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理通百理通,現在一切都豁然開朗了。
眼前的這個收費站的安檢行爲,很明顯又是針對神話公會精心策劃的又一次暗殺行動,那些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員,很明顯是北狼公會的員工,而不是國家編制的交警。
至於北狼的員工爲什麼可以冒充交警上街設置安檢關卡,則和北狼集團旗下的另外一家子公司——遠東物流有關。遠東物流控制了s市所有的海陸空交通運營系統,幾乎所有的運輸都由遠東物流負責承運,這條由s市通往首都b市的“京滬高速”也由遠東物流負責運營,包括收費還貸等項目,都是用的遠東物流的員工,在這種情況下,遠東物流想要在“s市南”路段設置一個安檢關卡,簡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雖然公路是國家所有,但搞個安檢什麼的,輕易也不會驚動政府,何況遠東物流的員工穿上制服冒充工作人員,也是有模有樣,一般人輕易不會發現。
這一切都在腦海中如同電影倒帶般迅速整理,很快南山月發現那個朝着車輛往來,從他的目光中南山月知道他已經認出了自己,然後他很小心地低下頭,點了點頭,然後走到一邊,那兩個工作人員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心中高興,朝着收費站的員工點了點頭,悄悄做了一個手勢,南山月不用猜也知道,那是“動手”的意思。
南山月心知這是關鍵時刻,低聲喝道:“大家坐好了!”
說罷用力一踩油門,將車子的速度瞬間提升至極限,伴隨着轟隆的發動聲,汽車像是脫繮的野馬般,發了瘋地失控地朝着前面的防護欄撞去,然後在收費站工作人員的喝罵聲中,和驚慌失措的叫喊聲中,已經伴隨着欄杆被撞破的噼啪聲中,南山月急速行駛,不顧一切地衝破了欄杆,連續撞倒了幾塊路標之後,終於如龍遊大海般,全速駛入了四車道的高速公路。
汽車疾馳而去。
汽車在高速公路上的時速始終保持在180公里以上,雖然這個速度已經遠遠超出了國家的高速公路限速標準,但南山月根本不在乎,他知道現在估計已經被電子眼拍下了幾百張超速的照片了,但此舉的後果,無非就是罰幾千塊錢,和吊銷駕駛執照。這一切和逃命比起來,顯得無關痛癢,更何況這輛車的登記人是米娜的叔叔,那個叔叔早已經舉家移民國外,吊銷他的駕駛執照,對於現在坐在車上的一行人來說,估計沒有半分影響。
車速雖然高,但南山月的駕駛毋庸置疑,特種兵出身的他對於飆車似乎情有獨鍾,車子在他的手中就像是最溫馴的戰馬般,穿梭於各個車道,左右避讓,卻始終不曾發生哪怕是任何一絲的輕微刮擦,路上的司機們只看到一輛商務車居然飆得跟專業跑車一樣,漂移的技術震撼着每一個駕駛多年的老司機們。
雖然剛開始的時候大家都有點戰戰兢兢,但是隨着路程的不斷推進,衆人這才相信南山月的飆車技術確實不錯,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在路上已經得知了事情的一切經過的張宇對於邱山的指認依舊耿耿於懷,道:“邱山那小子竟然敢出賣我們,他孃的,雲哥,剛纔你應該讓我下車,我要是不把他打得連他媽都不認識,我就不叫張宇!”
孤鴻巨的憤怒之情絲毫不在張宇之下,道:“我也要打死那小子,他媽的,當初他上門推銷遊戲,我看他說得口乾舌燥的,還給他倒過茶,哪知這小子這麼歹毒,竟然跑到北狼集團去告密,害得我們差點被狙擊手殺死!”
邢可可剛剛經歷了人生的第二次被追殺,心情很是糟糕,但更多的是內疚,對於第一次被追殺,這一次的追殺顯得更加倉促,更加隱秘,更加防不勝防,差點就要了自己的性命,但最讓她內疚的,是這一次的追殺牽連了更多的人,因爲自己的被追殺,連累全隊12人被迫逃亡,一想到這一點,邢可可的心裡就很不是滋味。
米娜不知道邢可可心中所想,還以爲她是驚嚇過度,所以才悶聲不響,見狀關心道:“可可,你怎麼了?你不會是受傷了吧?”
