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的邢可可很快發現了問題,道:“就算遊戲中水手可以24小時在線,現實生活中也沒有哪個玩家可以一天一夜不休息吧?”
老船長投來一絲讚許的目光,道:“小姑娘想得很周到,沒錯,人是不可能不休息的。事實上爲了解決這個問題,我們船隊採用了現實生活中的“三班倒”的工作制度,每班8小時。從船隊集合完畢,登上甲板開始,正式開始計時。水手分爲三班,第一班負責航行,第二、第三班先下線;等到8小時後,第一班水手下線,換第二班水手上線交班;8小時後,第二班水手下線,換第三班水手上線交班。這樣就可以保證船隊24小時都在海上航行。”
南山月心道原來如此,人類的智慧果然是無限的,又問道:“照老船長這麼說,乘客下線之後,船隊還在航行,萬一在天亮前到達了目的地,那該怎麼辦?”
老船長點點頭,道:“如果夜晚到達了目的地,我們會把乘客放在目的地碼頭,那裡是安全區,乘客不會有事。等第二天乘客上線之後,就可以幹自己喜歡乾的事情了。”
邢可可又想到了一點,道:“那麼從乘客下線,到第二天上線這段時間,要是在海上發生什麼事情,比如戰鬥,海嘯,颶風之類的,那該怎麼辦?”
老船長的笑容越發慈祥,道:“在這段時間內,乘客的生殺大權完全掌握在水手之中。碰到戰鬥,由水手抵抗;遇到海嘯,由水手化解;遇到颶風,由水手躲避。所以,選擇一艘可靠的船隻,和一批出色的水手,是出海航行的重中之重。而這,也正是你們選擇我們流星艦隊作爲此次聖獸大陸之行的原因吧!”
南山月也大概想到是這個樣子,如此說來水手的重要性倒是不言而喻了,同時又有些好奇第一次聽到的“流星艦隊”這個名字,問道:“流星艦隊?”
老船長領着衆人走到甲板的前端,看着大船乘風破浪出海航行,碧藍的海水被劃出一道道美麗的水中弧線,飛速地向後倒退,更襯出船行的速度之快。海上不時有沙鷗飛翔,海燕穿行,更添幾分動感和活力。
“流星艦隊是整個《地獄戀歌》七個大陸中最強大的護航艦隊,就相當於你們陸地上的珈藍神殿。只不過我們海上是沒有公會的,艦隊就是唯一的組織,所有的艦隊都採用軍事化管理,紀律嚴明,作風頑強,戰鬥兇悍,只有這樣才能在海上生存。我們流星艦隊從內測開始組建,時至今日,已經成爲海洋上的絕對霸主,在海上的統治地位,比之陸地上的珈藍神殿的統治地位,有過之而無不及。”
老船長的話語中滿含驕傲,作爲海上霸主的一員,有着天生的自豪感。
米娜看着美麗的大海,聽着老船長的介紹,歡呼道:“哇!第一次出海就坐上了海上霸主的船隻,真是太爽了!流星艦隊,我愛你!”
衆人看着米娜這小女兒情態,都是莞爾一笑。
孤鴻巨於此時“不合時宜”地站出來,一副海上專家的姿態道:“這艘只是流星艦隊的三流船隻,本身是隻漁船,雖然經過改造,但戰鬥力始終不能和艦艇相比。一旦在海上遇上海盜,或是是其它的大型艦隊,能否安然無恙,還是個未知之數!”
米娜氣呼呼地瞪着孤鴻巨,顯是對他潑自己冷水很不滿意,但又礙於老船長在旁邊,不好當衆施暴,只好斥責道:“你懂什麼,別不懂裝懂,在這裡亂說!”
