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非，你究竟想要從我這裡得到什麼？”
段子非看着他，薄脣輕啓，“藍鳳族的至寶，不死鳥。”
摩月倏地站起身，驚愕失色的瞪着他，“你……你怎麼知道的？只有藍鳳族歷代族長才能得知的秘密，你究竟是從哪裡聽說的？”
段子非斂眸不語，身邊的無言面無波瀾的接口道，“不死鳥，藍鳳族至寶，也是歷代族長每逢重大祭祀時必定會供奉的……活物。”
“什麼？！活的？”無風神情驚悚的連帶右眉骨上的那道疤都顯得充滿喜感。
無水和無霜也都面面相覷，“這不死鳥只是傳說，世上竟真有這種東西嗎？而且，居然還是活的？”
無痕則有些埋怨的瞟了無言一眼，“無言，好像，你知道的事情不少嘛。”
無言不理四周的雜音，繼續說道，“傳說，不死鳥能預知人的大限。”
此話一說，所有人都靜了下來。
段子非依然無聲無息的坐在那裡，若不是他極致俊美的外表，很容易就會讓人忽略了他的存在似的。
“當它預知後，會在巢內，三天後此人必死無疑。而不死鳥也將會獲得新生，重新擁有不死之身。”
“不行！”摩月突然情緒激動的大叫，“不死鳥是我們藍鳳族的至寶，我絕不會把它交給你們的！”他倏爾獰笑起來，恨聲道，“除了藍鳳族的族長和繼承人，沒人知道不死鳥在哪裡！就算你們殺了我也沒用！”
段子非慢慢開口，“用前朝的財富做爲交換呢？”
摩月怔了住，“你、你說什麼？”
“你找我的真正目的，不就是爲了它嗎？”段子非的俊容，始終都是沒有半點起伏，清清的，淡淡的，好像，即便是在面對生死，也依然會從容不迫。
“前朝埋藏了一批龐大的寶藏，以備必要時救國之用，那裡，就是龍脈所在地。”他擡起眸，望定他，“這纔是你真正想要知道的。可惜，修羅是絕不會告訴你的，所以，你纔會反悔，來到這裡。”
所有的真相，終於浮出水面。
相較之前的反應激烈，摩月卻冷靜了下來。
幽深的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段子非，抿了抿飽滿的脣畔，平靜的開口，“百鬼門就要被段蕭祁趕盡殺絕了，修羅已是黔驢技窮，這個時候跑來想跟我聯手，她若不拿出一些籌碼來，我根本不會信她！所以，她告訴我了這個秘密，卻不告訴我，前朝龍脈真正的位置所在！權衡再三，我決定親自來找你，希望能說動你去對付段蕭祁。因爲普天之下，能跟他抗衡的人，只有你。”
他微頓，“沒錯，一切正如你所說的，我想要的，是那筆寶藏！有了它們，我才能幫助藍鳳族走出那片山林，讓部落裡的子民遠離紛爭，子孫後代也能過上像你們卿瀾朝這樣安定富饒的生活，爲了這個願望，就算我做了竊取別人錢財的小人，那又怎麼樣？他們是我的責任。”
一席話，說得屋子裡的人全都靜默下來。站在摩月的角度來看，他並沒有做錯什麼。同樣是爲了自己的信仰和需要守護的人而努力，他又爲什麼要受到指責呢？
段子非垂下眸，密睫斂下一排陰影。
“想要守着一個虛幻的精神象徵，還是讓你的子民過上實實在在的安穩日子，你自己選。”
摩月沉默了。
屋子裡突然靜得可怕，連幾人的呼吸都顯得小心翼翼。
半晌，他擡起頭，目光是從未有過的堅定，“好，我會把不死鳥交給你。”
段子非轉過身，又將視線對上窗外，“能不能拿到寶藏，要看你的本事。”
摩月傲然的昂起頭，“這是我的事。”
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姐姐的悲劇，只不過是個縮影，藍鳳族只有真正強大了，纔不會受人欺負！
無言依照段子非的吩咐，隨同摩月等人一同返回藍鳳族。
夕陽漸漸落下，灑滿一室的柔和。
段子非坐在一片橘紅的光暈中，略瘦的身影看上去顯得有些孤寂，牆上的影子拉得老長……
不知什麼時候，桌上出現了一個白茸茸的小肉球。
小天咪圓滾滾的鼠眼，小鬍子抖了一抖，“就算你拿到了不死鳥，也解決不了什麼問題。知道了，又能怎麼樣？”
“我從不覺得，時間對我來說，會有什麼意義。”他靜靜的，就像在面對一位老朋友，“現在……”他不語輕笑，不經意的一瞬間，小天還以爲自己看到神仙下凡了。
“爹，”
門口，探進來兩顆小腦袋。小天一看他們，趕緊閃身。
小文和小武足足在外面等了二個時辰，直到裡面的人走光了，這才走進來。
段子非回眸，“有事？”
除了曉曉，不論對誰，即便是他的兒子，他同樣不習慣表達其它情感。
“嗯，”兩個小傢伙反倒習慣了爹爹的冷淡，走進來，一左一右站在他兩邊。
小文率先開口，開門見山的問，“爹，娘到現在都沒有名分，你作何打算？” 聲音雖稚嫩，卻淡定從容。
見哥哥開了口，小武也趕緊接道，“就是說嘛，爹啊，你總不能讓娘沒名沒分的跟着你吧？”
段子非的嘴角微微揚起，意外的，他伸手攬過兩個兒子。
小文和小武一副受寵若驚的樣子，神仙爹爹怎麼了？還俗了？
“很慶幸，你們的娘生了兩個兒子。”
小武一擰眉，“爲什麼？”
“因爲，將來可以多個人照顧她。”段子非的身子靠在椅背上，視線又不知飄落在何處。
小武立即拍着胸脯保證，“那當然，娘那麼善良，有時又傻傻的，我們做兒子的不罩她誰罩她啊。”
小文挑起眉梢，看着爹，執着的問，“那爹會娶娘？”
段子非收回視線，一笑，“嗯。”
聲音依舊飄渺，卻直直憾動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