衆人這才發現邢可可沉默不語,聞言都紛紛關切地問這問那。
邢可可搖了搖頭,努力將心事埋在心中,深呼吸道:“我沒事!大家都沒事吧!”
衆人都紛紛說沒事。
邢可可不讓衆人看出自己的內疚和擔憂,轉移話題道:“師父,現在我們要到哪裡去?”
這個問題也是衆人很想知道的,南山月正要回答,手機突然響了,他一邊開車,一邊低頭看了看來電顯示,他驚訝地發現,電話竟然是失散多時的會長高猛打來的。
“是會長高猛!”南山月喜道。
一行人中,除米娜、孤鴻巨、徐濤和邢嘯天外,餘者都是神話公會的老會員,對於高猛這個會長都有着很深厚的感情,當初正是高猛會長的英勇善戰和領導有方,才讓神話公會在短短的三個月內測期內榮升爲全服前一百名的公會。
可以說現在的神話公會的根基,有一半是高猛和南山月這兩大支柱打下的。
邢可可對於高猛會長更是有着別樣的感激之情,當初在時代廣場被暗殺,多虧高猛將一行人帶到高猛在郊外的一幢三層小樓中避難,邢可可才得以避開北狼公會的追殺,而高猛本人卻在小樓中離奇失蹤,雖然幾天後偶然在遊戲中現身了,但是隻一個照面,高猛就在落日鎮的突圍戰中被獸人戰士擊殺,從此再也沒有登陸過《地獄戀歌》,雙方一度失去聯繫。
現在逃亡之路上,看到高猛會長的來電,南山月和邢可可心中的欣喜之情,委實不亞於重逢闊別多年的親人那種喜出望外。
“師父,快接電話!”邢可可喜道。
南山月接通了電話:“喂,會長,是你麼?喂?喂?喂?會長?”
南山月一直餵了好幾下,但是電話那頭始終沒有人說話,南山月以爲是不是電話信號不好,又提高了聲音,但始終沒有人說話。
大約過了三十多秒,電話掛斷了。
南山月放下電話,納悶道:“這是怎麼回事?會長怎麼不說話,真是奇怪了!”
邢可可把電話從南山月手中拿來,道:“師父,你繼續開車,我打回去,看看這次通不通!”
南山月點點頭,繼續開車。邢可可又一次撥通了高猛的電話,但撥了好久也沒有人接,邢可可又用自己的手機試了幾次,又用米娜的手機試了幾次,均無人應答。
張宇怎也想不明白會長到底是怎麼了,道:“真是奇怪了!怎麼電話也不接?難道手機沒電了?可也不對啊,電話明明可以打通!”
江紅想了想說:“會不會是會長不方便說話?又或者是會長像提醒我們什麼?有可能是會長知道我們有危險,所以打電話預警。”
“話都不說還預什麼警,不過如果會長真的是說話不方便的話,那就不足爲奇了!”郭鬆也覺得高猛可能有什麼難言之隱,又或者旁邊有什麼人在監聽之類的。
南山月見衆人各自猜想,好整以暇道:“大家也不要亂猜了,反正我們現在是在逃亡之中,不管會長有什麼事,我們也幫不了他,他也幫不了我們,所以我們還是先顧好自己。”
邢可可點點頭,又繼續剛纔的問題道:“師父,現在我們要去哪裡?”
南山月想了一想,目光沿着前方的高速公路一路飄遠,片刻後道:“我們去投靠冉冉吧!”
“投靠冉冉姐?”邢可可和米娜同時尖叫道。
南山月正在專心開車,突然被兩人的高分貝尖叫嚇了一跳,道:“你們倆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一驚一乍的,嚇了我一跳!”
孤鴻巨也埋怨道:“我說娜娜,可可,你們兩位女生就不能淑女一點麼?要是把雲哥嚇得打錯了方向盤,出了車禍可就不好玩了!”
“出你個大頭鬼!淨說些不吉利的話!”米娜雖然嬌嗔着,但是聲音還是小了下來。
邢可可把聲音放輕柔問道:“師父,你怎麼會想到去投靠冉冉姐?還有,你有冉冉姐的聯繫方式麼?你知道冉冉姐在哪裡麼?你知道怎麼樣才能找得到冉冉姐麼?”
南山月被她一連幾個問題問得啼笑皆非,道:“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手機裡有冉冉的電話號碼,可可你幫我打過去,問一問冉冉在什麼地方,如果方便的話,我們就去投靠她!”