老船長卻是微笑道:“這位小兄弟說得很對。我們是流星艦隊的第七分隊,平時主要負責碧海大陸、雲天大陸和聖獸之間的貿易往來,多以貨運爲主,客運爲輔。所以船隻也沒有像艦艇那樣佈置和改造,戰鬥力自然要比艦艇低上好幾個等級。不過各位儘管放心,我們的船上有兩架火炮,上白髮炮彈,水手又都是身經百戰,一般的海盜根本不敢打我們的主意,只要看到我們插在風帆上的旗幟就得退避三舍。就算碰上比較大型的海上艦隊,我們也是有一拼之力,即使不能取勝,自保還是沒問題的。”
米娜用挑釁的目光看着孤鴻巨,哼了一聲道:“聽到沒有,這就是實力!只有不怕死的纔敢在海上動流星艦隊!”
孤鴻巨悶聲不吭,臉上卻是不服之色。
南山月趁勢問道:“老船長,不知道在海上有哪些大型的艦隊?”
老船長簡要地介紹道:“除了海上霸主流星艦隊外,比較有名的艦隊有橫空艦隊,滄海艦隊,東溟艦隊,海沙艦隊,清溪艦隊,尼米茲艦隊,再小一點的就不計其數了!”
南山月豁然開朗,這才知道原來海上勢力也是羣雄割據,一點也不比陸地上簡單,而且海上的爭鬥更加兇險,且不說雙方的實力,單是海洋這個神秘的戰場就足以成爲左右戰爭的勝負手,更遑論天氣和水流等不可知的因素。
也正是這樣,海上的實力排名才更具有權威性和說服力,可以說流星艦隊能成爲海上的霸主,完全是無數的水手們用鮮血和生命換來的,這海上的江山來自不易。
衆人不再說話,都站在船頭,眺望無邊無際的蔚藍大海。
風帆全速前進,漸漸日往夕斜,顯示已是下午時分,要不了一兩個小時,神話一行就要在海上下線了。
海風吹拂着邢可可的臉,溼溼的,涼涼的,甚是愜意,吹得她都有點昏昏欲睡了。
正欲假寐之時,聽得一陣戰鼓聲,邢可可驚醒過來,還以爲是在戰場,只見前方赫然駛來三船,均是體積龐大,吃水極深,彷彿是海上冰山般橫亙在船隊的前方,而且是移動的海上冰山。每艘船的船頭裝備有一門幾米長的主炮,在船的兩邊和尾部各有三門二十釐米的副炮,另外船頂還有三組每組三個單位的導彈發射器,只這氣勢就足以震懾衆人。
邢可可尚未反應過來,就聽得米娜埋怨道:“孤鴻巨,你這張烏鴉嘴!”
看來,麻煩果然找上門來了。
那三艘船離流星艦隊只有七八丈距離,隔着汪洋海水,倒也還能看清。只見在充沛的陽光下,只見對方甲板上每船站了數十人,人人彎弓搭箭,或持着投石機蓄勢待發,又或持着釣竿等鎖船的工具,至於那些火槍火炮,卻是早已經搭置在船上,隨時可以發生,根本無需搬動,水手們來回奔走,聲勢洶洶。
船上飄揚着寫上“裴”字的旗幟
老船長在海上航行日久,見多識廣,看見米娜臉露憂色,道:“先彆着急下結論,對方興許是過路船隻也不一定。”
南山月也安撫衆人緊張的情緒道:“沒錯。這麼大的海,遇見幾艘船隻很正常,就像我們陸路遇見趕路人一樣,不一定就是敵人。”
他雖是這麼說,但衆人的戒備神色卻是絲毫不見減弱。
老船長站在船頭,運氣喊道:“來者何人?”
對面船隻上一個高壯的大漢目如銅鈴,長髮披肩,滿面鬍鬚,形態頗爲威猛,背上交叉掛着兩把長約五尺的短纓槍,腰間又掛着一把衝鋒槍,這種冷兵器和熱兵器的衝突,更讓人感覺詭異,那大漢陰笑道:“你們真是有眼無珠,連老子東海明君裴嶽都不認識,還學什麼出來行走江湖,只憑這一點,你們這艘船就該搶!”
這句話一出,立刻就宣佈了對手是敵非友,之前的種種假設全部失效,麻煩不可避免了!
