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主...終究還是不讓我們走嗎。”
冷冷的金,寒寒的人,無聲無息且冽冷的風,可這一切依然掩飾不下此刻寒客樓中的異樣,不止是林末涼,春茶和夏荷,就是站在曦池身側的夙絮也是忍不住想要開口,在他們臉上更是看到了一種本不該有的情緒...質疑。
一抹暗紅近黑的影子落在素白的玉石地面上,顯得刺眼至極,可此刻沒人去在乎它,也沒人去看它,也許前一刻它是重點,但在這一刻,只能淪爲配色。
“呵...”
面對着衆人投來的目光面上不由浮起苦笑,對她們的意思很清楚,也完全能夠理解,我自己出的題,卻是自己封殺了正確答案......不過也沒有爲阻止了秋菊的動作而後悔,因爲...這個答案真的正確嗎?
沈千珏話裡的意思很淺顯,也很容易懂,他確實喜歡秋菊的容貌,但同時也尊重秋菊的選擇,而不是單純的由他一個人來選擇,傷害秋菊的事情他做不出,如果秋菊自己選擇的話他只會支持,但如果可以,他寧願自己選擇留在這裡,而這個留,他也知道,唯死而已,這不是玩笑,前面的種種已經很清楚的證明了這是真的,如果他留,就是真的會死在這裡。
該笑他傻?還是該笑他癡?
不過不管怎麼說,這不是最好的答案,也是正確的答案之一,沈千珏不是最好的選擇,但確實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
苦笑落下,微一搖過頭後,對着面顯絕望的秋菊露出了輕鬆,溫道:“秋菊姐,你們可以走了。”
“不..不用...”
“不用。”
直接打斷了秋菊的話語,苦道:“難道在秋菊姐眼裡我就那麼不通人情?”誠然,秋菊的相貌算不上傾國傾城,但也絕對算得上一位美人,如果損毀,沒有人會不覺得可惜,同樣我也不會例外。
話音落下,秋菊的眼底閃過欣喜:“不..不是...少主。”聞言,林末涼和夏荷卻是極快的掃了冬梅一眼,眼底掠過一絲不信任。
見此也沒有去解釋什麼,雖然適才確實說了出來,但也沒想過真的要毀了秋菊容貌,挑斷冬梅的筋骨是有信心移花宮能夠救治回來,如果連一些皮外傷也救治不回,那移花宮就也沒必要在六勢中立足了。
曦池沒有出手是因爲知道也相信我的決定,夙絮和花月奴在曦池開口之前是不可能出手的,對於移花宮的任何一個人來說,最不可違背的就是曦池的話,林末涼春茶她們也是一樣,唯一能出手的唯有我,說出這句話的我,相較於被無形中打臉,秋菊無疑要重要的多,不僅是因爲可惜她的容貌,同樣也是因爲她是花宮的人,所以,有時候還是沒必要要臉的,特別是在這種沒必要遲疑的時候。
“咳...”一聲輕咳再次打斷了秋菊手足無措的模樣,這種小女孩般可愛的姿態在一向淡定的秋菊身上見到還真的是讓人詫異,陷入****中的男女智商會下降也真的不是說說...見到秋菊擡起了目光,對着她微一點頭後,輕道:“我也承認,秋菊姐容貌無雙,這點千珏他說的確實不錯。”
說着,掃到秋菊臉上漸浮起的暈紅脣角不由一彎,再道:“沈千珏他雖然不是一個最合適的人,但確實是一個值得託付的人,他尊重秋菊姐你的選擇,這足以讓我對他有上一份信任,這是我得到的答案。”
“嗯...”聞聲,秋菊臉上紅色一深,隨後輕瞥了沈千珏一眼,細若蚊吶的回出了聲,不過跟着像是想到了什麼,突道:“那少主覺得什麼人才最合適?”
“呃...”聽到秋菊的突然問話面上不由閃過錯愕,這是重點嗎?
“咳...既然是我問的問題,那在我看來當然是我最合適了。”微一頓過後卻是失笑道,說完,目光突的一閃,再道:“呵...如果秋菊姐以後有什麼不滿,也可以回移花宮來,我可是願意負責的。”
“呿...”一聲呵笑落下卻是讓秋菊本就紅潤的面上再次一紅,就像喝醉了酒,對着我的目光也是移了開來,口中細語輕啐出了聲。
見到秋菊的樣子也不再逗她,面上恢復平淡,把目光投向了面上掛着猶自不敢置信的沈千珏,淡道:“千珏兄現在還想要做客嗎。”
聽到問話,沈千珏身子突的一抖,本止住了流血的傷口卻是有着再次滲出的趨勢,不過這些疼痛在此刻的沈千珏面上不僅帶不起一絲痛色,反而還笑道:“千珏謝過少主,也不會讓少主的答案失望,如果秋菊姑娘想要回移花宮千珏絕不會阻攔。”
聞言,眉角不由一挑,道:“不,秋菊已經不是移花宮的人了,嫁出去的人,潑出去的水,不然你以爲爲什麼要廢武功?”
這麼說倒不是沒來由,無論是移花宮過往,還是六勢力的習慣,從來沒有出師的人,只有叛師的人,廢了秋菊的武功就是代表着秋菊的另類叛師,也只有這樣秋菊才能出宮,這也是曦池任由我所爲和秋菊動作的原因,不然以曦池和夙絮的武功,我來不及阻止秋菊自絕經脈,她們能做不到?
沒有理會眼角餘光裡秋菊驟然擡起的螓首,只是把大多目光放在沈千珏身上,再道:“你要做的只是不要讓秋菊失望,也不能讓秋菊失望,你知道我爲何說你不是最合適?”
見到沈千珏眼底的疑惑,也沒等他開口,便徑自解釋道:“以你金針沈家的醫術難道醫不好一個被利器毀容的人?你就是答應了又何妨?你尊重秋菊沒錯,但你就能讓秋菊失望?”
“好了,言至於此,你們走吧。”
冷冽的風,清寒的風,隨着話落下,一道把金色帷帳都吹的脹起的風突的出現在了寒客樓中,不過也因爲這道風的出現,擡着螓首愣神的秋菊也是有了反應,似是想明白了什麼,眼底閃過堅定,不過卻又隱藏着一絲褪色不去的黯然...
沒有再說什麼,倒在地上的秋菊掙扎着起了身,似是因爲突然沒有了真氣支持而有着不適,不過卻沒有人去幫,沈千珏沒能力,春茶夏荷她們是不能,因爲想要得到什麼,必然要失去一些東西...幸運的是秋菊失去的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相互攙扶着的身影看起來有些跌跌撞撞,很讓人懷疑能不能走下這條看上去極其漫長的條石玉階,不過人影的那份堅定卻讓人不由打破這份懷疑...他們一定能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