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紅火光映紅了半邊天空,多用稻草木頭搭建而成的村屋在大火的映襯下顯的極其不堪一擊,依着山勢而上的村子如同一個斜放的‘田’字,不僅防住了陰冷的河風,而且還防住了外面的人。
真的不知道如果建造這個村子的人還活着看到眼前的這一幕會是什麼感想,漁村環山而面水,極好的地界,能夠不被河風所擾,可‘田’字中本該用來行走的道路在這個全村失火的夜晚卻是成了整個漁村人的避難所,也還好這些路足夠寬敞,容得下所有的人,不過與其說是避難,不如說是被困在這裡更爲恰當,被一羣執着刀的江湖人卡住了面水的一條生路,沒有人能夠逃的脫。
漁村門口的柵欄很大,而且比想象中的要大得多,都是小腿粗的圓木看起來極是結實,豎在漁村門口就像一尊保護神,可在此刻看來不如說是攔路虎,透過堅實柵欄只看到裡面大量的村民被聚集在一起,足有幾十人,戰戰兢兢的蹲在村屋圍成的院子中央頭也不敢擡起,周圍站着二十幾位拿着生鐵刀的江湖人,而他們各自身後幾步就是正在燃燒着的村屋,整個場面看起來極其怪異,沒有想象中的***殺人,好像很和諧,至少看起來很和諧,似乎這些拿着黑色生鐵刀的江湖人來這裡只是爲了放火。
沒有故意隱藏身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想從這裡進去根本不可能藏得住,其它地方被大火籠罩,如果想要進去的話只能從這裡過,而柵欄門太高了,沒有人阻擋的話或許可以做到,但顯然不可能,所以也就沒必要去隱藏什麼身形。
看到這裡,自然也看出來了先前那三個小嘍囉對漁村女人出手可能是因爲惱怒漁村女人逃了出去,他們本身沒有對普通人出手的想法,至少在他們找到想要找到的東西之前不會,可看他們並不緊張有人逃走,顯然這些人是找人的可能更大,不然不會那麼輕易的就放走了一個人。
似乎是感覺到了一絲不對,拿着生鐵刀守在漁村柵欄門前的江湖人突的轉過了身子,向着河灘的方向瞅了一眼,隨後便想要回過頭,可回到一半動作突的一滯,吼道:“誰在哪裡?!”
還算的上平靜的場面瞬間便因爲回頭江湖人的一句話而炸了鍋,本該看着院中村民的二十幾名江湖人不約而同就向着柵欄口看了過來,甚至那些低着頭的漁民也擡起了頭。
看着突然聚集在身上的幾十雙目光脣角不由彎了彎,儘量讓自己看起來和善些,也不去看那些漁民和燃燒的房屋,視線在二十幾名江湖人身上一一掃過,最後停留在最開始開口的那位身上,笑着淡道:“看熱鬧的。”言罷,更是控制不住的搖了搖頭,真的是不知道該不該去吐槽這些江湖人的反應也太慢了,雖然沒殺人,但放火也算得上是大罪,只有這麼一些警惕?
聞言,先前說話的那位黑鐵刀愣了愣,似是一時沒反應過來,口中也是下意識的意外重複出了聲:“看熱鬧?”
聽到他的話,面上的笑意更甚了,當即回道:“是呀,看熱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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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
“哈...哈哈”
....
似乎這番對話戳到了什麼笑點,圍在漁民周圍的二十幾位黑鐵刀瞬間就爆笑出了聲,而那位開口回覆的卻是一臉茫然,不過只是一瞬,開口回覆的黑鐵刀粗眉突的皺了皺,接着就吼道:“周老大,有人來看熱鬧要不要他進來?!”
漢子嗓門大的出奇,直接就把笑聲給壓了下去,而隨着漢子聲音落下,先前還散亂的笑聲突的一滯,如同被掐住了脖子,一時間都啞了下去。
周老大?聽到漢子的話儘管面色笑意不減,可心底卻是不覺一震,這些黑鐵刀的武功雖然不高,但卻極是平衡,大多都在爐火境以上,能夠統領這麼多人應當不會是什麼庸手纔對。
“什麼人要看熱鬧?!今天來這裡要麼是和那狗孃養的有仇,要麼就是前來助拳,還真的沒人敢來看熱鬧!”
人未出現聲先出至,甚至這人的聲音比先前那人的聲音還要大,完全壓過了所有聲音。
聽到話音,沒有急着開口,只是目光盯着黑鐵刀漢子圈外的一個地方,沒等的片刻,瞬間一道黑影便從黑鐵刀衆人之間越了出來,同樣裸着胸膛,後面披着一件深青色披風,不過更讓人意外的是他手中的刀,不是像普通幫衆那種的生鐵闊刀,而是一柄窄刀,刀頭突兀弧起形成一個轉折,人已經夠黑了,沒想到他刀的顏色比他的人還黑,就像血凝固起來的顏色一樣。
看到眼前疑似就是周老大的人脣角不覺一抽,而且下意識的想要去揉揉眼睛,不是看不清,而是這個周老大的實力.....半步無與境?弄出這麼大陣仗的人竟然只是一個半步無與境?!竟然連一流都沒到?
拋開周老大的實力不談,回想起適才周老大走出來以前說的話心底卻是不由掠過一個想法,先前猜得果然不錯,這些江湖人是來這裡找人的,有仇?助拳?難道是以往有人殺了他周老大的人?
念頭轉過下意識的掃了眼站在場中的二十幾個黑鐵刀漢子和頓在地上的漁民,雖然他們的武功確實算不上多高明,但畢竟是屬於江湖人,對於這些漁民而言也確實算得上是‘高手’了,這些漁民能殺得了這些人?看了那些畏畏縮縮的漁民和凶神惡煞的黑鐵刀,真的有一絲意外。
場中靜默了半晌,似乎是覺得沒人回覆覺得很沒面子,周老大一對極濃的眉毛挑了挑,目光也是越過了柵欄投了過來,不耐煩道:“是你要來看熱鬧?”
對周老大的目光也不在意,更不回去刻意避開,只是再次笑了笑後輕聲回出了聲:“周老大,我來看熱鬧。”倒不是說不在意,而是他真的沒有到那種地步,不入一流皆螻蟻,現在的他連威脅到我的資格都沒有,江湖上最大的永遠是拳頭,也永遠都是用實力來說話。
言罷,沒有給他回覆的時間,也不去在意守在那些黑鐵刀們會不會讓開,徑自就單掌推上了柵欄門,掌勁微一吐。
“吱...”
似是年久失修,一陣沉悶但不刺耳的摩擦聲傳出,緊合而起的柵欄門當即應聲而開,站在沙石臺階上的腳步也是跟着擡了起來,也不去看那些守在兩側的黑鐵刀,徑自就入了漁村,一直走到周老大面前才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