南山月故意作個大訝狀,道:“藍海濤認識尊駕麼?那豈非他們也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藍海濤就是珈藍神殿的會長。
裴嶽登時語塞,臉上惱羞成怒。
老船長擔心裴嶽驟下殺手,連忙出言穩住他道:“老朽韓成虎,是這艘船的船長。老朽不才,忝任流星艦隊第七分隊的隊長。我們流星艦隊與裴兄往日無冤近日無仇,裴兄可否行個方便,讓老朽的船隻通行,老朽將會非常感激。”
韓成虎話語客氣,又自報家門,所謂伸手不打笑臉,更何況流星艦隊絕不是好惹的主,所以那裴嶽若是識相,就該自動放行。
誰知那裴嶽完全沒有窒息干戈的意思,冷笑一聲道:“流星艦隊是吧?老子早就看出來了,你們頭頂上這面鬼畫符般的難看旗幟,老子三裡外就看見了!”
韓成虎聞言色變,隱有怒色,顯然對這裴嶽侮辱流星艦隊的旗子動了真怒。
南山月見裴嶽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明知流星艦隊還敢惹的架勢,冷哼一聲提醒道:“我奉勸老兄一句,冤家宜解不宜結,海盜也要懂得見風使舵,你老兄敢搶流星艦隊的東西,只怕老兄有命掙,沒命花!”
“哈哈!你說老子是海盜?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裴嶽縱聲長笑,隨即換了一副陰狠之色,道,“老子既然認得流星艦隊的船還敢搶,自然不怕沒命花,不勞你老兄費心了!”
說罷向水手們使了個眼色,竟又將戰船推進了兩丈。
南山月深知遇上了極頑固的好戰分子,言語勸說已經不管用了,一場戰鬥在所難免,於是緩緩從肩上取下厚背刀,遙指着裴嶽道:“費心倒是不怎麼費,就是要費點力。你既然冥頑不靈,我只好辛苦點送你上路了!”
裴嶽仰天大笑,好像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般,嗤然道:“好大的口氣!軍神南山月是吧?我呸!別人怕你,老子偏不怕你!實話告訴你,老子今天就是衝着你來的,你在陸地上囂張得了,到了這海上,可由不得你撒野了,哼!”
南山月和冉冉相視對望,都看出了彼此心中的驚訝。
神話一行人乘船前往聖獸大陸之事極度絕密,而乘坐流星艦隊第七分隊的船隻更是絕密中的絕密,這裴嶽久居海上,怎會收到消息,還能特定趕來攔海?
但這問題問了也是白問,南山月轉而面對裴嶽,面對對方的唬嚇夷然不懼,氣勢始終高昂,悠然地擦拭着手中的厚背刀,道:“知道趙某的大名,還敢上來送死,你也算是大愚弱智了!今天我就要讓你見識一下,我不但在陸地上囂張,來到海上一樣囂張!”
裴嶽曬然看着南山月,目光中流露出強烈的不屑和可憐之色,道:“你就囂張吧!一會再來收拾你!”又將怒火射向韓成虎道:“老傢伙,你是越老越糊塗了,明知南山月是個燙手山芋,這趟船你也敢出?你們第七分隊是不是想錢想瘋了!”
韓成虎的修養顯然比想象中要好,行航幾十年的他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豈會被裴嶽的虛張聲勢嚇倒,沉聲不卑不亢道:“糊不糊塗是老朽的事情,與裴兄無關。裴兄既然不肯讓路,那我們就只有刀兵相見了。”
“刀兵相見?你有那個實力麼?老傢伙!”裴嶽不屑一顧道,“就憑你們這羣烏合之衆,一打起來還不是送死的份!老傢伙,我見你幾十歲了,指條明路給你走,只要你乖乖地吧神話公會的這羣人交出來,我就可以饒你這條殘命!”
米娜聞言一驚,下意識地看着韓成虎,怕他把自己交到這兇惡的裴嶽手上。
韓成虎啞然失笑,語含諷刺道:“裴嶽你是否第一天出來江湖上混?否則怎會說出這樣幼稚的話!神話公會的人既然買了船票,上了老朽的船,就是老朽的乘客,我們流星艦隊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乘客的安全,任何人也休想動他們分毫!”
