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三十五章

清水城, 以城邊河水源頭是山中泉水匯聚而成,清澈聞名而得名。說是城,其實佔地比周圍的鎮子大不了多少, 只是這一帶基本都是分佈的小鎮或村, 人也比較少, 而清水城因爲經商的人多, 較爲富裕, 吸引大批人來討生活,人口抵得上三四個鎮子的人,所以格外突出, 因而得了個城的稱號。

也是由於面積不大,一個城中只只設了一個知府, 也就是趙婉所嫁的吳大人。

趙婉幾人在清水城門口下了馬車, 便見一個家丁模樣的人迎上來道, “幾位可是程家人?我是趙夫人派來迎你們的,吳大人準備了別院給賓客們暫住, 還請幾位隨我來。”

顧修遠看着有些不對勁,這家丁不像是壞人,可是這吳大人也未免太熱情過頭了。不過顧修遠疑心歸疑心,還是沒有說什麼,他這次出來爲了以防萬一, 帶了幾名之前留在鎮上的親衛, 此時正喬裝打扮在暗中保護, 估計也掀不起什麼風浪。

程父點點頭, 說了句勞煩, 便跟着那家丁進城了。

一進清水城,衆人便被裡頭的人聲鼎沸和熱鬧氣氛感染了。

城中主街道十分寬敞, 兩旁滿是各色店鋪以及攤點,種類花樣都不是平時鎮上集市所能比的。鎮上集市只有固定的日子纔有,而城中卻是日夜不絕,吆喝聲叫賣聲不絕於耳,甚至還有街頭賣藝的,程鳶和程豐登從未見過,看的目不轉睛。

顧修遠一直拉着程鳶的手,把她不時往雜耍那邊偏的身子拉回來,生怕人走丟了。

看着程鳶對那些雜耍如此感興趣,看的兩眼發光,無可奈何道:“好啦,我們先去別院安頓好,左右明日宴席纔開始,晚上我陪你出來逛夜市,玩個夠好不好?”

程鳶這才罷休,乖乖的跟着顧修遠走,只是眼神還時不時往那邊瞟。

幾人走過主街區,來到一處僻靜的巷道里,拐個彎就看到一個開着門的院子,沒有掛牌匾,但是看着就不像是普通人家。

那家丁道:“到了,幾位隨我進去。”

進了門,便看到東門的堂屋裡坐着趙父和趙母。趙母的神色還有些不自然,但是猶豫了一瞬,還是主動迎上來道:“姐姐你可算來了,一路可還辛苦?”

程母也笑笑,搖搖頭。“挺好的,還是先得恭喜婉兒有孕之喜。”程母將事先準備好的紅包給了趙母,趙母沒怎麼推辭便收下了,兩人一時相顧無言。

趙母估計也是不知道說什麼,心裡默默的埋怨了幾句趙婉,好好的非要讓她將程家人請來赴宴,之前才鬧得不愉快,這會又要乾巴巴的去請人,好像是她先主動求和似的,一直以來都是別人主動向她認錯來着,趙母還從來沒有這樣過,心裡懊惱的很。轉頭對那家丁道:“來福,你先將姐姐姐夫帶到客房好生安頓,明日也由你帶姐姐一家去吳府,知道了麼?”

來福一一應了,帶着程家一家去了客房。

路上程父程母也覺出不太對了,明明是趙母着人來請的,怎麼好像很是不情願的樣子?但轉念一想,依趙母那個性格,就算心裡想,表面也會裝作勉強,特別熱情估計更奇怪,如此,那點疑慮便也散了。

幾人安頓好後,天已經擦黑了。趕了一天的路,多多少少有些累,尤其是程父程母,已經準備早些休息了。程鳶提出想出去逛逛,程母雖有些擔心,但是畢竟是在城裡不是山上,加上有顧修遠的再三保證只在周圍玩玩兒,還是同意了。

顧修遠本來想好好和程鳶玩玩兒,沒想到被程豐登這個小崽子聽到了,非要和他們一起,無奈只好帶上。

出門進了主街,外邊的喧鬧聲和巷中的安靜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天還沒有黑透,街道上已經燈火通明,小吃攤上騰騰冒着熱氣,白天看着不顯眼的首飾在燈光的照耀下也散發着奪目的光芒,還有賣各色小玩意兒的,引得孩子們頻頻駐足,不過這些都不如雜耍給程鳶的誘惑大。

