黝黑皮膚如同沾了油污,亂蓬蓬的頭髮貼在頭皮上,兩側垂下的部分也是糾纏不清,嘴脣乾裂着像是幾天沒喝過水,佝僂着身子明明看臉纔是中年卻是顯得像是垂垂暮年一樣,而且也不知是自己所爲還是被人強迫,雙腳之間竟縛着一股不知名材質的繩索,看上去極是怪異。
而在佝僂漢子對面,隔着火堆卻是站了一個負劍而立面如冠玉的公子華服打扮的人,只是看上去有些年歲了,感覺有些不符形象,可仔細去看又絲毫挑不出毛病,想要再去看的時候偏偏又有一種這樣纔是最適合他的打扮那種想法,沒來由,感覺就是詭異。
深邃如淵!鋒芒畢露!
毫無疑問,在籬笆院子外感覺到的兩股大勢就是這兩人發出來的,而且就算不用有人介紹也能夠分辨得出哪個是兇人趙子亟,哪位是韓公子,不提佝僂漢子趙子亟,只扮相而言,公子華服打扮的韓公子真的是極爲契合他的那個名號,只是公子不是那個公子,而趙子亟,哪有絲毫兇人模樣,活脫脫一山中老農,不過現在他也的確是老農,說是兇人反而沒有人去相信。
儘管沒有把注意力放在趙子亟和韓公子身上,可他們的身影真的是太顯眼了,有類人,就是想要去忽略也忽略不了,顯然趙子亟和韓公子就是這樣的人,雖然他們從籬笆院門破開到我和周厲風踏入都沒有絲毫轉動目光的意思,但顯然不會沒有發現,完整籠罩在院中的兩股大勢絕對會清晰的把周遭一切反映回去,只是他們沒有開口或許想要去關注而已。
同樣沒有把目光落在趙子亟和韓公子任何一人身上,不是不想,而是場中竟然還有一個讓人意外的人!
漁村女人!
儘管不知道她的名字,但顯然不會認錯,被錢惜之押着的正是先前在漁村門口救下的漁村女人,甚至連她抱着的那個孩子也在!
看到漁村女人本還算平淡的心思真的是抑制不住的閃過驚怒,漁村女人和孩子在這裡,那帶着她們的冬梅呢!?
場中並沒有冬梅的身影,只有趙子亟和韓公子,加上錢惜之押着的女人和孩子,除去我和周厲風之外再沒有其它人!
冬梅在哪裡?!
先前進漁村之前說過的話還歷歷在目....小梅,你看着她,我去救人...人救下來了,除去那些貪圖財物的漁民之外,別的人可以說都已經救了下來,甚至還包括了老者村長,而小梅的性格同樣也清楚,如果不想做就一定會說,既然沒有說,就一定會去看好這個女人,可現在漁村女人在這裡,小梅呢?!
隨着時間的過去,場中沒有任何一個人先聲開口,只是看着錢惜之的目光再沒有了先前的平淡,如果小梅有事,就算不再回洛陽,也要他錢惜之付出足夠代價!
似是沒有感受到場中的怪異氣氛般,一直硬着臉色的錢惜之面上突的扯出了些許淡笑,長道:“塵少宮主,真巧,我們又見面了。”
聽到錢惜之的話含着冷色的眼角不由挑了挑,沒有去在意錢惜之意外改變的稱呼,當即反問道:“她呢?”既然錢惜之能夠說出這個名字,那就一定知道這個她是誰,如果沒有一個滿意答覆,今天保證他錢惜之走不出這個院子!
聞言,錢惜之本就僵硬的笑容更是怪異了,默了只是一瞬,便再次笑道:“塵少宮主不用擔心,曦池宮主的關門弟子錢某可不敢下手,是她自己離開的,至於去了哪裡,我也不知道。”
小梅沒事嗎...聽到錢惜之的話心底不由一鬆,雖然和錢惜之相交不深,但對於小梅還是瞭解的,小梅雖然執着,但小梅並不傻,明知錢惜之武功高強還會去迂腐強守也不是小梅所爲,對於孰重孰輕小梅絕對分得清楚,錢惜之說小梅走了纔是最有可能的,而以小梅在探、葬花步上的造詣,一心想走,只要錢惜之不認真攔着,那就一定能走,當然,前提是錢惜之沒有說謊。
儘管有所疑問,但在此刻只能相信錢惜之,因爲感覺中那趙子亟和韓公子的大勢已經開始重新聚攏在這籬笆小院,自然也包括了我和周厲風,如果想要貿然動作連我自己也不敢保證會不會被兩人視作敵人,不說不能出去,就是現在出去了也不能夠保證一定能夠見到小梅,在這裡看着錢惜之纔是最穩妥的選擇。
幾個念頭轉過,目光也是逐漸恢復平淡,望着一臉笑意的錢惜之,沉道:“謝過錢大人。”儘管不想承認,但顯然這個情是必須要承的,要知道移花宮絕對已經上了朝廷的黑名單,不然不會有白霧林那艱難一戰,錢惜之能夠放了小梅雖然不知道真假和原因,但他既然擺在檯面上說出來,謝還是很有必要的。
聞言,錢惜之有些不可置否,也不接受也不拒絕,只是隨後不知想到了什麼有趣的東西,竟然還笑出了聲,後道:“呵...塵少宮主不用謝我,錢某也只是想看個笑話而已,而且錢某也不覺得蜀地那些蠢貨們的作法有什麼用,還不是被塵少宮主玩弄在鼓掌間?”
聽到錢惜之的話開始還有些驚異,不過聽完後卻又不禁陷入沉默,原來朝廷也並不像是那麼鐵板一塊,金陵城那位雖然有心,但天下剛平不久,宗門勢力更是根深蒂固,根本不是一朝一夕能夠辦到的,聽錢惜之話裡的意思,這河洛府和蜀地的對待宗門勢力的態度竟然不一樣,或許是因爲河洛一地的宗門勢力太過強大的緣故,不提那排名近乎包攬前三的武當、少林、五嶽三宗,就是那二流勢力就是多不勝數,連朝廷的勢力也不可能像蜀地那般直接插手江湖事。
儘管不知道幾分真幾分假,但錢惜之能夠說出這些就已經表達出了足夠的善意,自然不好拒絕,也拒絕不了,念頭閃過沉默當即一收,當即輕言道:“錢大人謬讚了,本人不過一普通江湖人,宮主一時心血來潮的不成器義子而已。”
對於錢惜之能夠聯繫到身份自然不奇怪,義母曦池收我進移花宮雖然少有人知,但在移花宮並不是什麼秘密,現在既然錢惜之已經知道,自然也沒有去隱藏的必要,索性不如大方承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