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和臉色一沉,客人在此,他更在莊內,竟然有人敢上不二莊鬧事!
沈若凡也是臉色微變,心下納悶,江南地界上有誰敢這般不給不二莊面子。
周和壓下心中不快,朝沈允全露出分笑容道:“此番有惡客上門,怕要慢待文正先生,且讓在下去收拾了對方。”
敢上門來直呼他周和姓名挑釁的,不是瘋子就是有備而來,周和更傾向於後者,不敢讓下人隨意打發。
“且慢,秦莊主有所不知,此番來的恐怕是呂惠能的父親。”沈允全叫住周和道,他一大早來這裡就是擔心會發生這樣的衝突,只是未來得及說上一二。
不二莊固然強大,但呂惠能的父親卻也不是好惹的,甚至更勝一籌!
“呂惠能的父親?來得正好,我這正一肚子的火氣。”周和虎目之中閃過一絲寒芒,大跨步地朝門外走去。
周夫人、周若眉、沈若凡連忙跟了上去,沈允全見狀無奈,只好也跟了上去。
出了正廳,沈若凡遠遠看見不二莊中多了羣不速之客,身穿水墨色長衣,左胸口繡着三支青竹。
沈若凡瞳孔一縮,水墨色長衣,三支青竹,這些都是青竹幫的人,還都是青竹幫長老一級的人物。
青竹幫,也已經是百年幫派,屹立長江多年不倒,在長江漕運一塊兒比皇帝說話還管用。
而且更關鍵的是,這一屆一江兩河大聯盟的盟主就是青竹幫幫主呂長空。
呂惠能,呂長空!
沈若凡忽然一個激靈,終於明白沈允全爲何會這麼早來。
別的勢力會怕不二莊,但大聯盟卻不會,此番來者不善也。
青竹幫人中,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在莊內橫衝直撞,招式狠辣,富叔出手想要攔他,卻並非他的對手,三招兩式,就要落敗,生命懸於一線。
“住手!”
周和一聲暴喝,突然插入到中年人和富叔之間,一招威猛十足的奔雷手打來,掌力相撞,周和與對方各自退了三步,武功卻是在伯仲之間。
周和救下富叔之後,並沒有立即動手,而是一臉怒色喝道:“呂長空,你來我不二莊撒野,是打算一輩子回不了長江去嗎?”
“周和,別人怕你這個笑裡藏刀的奔雷手,老子不怕你這個笑閻羅。今天識相的就把你兒子交出來,一命還一命的給我兒子陪葬,否則我今日必血洗你整個不二莊!”呂長空怒喝道,將兒子送來此處學習,卻萬萬想不到竟然就成了永別,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沒有什麼理智可言。
“你兒子?”周和先是奇怪,隨即便恍然過來,冷笑道,“原來那以多欺少的小雜種是你的兒子,難怪,果真一個德行!”
“放屁,周和,你在江南開你的不二賭坊,老子自在長江漕運,大家井水不犯河水,但你兒子殺了我兒子,這筆賬該怎麼算?”呂長空罵道。
“既然井水不犯河水,那你這水鬼離開長江干什麼?還有事情原委,不是老子兒子要殺你兒子,而是你家的小畜生,打不過我家兒子,帶着一羣人下殺手,結果反而被我兒子殺了,你能怎樣?這江湖上,凡是動了刀的,被人殺了也與人無尤!何況這是你家小畜生自找的!”周和不客氣道。
井水不犯河水,你家兒子不該死,我家兒子就該死了?
帶人圍攻,沒把人殺了,反而被人反殺,無論說到何處,都是呂惠能罪有應得!
別說江湖事江湖了,生死無怨,就算告到官府去,都能說是自衛殺人!
即便現在想來,周和也是一臉火氣,幸虧學了招亢龍有悔,幸虧這小子以前天天和高手打鬥,受了一身傷,忍受傷害的能力高強,否則現在死的就是自己兒子!
是以,自從周若眉誕生之後就沒有怎麼爆過粗口的周和,一口一個小畜生,全然沒給呂長空這個大聯盟盟主留面子。
呂長空面色陰沉一片,白髮人送黑髮人已經讓他的心像是被挖了一樣,如今兒子還被人罵作小畜生,心裡怒火澎湃,完全無法忍耐,又是一掌打出。
周和同樣一掌打去,後發先至,身上衣袍鼓起,一股炎熱至極的氣息涌動,顯然已經將奔雷手的功力運轉到了極致,兩大高手交戰,出手之間都毫不留情,招招往對方要害處招呼。
一個差點沒了兒子,一個真的沒了兒子,類似的性格,自然往死裡招呼。
莊主和幫主都動手了,不二莊高手和青竹幫高手自然也不會站在一邊看戲,剛剛停下還沒多久的戰鬥,立刻就又打響,你來我往,毫不留情。
沈允全皺了皺眉,兩家人把孩子放到他的書院,便該由他照顧,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他自認是有責任的,想着出面調解一二,沈若凡眼尖看見沈允全動作,連忙攔住他道:“爺爺,你還是別出去的好,現在這情況,你出去被誤傷就不好了!”