程鳶幾乎是直奔着白天看到雜耍的地兒去。那玩兒雜耍的還在原來的地方,只是花樣換了,白天舞刀舞劍,晚上換成了噴火,比刀劍更能吸引人。

程鳶牽着程豐登擠到了前頭,看的不亦樂乎,不時隨着人羣鼓掌叫好。

從沒見到程鳶這麼高興,顧修遠也樂意陪她鬧,自己跟在她們後面默默的保護。

幾人看完了雜耍,又去逛各種飾品攤小吃攤,比起飾品,程鳶更喜歡小吃,尤其是有個婆婆買的奶糕,香氣撲鼻,程鳶忍不住多吸了幾口香氣,剛準備走時就見顧修遠已經走到了攤位前,程鳶還沒來得及阻止,顧修遠就已經買好了。

“來,嚐嚐好不好吃?”程鳶看着顧修遠帶着笑意的眼睛,感動的吸了吸鼻子。這奶糕不貴,程鳶也不是很心疼,拿起一塊來放到嘴裡,只覺得比以前吃過的所有糕點都要好吃。顧修遠還伸手幫她擦去嘴角的一點糕點渣。

一旁的程豐登已經看呆了,雖說這小鬼頭平時總能說出誰喜歡誰這樣不太像小孩子的話語,可是這樣近距離看兩個互相喜歡的人濃情蜜意的互動還真是頭一次,即使對象是他一直看好的鳶兒姐姐和小五哥哥,也讓他覺得有點過度肉麻了。

程豐登腦海裡閃過“恩愛”兩個字眼,就是覺得特別適合這兩人,雖然覺得肉麻還是不忍心打擾。

直到顧修遠手裡的奶糕只剩下最後一個,而且一點都沒有像他這邊看過來的跡象,程豐登終於意識到一個殘忍的事實,這兩人估計已經把他忘了。

“那個……鳶兒姐姐,我也想嚐嚐味兒。”

稚嫩的童音響在耳邊,讓沉浸在幸福和感動中的程鳶清醒了過來。程鳶這才意識到她們是在大街上,不是在家裡,而且她們不是兩個人,還帶了個弟弟呢。

程鳶的臉又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臊紅了起來,連忙往後退了一步,心虛的看看四周,所幸大家都關注着自己感興趣的事物,沒什麼人往這邊看,除了自己這個鬼靈精的弟弟正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

顧修遠手上拿着最後一塊奶糕遞到一半,此時僵在半空中,見餵給程鳶恐怕是不行了,心中嘆一句可惜,轉手喂到破壞氣氛的罪魁禍首的嘴裡。

罪魁禍首絲毫沒有破壞人家好事的羞愧,反而砸吧着嘴吃的津津有味,眼睛都笑眯了起來。

三人繼續逛,停在一個買木頭玩具的攤子時,顧修遠忽然猛地往後一看,身後是熙熙攘攘的人羣,並沒有什麼異樣。

顧修遠眉頭輕輕皺了皺,剛纔,他感覺到好像有人在偷窺跟蹤他們。其實不止剛纔,之前他就有一點模糊的感覺,只是太細微,他還以爲是自己弄錯了,可是剛纔那感覺格外強烈,就好像有人在不遠處盯着他們一般。

莫非是上次那幫餘孽還未除盡,找過來了?顧修遠心知那可能性很小,可是程鳶在他身邊他不得不謹慎些。

“怎麼了?”程鳶見他忽然回頭,也跟着往後看。

顧修遠按捺下心中隱隱的不安,道:“沒事,看到一個人很像自己的一個朋友,是我認錯了。”

“哦。”程鳶也沒有起疑,轉過頭去繼續擺弄小玩意兒了。

“幺兒,今天已經不早了,要不我們早些回去休息吧,明天酒席結束,我再帶你出來玩兒?”顧修遠覺得還是儘早回去爲好,便出聲提議。

程鳶看看天,好像她們是出來挺久了,雖然自己還不累,但是五哥說不定累了,五哥累了她也心疼,便欣然答應。

只有程豐登還不願,被顧修遠和程鳶一左一右半拖着帶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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