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凡臉色變化，擡腿想走，但這時房間已開，朱睿和周懷鈺兩人前後走進。
沈若凡剛擡起的腳立刻就又放了下來，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這傢伙有來着自己幹什麼？我不就是和他瞎扯了一頓嗎？怎麼就這麼堅定不移地認準了我？這傢伙屬牛的吧。
“朱公子。”見到朱睿到來，周若眉也不敢託大，當即起身道，在外面，所以沒有公佈朱睿身份，統一稱公子。
“周小姐有禮。”朱睿朝着周若眉謙和一笑，卻沒有多交涉額，而是一眼看向沈若凡，顯然沈若凡對他的吸引力比周若眉還大。
“沈兄，我們又見面了。”朱睿道。
“是啊，又見面了。”沈若凡迴應道，心道我真不想和你見面呀。
“上次沈兄句句金玉良言，我猶記在心中，這次還請沈兄不吝賜教。”朱睿一臉真摯道。
沈若凡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無奈道：“你爲什麼就這麼執着地來問我問題？許多方面，我都只是最基礎的理論知識，你要全聽了，會出亂子的。”
“兼聽則明，偏聽則暗。我多年來都在偏聽，所以想要多聽聽些不一樣的。”朱睿道。
“好吧，那這次你就有有什麼問題呀？”沈若凡最終還是放棄和朱睿爭辯，他試過了，這毫無作用，眼前這位看似溫和的年輕人，實際上倔的很，認定了的事情，就算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絕對也是屬牛的。
周懷鈺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眼前的場面，但每一次見到，都感覺一陣好笑，一個大明第二尊貴的人，紆尊降貴地向一個飛賊討教問題，而飛賊卻每次都不耐煩，簡直滑稽。
而第一次見到這場面的周若眉更是震驚，感覺自己是不是看錯。
“沈兄，你覺得微服私訪，如何？”朱睿道。
“說書的唱戲的，隨意編的。”沈若凡想也不想道。
“爲何？”朱睿奇道。
“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微服私訪，體察民間，輕車簡從，身邊防禦力量一定大大削弱，如果敵人針對，不小心死了怎麼辦？何況如果長期微服私訪，不在朝中，重大政務如何處理？亦或是朝政被大臣把持，皇帝豈不等同傀儡？”沈若凡想也不想道。
“但朝廷自有內閣等機構，處理政務，一時就算沒有天子也不妨。只要找好忠心之人即可。”朱睿道。
“說的有道理，但皇帝和皇帝代理，能相同嗎？更何況這關鍵不在於朝政，而是出宮的安全，皇帝，身處權力最中央，平時在皇宮裡面，有錦衣衛御林軍重重保護，吃飯都要有人先試吃，而出了宮外，安全誰來保障？千金之子不垂堂，這話難道還能是假的？且不說，那些專門針對的，單說那些不知情的，微服私訪，如果是存粹是爲了玩，那麼這皇帝多半要被人架空，要是考察民情，關心時弊，必然觸動利益，到時候一羣人狗急跳牆，誰能保證？何況微服私訪，還沒人知道是皇上。微服私訪，這就是老百姓們被貪官壓迫，所以幻想出來能有個好皇帝來保護他們的利益。”沈若凡道。
“可微服私訪就毫無好處嗎？”朱睿道。
“這也不是沒有，體驗民生，知道這個天下的真實情況呀。這個天下的真實情況，可不是光光坐在皇宮裡面，讀讀聖賢書就能知道的。”沈若凡道。
“那依你之見，如何微服私訪纔好。”朱睿道。
“最簡單是讓太子去體驗，培養好下一代的皇帝，而且如果出事，國家也不至於出大亂子。”沈若凡道。
“哦？沈兄此話當真？”朱睿忽然雙眼一亮，發出明媚的光彩。
