘭慢慢走向跪在地上的趙明庸。在女首領的眼中,那趙明庸一擡頭便將芷蘭放在手心中伸向他的藥丸拿起,像是餓極了的狗一樣急不可耐的吞了進去。
女首領嘴角的笑意更深也更加鄙夷了,她突然覺得養條這樣的狗感覺還真不錯。
“好,既然你願意爲我做事,那我也不會虧待你。準備下去燒水備衣讓趙將軍去梳洗,再過幾會將‘證據’都找出來,還趙將軍一個‘清白’!”
“屬下謝首領之恩!”
趙明庸被帶下去之後,芷蘭走回女首領身邊,她語氣隱含疑惑,“娘娘,你說那趙明庸是真心臣服與咱們嗎?會不會只是做做樣子?”
一雙塗着丹蔻的纖手撐着椅子扶手站了起來,女首領眸光深遠,嘴角掛着的仍是那絲不屑,“就算他只是做做樣子,但現在他的命被我攥在手中,還怕他會不乖乖聽命於我們麼?他只是條狗,我能救了他,亦能輕易殺了他!”
芷蘭隨着女首領走進隱在牆壁的通道中,雖然她很相信自己主子,但還是對趙明庸起了忌憚。像他這種人真的甘願像只沒骨頭的狗一樣,趴在主子腳下搖尾乞憐嗎?
龍耀護送夏嫣經過十來日的功夫已經到了崆峒的山腳下了,崆峒受差異風化、水沖蝕、崩塌等外動力作用,形成了孤山峰嶺。峰叢廣佈,方山洞穴發育,怪石突兀,山勢險峻,氣勢雄偉奇特。
他們的馬車正停在外圍的山腳下,擡頭看那山,只見其間峰巒雄峙,危崖聳立,似鬼斧神工林海浩瀚,煙籠霧鎖,如縹緲仙境高峽平湖,水天一色,亦有灕江神韻。
夏嫣前世除了苦讀書,便是呆在軍營中爲受傷官兵診治,根本就沒出去旅遊過,但是譚嗣同登山詩中所講她還是記得的,“隔斷塵寰雲似海,劃開天路嶺爲門。四望桃花紅滿谷,不應仍問武陵源。”
此刻的夏嫣眼中倒影的皆是這山水的美景,而在她身邊龍耀的眼中,這般絕色出塵的她纔是最美的風景。
“嫣兒這詩做的極好!”
“是啊,嫣姑娘這詩可做的真不錯,反正我師傅只教我醫術和武功,這些文人的吟詩作賦他可是半點都沒教過我們。等上了山,我就去找嫣姑娘請教一二,以後也好裝裝文化人追求女孩子也容易些。”
龍耀用眼角一瞥鍾垠那一副缺女人的模樣就忍不住黑了臉,這傢伙怎麼成了這副猴急樣?這真是他認識許久的好友?
“你倒是可以找嫣兒請教,但是會不會有姑娘爲此看上你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