裴嶽神色狠辣道:“果然是糊塗的老不死!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他媽保護別人,你既然不識擡舉,我就連你一起收拾了!神話公會,流星艦隊,嘿嘿,黃泉路上你們也有個伴!”
南山月見他一副吃定己方的姿態,說實話實不知他的自信從何而來,畢竟單從實力上看,裴嶽的三艘船並不具有絕對的優勢,要想拿下能征善戰的流星艦隊,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起碼也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但裴嶽爲何如此淡定,於是忍不住道:“裴嶽,你是否太高估自己了?就憑你這三艘船想收拾我們,你未免太託大了吧!”
裴嶽露出一抹陰險的笑容,隨即揚手發令,道:“南山月,你是傻叉,你以爲老子也是傻叉麼?對付海上霸主流星艦隊的一個分隊,只派三艘船來,可能麼?別傻了你!老子只是先遣部隊,前來打探虛實的,真正消滅你們的人在後面呢!放箭!”
只見後方水手紛紛舉起弓箭,用力挽弓,對着天空發射數十支火箭,散成點點火光升至高空。此時天已漸晚,海上泛起夕陽,落日的餘暉映照在寬廣的海面上,宛若鋪上一層金黃色的光輝,斜陽輝映下,這點點火光,竟有種鬼火般的飄忽和詭異。
接着就看到叄十多艘戰船快似奔馬的出現於前方,由於是順水而來,更是增添威勢,若再乘風勢與水流下壓,將如車碾螳螂,鬥船力而不鬥人力,穩操勝券。足見對方實深符水戰之法,掌握致勝的關鍵。
韓成虎光是看這架勢,已知己方實力落於下風,何況一眼就可看出這些船全部都是裝備精良的戰艦,各種口徑的大炮一應俱全,火藥更是堆積如山,船上氣勢士氣高昂,洶洶而來,如虎狼之勢般要將弱小的流星艦隊第七分隊吞噬。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韓成虎朗聲喝道。
裴嶽不忘挖苦和揶揄道:“老傢伙,看來你不但腦子糊塗了,連眼睛也不好使了!竟看不出戰艦船頭的雙足飛龍旗幟麼?”
韓成虎聚目望去,果然看見每艘戰艦的船頭都懸掛着畫着雙足飛龍圖案的鮮豔旗幟,雄軀一震道:“橫空艦隊!”
裴嶽並不答話,只嘿嘿作笑。
韓成虎一顆心直往下沉,這橫空艦隊是海上的大型艦隊,擁有數千艘巡洋艦,實力遠邁一般艦隊,今趟派出的該是一個戰鬥分隊,敵方裝備精良,又訓練有素,非是一般烏合之衆可比,實是難啃的對手。
令他想不通的是,流星艦隊與橫空艦隊平素毫無過節,雙方都是和平相處,井水不犯河水,今趟對手居然爲了南山月一行,不惜與流星艦隊開戰,此舉等若公開向海上霸主流星艦隊宣戰。橫空艦隊雖然強大,但和流星艦隊比起來,還是勝少敗多的局面。一旦雙方開戰,橫空艦隊勢必會得不償失,畢竟南山月和邢可可再值錢,也比不過海戰動則損失的幾十艘戰艦吧?試問橫空艦隊的首腦怎會做出如此不智之事?
但此時已不容他多想,敵方戰艦越駛越近,眼看交戰在即,韓成虎盡最後的努力喝道:“一旦開戰,將是兩敗俱傷的局面,還望裴兄三思!”
裴嶽神色凜然道:“只要你把南山月等人交出來,我剛纔所說的話繼續有效。”
韓成虎知道戰事已經不可避免,搖了搖頭道:“老朽還是那句話:神話公會的人既然買了船票,上了老朽的船,就是老朽的乘客,我們流星艦隊無論如何也要保護乘客的安全,任何人也休想動他們分毫!”
裴嶽拂袖道:“敬酒不吃吃罰酒,哼!給我殺!”
南山月快步站到韓成虎身邊,道:“橫空艦隊該是和北狼公會結盟了,纔會如此有恃無恐!現在說什麼都沒用了,老船長快到主艙中去,讓我來對付他們!”