“你當假也行。不過就算是太子，命也不便宜，而且太子年輕，就容易惹事。所以最乾脆的是，讓皇子們都好好練武，把身體強壯起來，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沒有一個強壯的身體，就算是飽讀詩書，真有治國之能，早死了，有什麼用？三國最後的贏家是誰，司馬家？爲什麼？因爲司馬懿能活，活生生把曹操劉備諸葛亮曹丕曹睿等一羣人全部熬死，然後把持曹魏政權，最終成功。還有漢朝高祖劉邦，一共也就比秦始皇嬴政小了兩歲，結果硬是活得比人長，於是成了高祖。如果把兩個人的壽命對調一下啊，就沒有漢朝這回事了。”沈若凡道。
朱睿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言論，初時覺得荒誕，他所學都是講司馬懿奸詐，現如今聽沈若凡一說，才覺得身體最重要啊，活得長才是王道啊。
“所以嘛，好好學武，如果學到類似少林金鐘罩或是金剛不壞神功最好，防禦力高，生命力強，一般死不掉，最適合皇帝這種不需要親自上場的人，活着就是勝利的人來。”沈若凡道，像金鐘罩和金剛不壞神功之類的外功，其實修煉起來都很費勁，或者說是很燒錢，需要名貴藥材和特製方法，才能讓渾身的氣血充盈，如果方法不當，不但不能增強，還會把底子給越練越虧。
而皇宮大內別的或許好說，單單說藥材這些，想要把一個人給培養起來，絕對容易。
“請沈兄教我。”
說完之後，朱睿當下又朝着沈若凡行了一禮。
朱睿突然的舉動讓沈若凡猛然一驚，教你，什麼鬼啊，怎麼又教上了？我爲毛一定要教你呀，你們老朱都這麼厚顏無恥的嗎？
不對，這是還真不怪人家老朱家，自古以來，哪個皇帝不無恥啊？越是出色的皇帝，越能做到厚顏無恥。
不過人家無恥不無恥的，關我什麼事？
我憑什麼要管你呀？
沈若凡想都不想地拒絕道：“沒商量，沒聽過法不可輕傳嗎？我幹嘛教你？你真要找師父，武當少林的一羣都是，還有你身邊的，真動起手來，我可打不過他。”
“就是因爲法不可輕傳，所以我才如此正式，希望沈兄代師收徒。”朱睿道。
“咦？檔次高了，知道代師收徒這東西，不眼巴巴地讓我當你師父。不過還是那句話憑什麼？我一個人自由自在的很好也很順，多教一個人武功，只會讓我的武功多一個人瞭解，增加隱患。”沈若凡道。
“好，接下里就由我陳述一下，沈兄收我爲師弟的好處。”朱睿顯然有備而來，絲毫不怯場，“第一，我的天賦是得到大內高手和各位武林高手的認可，沈兄收我爲徒，可光耀門楣；第二，我也不會讓沈兄白辛苦，有白銀二十萬兩當作拜師費；第三，收我爲徒之後，沈兄出入各方衙門，都會給沈兄面子。”
“嗯，聽着很有道理。”沈若凡微微點頭，朱睿臉上正露出喜色，卻冷不丁聽沈若凡講，“可以我一個都不接受。”
“第一，認可？你信，我不信，所謂大內高手，難不成還敢對着你這樣身份的人說什麼你天賦差？大內侍衛嘛，絕對都是在忽悠你的啦，你就這麼想想，有哪個國手在和你父皇下棋的時候，敢用盡全力，贏你父皇？”
“第二，二十萬兩，很多啊。可你貌似忘了，你那錢是誰幫你敲來的，你覺得我自己會沒錢嗎？”
“第三，衙門的面子？不好意思，作爲一名飛賊，我不喜歡喝衙門的人打交道。”
沈若凡一條一條地反駁道。
朱睿一聽，臉色頓時黯淡幾分，從小到大就沒這麼委屈過，什麼時候不是別人求着當他師父，現在主動找個師兄，竟然還被接二連三地拒絕，也幸虧朱睿性格好，要是換成那種高傲任性的，說不定直接讓人殺了沈若凡。
“若凡，朱公子盛意拳拳，你多少還是給些面子吧，而且有朱公子，你做很多事情的確方便，同時朱公子的天賦的確不錯。”周懷鈺也開口幫腔道。
“和你比怎樣？”沈若凡道。
朱睿連忙把目光掃過去，快說，和你差不多，或者說比你還強呀。
然而周懷鈺從不撒謊，所以他微微拂動手裡扇子，彷彿很熱，熱的連話都不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