“可此事到底是在我書院發生,我身爲院長有這個責任。也是我大意,有教無類,卻忘了這些出身顯赫的不能與一般人等同看待。”沈允全道,他是真沒想到僅僅只是因爲幾句口舌,就要生死相見,弄到如今一死一重傷的地步。
“爺爺,他們是在放假的時間結仇,不是在書院之內,你的責任可以減免的,而且這樣的人打起來也正常,您還是別出去,否則不斷可能波及到你,或許還會波及書院,書院可有一大批人真的是手無縛雞之力的。”沈若凡道。雖說學生出事,校長要負一定程度的責任,沒有事先教育一類,但這兩個真能簡單教育的好?
像呂惠能這種性格,除非他天天是第一,否則打人總是免不了的,只不過這次的對手是周懷泰,自己打不過,所以請人,結果一請就鬧到了後來不可收拾的地步。
而且就算是呂惠能天天第一,他估計就要開始奚落別人,這下黑手打悶棍的事情,估計還會發生,只是不會死人而已。
兩個武功高強的富二代黑二代之間的事情,學校想管在一定程度上是真的有心無力的,尤其是武尊這個政府不一定管得了武林的情況下,沒看見周和跟呂長空從頭到尾都沒有想找沈允全麻煩嗎?而都是直接找對方的?
下課打人有什麼辦法?總不能時時刻刻盯着吧?
沈允全做的其實已經挺到位了,像現在衝突只是武林之間的衝突,兩家人還能打打,沒有讓普通學生被武林人打,那是真的連打都沒得打。
提到書院,沈允全身體一頓,的確書院裡面的大批學生和老師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哪裡是青竹幫的對手?沈允全可以不顧自己,但不能不顧其他人。
見勸住了沈允全,沈若凡心下稍安,繼續看着場內打鬥,相對來說,還是不二莊佔優勢的,雖然青竹幫來的都是高手,但這裡是不二莊的大本營呀。
周和與呂長空兩人一時還分不出勝負來,但其餘青竹幫的幫衆都紛紛受創,已經只能防守。
呂長空看得真切,心中一急,手上動作不免慢了半分,周和抓準時機,狠狠一掌打在呂長空胸口,呂長空悶哼一聲,退後三步。
“全部給我滾出不二莊去。”周和沒有繼續追擊,負手而立冷冷喝道。
“好,好你個周和,今天這事情沒完,你不把周懷泰交出來一命抵一命,從今以後,一江兩河之上都不準有你們周家任何一艘船漂過!”呂長空怒道。
“你找死。”周和臉色再變,一掌憤怒打去,熱氣澎湃洶涌,呂長空硬對一掌,兩股強大的內力氣場籠罩全身,兩旁樹枝紛紛被震的斷裂。
內力震盪,周和跟呂長空再次分離,氣息都狼狽了許多。
“今日我話是放在這裡了,只要我呂長空一日不死,你不二莊休想讓一艘船登上一江兩河!”呂長空一臉陰狠地撂下話來,帶着青竹幫人離開。
看着呂長空離去的背影,周和眼中陰霾一片,不二莊商業往來天下,除了江南以外,北方也有許多商業往來,而這些都需要水運,走陸路太過麻煩,耗時耗力,都比不上水路,而且水運的關係都已經打點好,如果走陸路的話,許多關係都要重新打點。
可以說一旦水路廢了,不二莊的產業就廢了大半,從此之後就真的只能龜縮在江南,甚至江南也不一定能百分百保住,因爲江南上許多的河道也是大聯盟的人控制的。
周和此刻是真的有想讓呂長空永遠留在這裡的衝動,但還是強行把這股衝動壓下,一個青竹幫,不二莊不懼,但大聯盟,卻讓周和忌憚三分,呂長空活着,這已經是最惡劣的情況,但如果呂長空死了,爲了大聯盟的面子,其餘的幫派不管想不想都必須動手!
否則大聯盟便毫無威懾力,覆巢之下豈有完卵?這個道理,小門派不知道,可大聯盟那些有資格競選盟主的都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