冉冉也邁出一步,面朝着破浪而來的橫空艦隊,緩緩舉起墨綠法杖,海風吹拂着她的法袍,獵獵而舞,宛若蒼茫大海中的碧波仙子。
嘣!嘣!嘣!
敵方前排的戰艦驟然發射,一枚枚強大的炮火飛射過來,落在船隻的周圍,激盪起高達七八丈的巨大水花,嘩啦啦地落在甲板上,兀自還帶着餘勢,砸得甲板梆梆作響。
韓成虎當機立斷,判斷出在敵方三十幾艘船的炮火轟擊下,絕沒有躲避的可能性,只要有一發炮彈落在甲板上,己方就岌岌可危了,於是連忙喝令水手掉轉船頭,反向行去。
這樣一來,船隻就變成了順風順水,速度陡然增快了幾倍,立刻拉開了與橫空艦隊的戰艦羣的距離,轟隆的炮火聲在船隻後方此起彼伏的響起,令人聽着都膽戰心驚。
但是好景不長,很快發現了他們逃跑意圖的橫空艦隊就開足馬力,加速追趕,只聽得一陣馬達轟鳴的聲音,敵人的戰艦瞬間又將距離拉近了幾丈。
單以速度而言,漁船改造的流星艦隊和高科技巡洋艦的橫空艦隊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想要逃跑是幾乎沒有可能的,但是不跑又能怎樣呢,難道還想留下來憑一艘船抵抗橫空艦隊的整隻艦隊呢?那不啻是以卵擊石的愚蠢之舉。
打又不是,逃又不是,饒是韓成虎行船半生,也覺得今趟真是窩囊。本來以爲今趟只是運貨,順路帶南山月等人一程,應該不會碰上什麼大風大浪,誰知一出海沒多遠就被橫空艦隊盯上了,韓成虎不用暗暗叫苦,若是一般的小艦隊倒還好說,偏偏遇上的是號稱“斷江隔河、橫空破海”的橫空艦隊,這樣一來,隊伍的戰鬥力不足的劣勢一下子就凸顯出來了。
轟!
又是一發炮彈落在船隻的前方,敵人已經越追越近了。
甲板上的一名水手急促道:“船長,逃跑是不行的了,開炮反擊吧!”
“反擊吧!”
“反擊吧!”
一衆水手都是情緒高昂地請戰,顯然是被追得太過狼狽,憋了一口悶氣了。
韓成虎目光深沉,眉頭緊鎖,思索片刻,旋風般下令道:“命令舵手全速改向西海前進,其它人掉轉火炮,瞄準敵艦反擊,我們且戰且退!”
“是!”
水手們高興地忙着掉轉炮口,撞上彈藥,調好角度,對準後面追來的巡洋艦,嗤的一聲拉響了引線,只聽見轟的一聲,炮彈怒飛出去,在海上劃出一道橢圓軌道後,嘣的一聲落入橫空艦隊的戰艦羣中。
“好耶!中了!”人羣中發出一陣歡呼聲。
流星艦隊果然不愧是海上的霸主,不但水手訓練有素,而且裝備精良,火炮的射程比對方要遠,所以才能打中敵艦。
但是興奮只持續了一秒鐘,流星艦隊的一擊即中,重重地刺激了後面的橫空艦隊。很快就看見戰艦羣中有三艘艦艇排衆而出,加速前進,全力朝着流星艦隊奔航而來,不用說也知道是想出來報仇了!
