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觀紅衣女子,反而顯得比較鎮定,雖然眼神中有着難掩的失措,但卻沒有太過失態,只是一雙玉手微微顫抖:“大叔……你快走吧,這禍惹大了,哎,都說我是惹禍精,您老纔是惹禍的祖宗啊……趕緊走,趁着還沒有傳播出去,我幫不了你,誰也幫不了你們。”
“他們不能走。”
角落中一直沒開口的華夏人中,有一個站了起來,驚駭的叫道:“他們若走了,我們都得死。”
“對,不能走。”
“誰也不能走!”
“快去稟告聖軍,將功贖罪。”
“出事兒了,出大事兒了!”
對於人性,葉斌早就不抱有任何希望,聽到衆人的指責,倒是沒什麼感覺,王建還小,對此當然難以忍受,一雙眼睛彷彿要噴出火來,想要質問他們,卻因爲葉斌沒有說話,而只能夠保持沉默。
“姑娘一番好意,本王……王某心領了,只是卻如他們所說,若我就這麼走了,這事兒可能會波及他們,甚至連你們都要承擔罪責。”
他瞥了一眼猶豫不定的三角眼,搖了搖頭:“我說的話沒聽到?”
三角眼一個哆嗦,他知道自己的表現讓葉斌不滿意了,也不再管李文天殺人般的眼神,對王建示意了一下,兩人就在衆目睽睽之下,將那幾個倭人搬了出去,按照葉斌的說法,一字擺開,引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呼。
與此同時,整個章安縣都動了起來,消息比較靈通的鹽商,糧商都差遣屬下,回到自己的駐地,各大家族都是將府邸大門緊鎖,李,王兩家卻因爲牽扯其中,一面派遣重要人物去聖軍中解釋,一面遣人趕往喜來客棧,準備帶走自家孩子,只是聖軍能夠有諾大的勢力,又怎麼可能比別人反應慢?
在那些豪紳沒反應過來之前,便大動干戈,上千精銳圍住了喜來客棧,封鎖住了所有進出的路徑。
“大人,大人聽我解釋。”
兩個中年人跟在聖軍駐章安縣的將軍身後,彎着腰,其中一人臉色難看:“小女雖然不懂事,但絕對與殺害那幾位倭人的事情無關,還請大人明察。”
“哎,我那侄兒平日裡非常穩重,此次斷不可能和他們有所勾連,大人明鑑啊。”
那將軍卻不爲所動,陰沉着臉頰,一聲不吭。
“大人,大人等等我……”
兩人對視了一眼,紛紛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冷意,這一次,恐怕是真的無法善了了。
倒不是說聖軍多重視倭國,只因爲他們立下的規矩不容挑釁,任何觸犯之人,便等於與聖軍爲敵,從這個角度來講,恐怕事情會越鬧越大。
尤其是現如今,聖軍已經漸漸不需要他們這些名家大族了,正準備找藉口拿他們開刀,此次……或許便是一個由頭啊。
而此時的喜來客棧中,確是另一番景象,紅衣少女有一搭沒一搭,好奇的試探着葉斌的來歷,李文天則抱着肩膀,陰晴不定的思忖着最壞的結果,其他人都是一臉麻木和絕望,看向葉斌的眼神,盡數帶着難掩的恨意,尤其是當三角眼給葉斌搬來幾個椅子,讓他坐在正中央,面對着大門的時候,更是一臉無語。
這人還真不怕死啊!
不管別人怎麼想,客棧的老闆知道自己完了,自己的家人完了,絕望中,也就破罐子破摔,從廚房取出一直珍藏的肉乾,有燉了一鍋牛肉,拿出地窖中的女兒紅,與葉斌等人坐在一個桌子上,毫不顧忌的痛快暢飲。
紅衣少女雖然刁蠻任性,但卻還是要考慮自己的家族,倒也不敢真的和他們坐在一個桌子上大吃大喝,而且,外面那幾個死人還在,她哪有什麼胃口,只是一臉複雜的看着葉斌,這人不計後果……倒是做了自己一直想做,而不敢做的事情。
若他能活下來,倒真的可以交爲朋友……不論出身……
“這肉味道真正。”
王建對葉斌很有信心,與這幾天見過的大人物,大場面相比,今天根本不值一提,也沒真的當回事兒,嚼着牛肉,對那老闆說道:“您是怎麼做的?兩年前,我母親做飯好像就是這個味道……只可惜……”
他嘆了口氣,悶灌了一口烈酒。
“這是王記酒樓的做法。”
葉斌突然開口,對那老闆笑了笑:“倒是有些稀奇,據王某所知,王記酒樓並沒有在其他地方開分店,這種味道,也只能在神農谷吃到,掌櫃的你……”
那掌櫃的神色大變,看向葉斌的眼神也變得警惕了起來:“什麼神農谷?”
“呵呵……”
葉斌微微一笑,似乎猜到了什麼,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對三角眼說道:“算算時間,管事兒的應該來了,一會兒你拿着這塊腰牌,給管事之人,告訴他不要打擾我們吃飯……其他的,你看着辦吧。”
三角眼沒想到葉斌竟然真的有辦法處理,而不是準備殺出去,連忙起身,雙手託着那塊銀色的令牌,彷彿託着一座巨山,對葉斌越發的佩服了。
當然了,他相信葉斌的身份不會有所虛言,可其他人卻不這麼認爲,就連那紅衣少女都是撇了撇嘴,認爲葉斌在虛張聲勢。
區區一塊令牌,就算是銀製的,難道還能讓堂堂聖軍屈服?
這顯然是不可能的……
李文天捂着額頭,腸子都悔青了,這人不但是個瘋子,還是個自大狂,這時候還在裝x,待會兒露餡了,收不了場,丟了面子是小事兒,丟了性命也不算大事兒,特麼別連累我啊,早知道這樣,鬼才怪你們什麼神農谷。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必須要說幾句,緩步攔住了三角眼:“這是神農谷的令牌吧?你們也太自大了……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聖軍的地盤,別說神農谷的令牌,就算是傳說中的神農王令,到這裡也不過是一塊廢鐵,拿出它,除了能證明你們的身份之外,還有什麼作用?難道你們真的準備牽連整座縣城的人,都跟着你們一塊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