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
真的是意外!
儘管踏入神功的過程讓人意外,但這卻是厚積薄發的結果,而且不久前還是披靡境,所以無比確定現在的錢惜之表現出來的實力最多也只有披靡境,不過卻是巔峰甚至半步神功的披靡境!
他也進步了?
先前在老者村長的院子前時錢惜之是比當時的我要弱上一線的,可現在如果不是意外踏入了神功境,絕對也只是和錢惜之在伯仲之間,但回想起先前那尚未收回的刀勢心底卻是不禁凜然....
絕學!錢惜之用的刀法絕對是絕學品階!而且在刀道上的成就也不會低!
適才面對趙子亟的天地不仁,也只有用上小成的移花接玉移字訣才能夠護住自身,而錢惜之不僅正面一刀擋下了天地不仁,還能夠做到面不改色,儘管有以攻對攻的優勢,但不得不承認,如果同樣的披靡境對上錢惜之就算有移花接玉在輸的可能也絕對在五成以上!
這就是朝廷的實力嗎....幾個念頭轉過,心底不禁掠過一絲複雜,一身兼兩門,還是位列八宗六勢中的兩門,論及同階真實實力竟然只是和一府捕頭相當。
“呼.....”
起風了?感覺周身傳來的異樣雜亂的心思不由一醒,可隨即便反應了過來,心底一驚的同時跟着便向院子最中的趙子亟看了過去。
果然....
本就散亂不堪的凌亂頭髮不知何時已經被染成了紅色,一層一層的,已經粘稠成了漿狀的血紅蠕動而下,模樣看起來極是悽慘,而和趙子亟相對而站的韓似錦則慘白着面色,胸口不停的起伏着,似乎消耗極大。
看到此刻趙子亟的模樣剛還以爲有機會的想法瞬間便沉了下去,儘管看起來極慘,甚至連韓似錦都不如,可他身上那股如淵的氣勢不僅沒有消失反而愈加沉重,而且其間的暴戾更甚,隱藏其間的更有一股不可描述的瘋魔。
“天地不仁,該當如何?”
突兀至極的一句淡冷話語打破了籬笆小院靜寂,而話音剛落,趙子亟那雙隱藏在被血染紅的髮絲下面的兇厲眼睛徒然擡起,整個被血色浸染的眼白翻出,突接道:“該殺人!”
“呼!”
徒然爆出的狂冽氣勢如同刻刀,狠狠的刮在院子中的任意一角,堆放在籬笆院子中間雄雄燃着的火堆都有種隨時熄滅的感覺。
感覺中趙子亟就像成了一把劍!一把貫穿此間天地的劍!
先前是每人一劍對上在場衆人,此刻只有這一把劍,但卻是讓在場衆人不約而同顫慄的劍!
走!必須走!這一劍擋不下!先前只是趙子亟把真氣分出了其中一成,甚至一成不到,現在面對的是全勝時期,甚至遠超他平時實力!
若擋!必死!
念頭閃過,定立在原地的腳步徒然擡起,可剛想要踏出下一步就感覺如同被黏在了原地,已經擡起的一步根本無法踏下,眉頭抑制不住的一緊,一直儘量保持着平淡的心思也是第一次出現了一絲慌亂。
這纔是真正的宗境嗎...再次看過趙子亟那狀若瘋魔的模樣目光不禁微一凝起,雜亂的心思瞬間壓下。
若走不掉,那便戰!天地不仁,該殺人,但絕不代表會束手就擒!
“咻...”
輕一抖落動流雲衫長袖,一道冰冷瞬間落入掌心,熟悉的涼意讓剛強自冷下來的心念再次一靜。
墨黑刀身,鐫刻其上的狼蛛花紋精緻的幾乎撫摸不出其間的起伏,印在刀身正中的極淺血槽如同是一道線,熟悉的夜色,熟悉的手感。
拿捏着夜色那並不存在的刀柄脣角不由一彎,突的有一種想法,當日在天香茶林解語出最後一刀的時候有沒有和我現在相同的感覺,眼前只有目標所在,沒有其它。
劍倏的動了,動的極是突兀,完全沒有任何前兆,可面對這兀然掠出的劍影眼底掠出的只有輕笑,因爲目標本就不是它!
映在眼下的趙子亟不是什麼高手,不去想什麼宗境神功境,所要做的就是把這一刀插在那個人的胸口,用盡所能插在那個人的胸口!
“噗...”聲音很輕,輕的幾乎讓人察覺不到,可那種熟悉的感覺卻讓心底瞬間一震。
血...
殷紅如殘陽的血,控制不住溢出,眼角餘光看着突然出現在流雲衫胸口的一抹紅色凝住的目光不由閃了閃,想要去擦乾淨,可擡起的手如同灌了鉛,更重要的是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
目光下意識轉過,看着趙子亟胸口的那把熟悉黑影想要笑,卻怎麼也笑不出,因爲那道黑影好像根本沒有影響到趙子亟一般,不過下一刻,壓抑在脣角的笑意終於忍不住完全放出,這個世界上沒有人能夠無視唐門暗器,沒有...
“你知道趙某人所修習的功法爲什麼叫殘陽功法嗎?”
聽到如同響在耳邊的一句話剛想要闔上的目光瞬間一醒,對着趙子亟那雙染紅了的眼睛看了半晌,淡聲回道:“不知道,咳...”
“呵呵...”
聞言,趙子亟的口中突的啞笑出了聲,笑完,黝黑麪上的血痕突的皺起,低道:“因爲殘陽要消失的時候,同樣也是它最美的時候。”
聽完趙子亟的解釋,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哦,是這樣嗎。”
“是這樣。”趙子亟直接承認出了聲。
對着趙子亟淡聲笑了笑,“那又怎麼樣。”
趙子亟剛還笑着的黝黑突的一狠,“那你就要死了,在場的所有人都要死了,去和我的嫺兒陪葬!”說着,脣角咧開,染紅了的牙齒一顯,低接出了聲,“而我不用...”
“嗯。”一直到趙子亟說完,目光纔是跟着閃了閃,沒有出現絲毫意外。
沒有人比自己更能瞭解自己的狀況,已經被趙子亟的氣劍傷了心脈,不僅幻玉真氣被破,就連六合經也被壓制到了極限,就算夜色刀已經插入了趙子亟的胸口,不管他死不死,而我則必死,既然知道了結果,對趙子亟的話自然不會有什麼反應,不過真的要說,還是有着一絲變化的,一絲憐憫,如果不是趙子亟說出來連我自己都可能幾乎察覺不出的憐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