這三艘快船邊駛邊散開,分左中右三路推進,不讓流星艦隊有“一炮三響”的機會,顯然他們知道流星艦隊的火炮射程比自己遠,所以分三路進攻,就算沿途被擊中,只要有一艘快船靠近流星艦隊,流星艦隊就完了。
這確實是高明的戰術。
更不妙的是炮彈雖然打中了一艘戰艦,但只是微創了一下,炸開了幾道甲板,並不能形成毀滅性的打擊,顯見巡洋艦的船身厚實,堅不可摧。
中彈的橫空艦隊憤怒地狂射一頓,只見上百發的炮彈如雨點般密密麻麻地飛落過來,嘣嘣嘣嘣地在船隻周圍爆炸,掀起巨大的水花,有幾枚炮彈更是差點擊中船身,形勢危急到了極點。
水花砸落甲板的聲音驚得水手們嚇出一身冷汗,面對百炮齊發的場面,根本無力阻擊越來越近的三艘先頭快船,眼看就要進入它們的射程範圍了。
水手們大聲吆喝,連忙掉轉炮口對準其中一艘快船,也沒時間瞄準了,就這麼發射出去。然後又裝了一枚炮彈,對準另一艘快船發射出去。
如此倉促發射之下,準心自然就大打折扣,只聽見轟隆聲,卻不見有快船中彈。
南山月等人在船上看得心急如焚,偏又幫不上半點忙,內心更是焦灼,憤懣道:“對上科技類的對手,我們武技類的還真是沒有用武之地!”
張宇更是罵起了遊戲的開發商,怒道:“奶奶的幻想國際,什麼垃圾設定,還說什麼遊戲平衡,我看就不平衡,科技類的強大得沒天理呀!”
冉冉舉着法杖,冷靜道:“南山月兄,我看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單憑流星艦隊的一艘船是保護不了我們的,我們必須自救!”
南山月苦惱道:“我也想自救,可是沒有辦法啊!敵人隔得這麼遠,我又打不到他!真是鞭長莫及呀!要是這羣龜孫子敢上船來,我非要叫他們有來無回!”
冉冉看了看雙方的距離,足有幾十丈遠,莫說是戰鬥系的攻擊距離不夠,就是法師的距離也不夠,要是能夠疊加距離的話,倒是還有點可能。
嗯?疊加距離?
冉冉驀地眼中一亮,喜道:“有了!”
南山月聞言一愣,道:“什麼有了!”
冉冉高興地指着甲板上的一堆磨盤大的石頭道:“南山月兄,你運氣把大石頭劈出去,劈到海上的半空,然後我再用風系魔法把大石頭吹過去,這樣就可以把他們砸死了!”
南山月哈哈大笑,拔刀道:“妙極!妙極!”
說罷沉吟一聲,挑起一顆大石頭,暴喝一聲怒砍出去。大石飛至海上,正要下落墜海,冉冉恰當好處地驅動法訣,只見原本平靜的海上立刻狂風大作,怒浪驚濤,一起卷着這磨盤大的石頭狠狠地砸向敵艦。
啊!
只聽見聲聲驚呼聲,大石重重地砸在甲板上,砸出一個大窟窿,不偏不倚地將敵艦上的火炮砸個了粉碎。
“哈哈!砸得好!”邢可可拍手叫好,興奮得連小手都拍紅了。
南山月和冉冉見狀大喜,復又故技重施,張宇和魯景洋他們也紛紛效仿,一時間衆人以石頭爲武器,隔着幾十丈的大海遙相對抗。
轟!
衆人只感到船隻一陣劇烈的顫動,船身不住地搖晃,漫天的水花噼噼啪啪地落在甲板上,接着聽到有人驚呼道:“不好!中彈了!”
冉冉一驚,果見船的前部被炮彈擊中,甲板碎裂了一大塊,裂得一片狼藉,不過好在不是炸在船舷上,否則船身進水的話,後果可就不堪設想了。
但那只是時間問題,照這麼打下去,船毀人亡是遲早的事。雖然水手們驍勇善戰,南山月和冉冉又配合得天衣無縫,但無奈敵我雙方的力量太過懸殊,敵方有三十幾艘船隻,己方卻只有一艘,就算能僥倖擊沉一兩艘,敵人若是一擁而上的話,瞬間就可以把流星艦隊炸得連鐵片都找不到。
韓成虎到現在總算明白爲什麼橫空艦隊敢肆無忌憚地和流星艦隊交火,只因他們算準了流星艦隊會全軍覆沒,連回去報信的人都沒有,日後流星艦隊追查起來,這筆帳自然算不到橫空艦隊頭上。
這歷經風霜的老船長,眼見形勢危急,很快就要命喪大海,心有不甘地喝令道:“發信號,求援!”
水手聽令之後,立刻朝着天空發出一連串的火花信號,火花時而急促,時而緩慢,好像暗含某種信息,但緊急求救的意思,卻是大家都看得出來。
南山月苦笑一聲,眼前大海茫茫,老船長就算髮出了緊急救援信號,大概也是徒勞無功吧,畢竟遠水難解近渴,等到救援艦隊到來時,只怕大家都已經成了海里大鯊魚的腹中美食了。更遑論救援艦隊打不打得過橫空艦隊還是個問題,可別到時候來了一羣救援的,最後又掛在橫空艦隊的炮彈下,那可真是臨死還拉上隊友來墊背了。。。。。。
“可可,看來今天我們要葬身大海了!”
南山月輕撫着邢可可的額頭,目中滿是憐愛之情。
誰知邢可可卻是出奇的豁達,搖頭道:“沒事!師父,死就死,大不了4天后再玩!4天后老…..嘿…..老孃又是一條好……好女。師父,你和冉冉姐姐繼續殺敵吧,就算是死我們也要拉幾個墊背的!”
南山月大笑不止,祭起厚背刀,道:“好!痛快大戰,死又何懼!冉冉,來咯!”
說罷又劈出一塊大石。
橫空艦隊那邊顯然發現了老船長的求救信號,心知對手已是強弩之末,更是心花怒放,自覺穩操勝券,趁勢發起更猛烈的進攻。
呼!
孤鴻巨幫着郭鬆用力地將石灰從弩機上發射出去,同一時間矢石齊發,狂襲追至十丈內的敵人。慘叫痛哼之聲不絕響起,猝不及防下有過半敵人被石灰滲入眼去,餘者掩眼別頭之際,矢石已像雨點般往快艇招呼去,本是來勢洶洶的快艇羣,立被打得七零八落,潰不成軍。
發炮,投石,射火箭,拋石灰,無所不用其極。
戰鬥慘烈到極致,這場沒有身體接觸的戰鬥,比之過往的任何一場惡戰都要更加兇險,雙方就在這狂濤怒卷的大海上進行最激烈的廝殺。
斜陽漸漸西下,戰船上燒起熊熊烈火,燒得畢剝作響,好像大海也被燃燒起來一樣。
如無意外,這將是南山月等人的最後一個夕陽。
“老傢伙,受死吧!”裴嶽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顯示雙方的距離在不斷拉近。
韓成虎目光悲切地望向西方,幻想着援軍會在戰船被擊沉之前到來。
但這可能麼?
韓成虎苦笑一聲,正要低頭操舵,眼睛的餘光赫然看見前方水天相接出橫出一排龐大的戰艦羣,沿着洶涌的海水一字排開,硬把整條大海像橫江船鎖般攔,不但船與船間鎖連一起,更是一起聯動,以迅若奔雷般的速度疾衝過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戰艦羣橫亙在大海之上,將整條大海橫向封閉佔據,掃得黑壓壓的海水掀涌過來。
米娜嘴巴張得老大,含糊不清地顫聲道:“天哪!那….那是什麼!”
“啊!航母!”孤鴻巨的聲音像是轟雷般,簡直是震耳欲聾。
戰艦羣越來越近,透過夕陽的餘暉,衆人震撼地發現,三艘巨大的航空母艦如遮天蔽日般疾馳過來,一字排開足有上千米的橫截面,讓人一眼還看不過來。每艘航母均有十層樓高,擡頭看不見頂,低頭看不見底,就像是天地間的龐然大物的巨人般。在航空母艦的兩側,上百艘的巡洋艦和幾十艘驅逐艦如衆星拱月般護衛在航母周圍,只是不知是航母護衛艦隊,還是艦隊護衛航母了。
不過一切都不重要了,看到這近乎逆天的恐怖戰鬥艦羣的出現,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太強了!太強了!簡直是太強了!科技類不愧是世界最強的所在啊!之前一直覺得修真者逆天無敵,但那“修真者同等級無敵”僅限於單挑,且僅限於陸地上。要在海上羣攻和稱霸,可以毫無懸念的說,航空母艦,捨我其誰!
韓成虎看到這龐大的航母戰艦羣,不能置信地高呼道:“是第三分隊的航母集羣!”
來者正是流星艦隊第三分隊的航空母艦組合戰艦羣,目下前來支援的只是其中的一部分,完整的第三分隊擁有五艘航空母艦,三百艘巡洋艦和一百艘驅逐艦,當真可算得上是統治江河,稱霸大海的至尊力量。僅僅一個分隊就已經如此恐怖,無怪乎流星艦隊當仁不讓地成爲公認的海上霸主。
相比於流星艦隊和神話公會方面的歡欣鼓舞,橫空艦隊方面則是面如死灰,裴嶽心中暗暗叫苦,今天到底是什麼日子,怎麼這麼倒黴,碰上了天殺的航空母艦。
裴嶽來不及感慨,大聲喝道:“風緊,扯呼!”
所有橫空艦隊的船隻沒命似地調轉船頭,然後又沒命似地全速逃逸,在航母集羣面前,裴嶽簡直連抵抗的半分念頭都沒有,巡洋艦敢和航母對抗?開玩笑,再來多三百艘都不夠炸。
轟!
一發發的近程導彈精準地朝着橫空艦隊的戰艦飛來,只聽到咣噹的爆炸聲,凡是被導彈炸中的戰艦,沒有一艘能夠全身而退的,全部都是船身破碎,沉入海底。
轟!
裴嶽聽着耳邊不斷傳來的導彈聲,駕着快艇跑得更快了。
此役第三分隊擊沉橫空艦隊快艇7艘,巡洋艦23艘,重創來勢洶洶的橫空艦隊。整個橫空艦隊只有3艘戰艦僥倖逃脫,其中包括裴嶽的風行號。
衆人第一次見識了海上霸主流星艦隊的強大,果然比陸上的超級公會珈藍神殿更加逆天。
海上的戰鬥結束之後,南山月和邢可可還沒來得及近距離地見識一下傳說中的航空母艦,系統的8小時下線時間已經到了,只看到屏幕一黑,什麼航空母艦,什麼巡洋艦,什麼驅逐艦,全部都消失不見。
邢可可有些氣餒道:“哎!這麼快就下線了,還沒到安全區呢!”
南山月見識了流星艦隊的強大之後,倒是覺得安全問題大可不必擔心,道:“放心吧!經過這樣一戰,我想沒有人敢動我們的船了,而且你沒看到,航母都出來了,誰還敢出來自尋死路呀?不怕死也不能這麼死吧,呵呵!所以對於我們來說,海上也是安全區。”
“話是這麼說,可是第一次在安全區以外的地方下線,總是覺得有點怪怪的感覺。”邢可可感慨一番,隨即又興奮起來道,“師父,剛纔那幾艘航母實在是太酷了!”
南山月笑道:“那是,航母能不酷嗎?”
邢可可摘下虛擬頭盔,道:“以前我爸爸給我買航母模型的時候,我總是嫌那模型醜,覺得那是男孩子玩的東西,現在才覺得航母對女孩子也很有吸引力。”
說到父親,邢可可又神色一黯,嘆道:“哎!爸爸也不知道怎麼樣了。他見我離家出走,應該會很着急和擔心吧。我長這麼大,還是第一次這麼叛逆,爸爸肯定很傷心。”
摸着自己的鼻子,苦笑道:“我想你爸爸現在一定更恨我了!他肯定在想,趙雲這小子,把我們家乖巧可愛的可可帶壞了,不但沉迷遊戲,還離家出走,更離譜的是居然輟學不讀了,趙雲你真是個害人精!”
幽默的話語一下子把邢可可逗笑了,對父親和家的思念沖淡了不少,她身爲年輕人,又是女孩子,平素宅在家中,現在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散心,自然有種困鳥出籠的暢快,當下也不再想家了,興奮道:“師父,我們把米娜和孤鴻巨他們約出來玩吧,我好久沒見米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