原來南山月只知道冉冉的手機號,其她的什麼都不知道。邢可可打開通訊錄,找到署名爲冉冉的一列,撥通了冉冉的電話。
“喂,您好!是冉冉姐麼?我是可可呀。你現在說話方便麼?哦!好!冉冉姐,你是哪裡人?啊?您是z省h市的呀?哦,那很近呀!我們就是旁邊的s市的,開車最多2個半小時。哦,是這樣的,這個,我和師父他們在一起,我們有12個人,我們…..我們最近可能有點麻煩,想到你那邊去暫住一下,不知道你那裡方不方便?我們人太多的話,住酒店也行,只要和冉冉姐住在一起就行。嗯。可以嗎?可以?哦,好!謝謝冉冉姐!出什麼事了?哦,這個說來話長,在電話裡一時半會說不清楚,要不我們見面了再談吧!好!好!我們在什麼地方見面?h市的心湖廣場?好的!找得到!肯定找得到!好!那我們就說定了,明天早上8點半,心湖廣場見,好,不見不散,到時見!冉冉姐再見!”邢可可清脆的聲音傳達着她和冉冉的對話內容,坐在車內的衆人都瞭解了大概的事情。
南山月聽得心中頗感欣慰,想不到冉冉就在鄰省z省的省會h市,現在汽車行駛在的高速公路的下一個出口,正是h市,不知是幸運還是巧合,雙方居然離得如此之近。h市也是全國有名的大都市,繁華熱鬧,不在s市之下。
有了着落之後,南山月的心情也變得舒暢起來,道:“這次多虧有冉冉,要不然我們就要在外面流浪了!雖然我們現在很富有,天天住五星級酒店也沒有關係,但是漂泊的感覺始終不好,現在去投靠冉冉,總算有點去奔親戚的感覺!”
米娜笑嘻嘻地說道:“奔親戚?雲哥,你和冉冉姐到底是什麼關係,怎麼好像很熟絡的樣子?”
南山月見她一副笑眯眯的樣子,話裡擺明有話,笑着說:“你這小丫頭腦子裡又在想什麼鬼主意?我和冉冉什麼關係也沒有,就是遊戲裡的好朋友。關於冉冉,我知道的一點也不比你們多,我連她是高是矮,是胖是瘦都不知道,也不知道她是什麼職業的,更不知道她的年齡和長相。唯一比你們多知道點的,就是冉冉的手機號。”
米娜不依不饒地繼續笑着調侃道:“冉冉姐都肯把手機號告訴你了,還說你們什麼關係也沒有。你看冉冉姐怎麼不把手機號告訴我們呀?單單就告訴你!這其中一定有曖昧!”
孤鴻巨很配合地插話進來,一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笑嘻嘻道:“娜娜,你就別問了!不該問的別問,許多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人家冉冉姐和雲哥一樣,都拿我們當小孩子。在神話公會中,雲哥是大哥哥,冉冉姐是大姐姐,大哥哥只有和大姐姐纔有共同的話題,平時和我們羣小屁孩能有什麼交流?”
張宇煞有介事地說道:“有道理!怪不得我看是看到雲哥和冉冉姐在遊戲的好友頻道中單獨私聊,的確,有很多東西是我們這些小孩子不懂的。雲哥只有和冉冉姐,纔有深入的話題,我看兩人平時沒少談理想和人生。”
南山月見衆人越說越離譜,笑罵道:“我說,你們這羣小子,鬧過了沒有,再拿我和冉冉開玩笑,小心我把你們丟到海里餵魚去啊!”
孤鴻巨和張宇高舉雙手錶示投降,嘴裡卻笑嘻嘻地嘀咕個不停。
邢可可的表情變得有些不自然,臉色有些複雜,盯着窗外不斷向後的綠化帶,一時怔怔出神。
經過2個多小時的高速行駛,南山月驅車下了高速公路,開往下一站h市,此時已經是天色漸亮,從昨晚在半山別墅中遇襲,到現在進入h市的範圍,折騰了一個晚上,衆人都有些疲累的感覺,但都知道危險並沒有解除,所以一直不敢睡覺,始終保持高度戒備。
高速公路的出口並沒有發生異常,看來這一帶的收費站不是由遠東物流控制的,又或者說,雖然是遠東物流控制的,但是由於遠東物流的管理者不知道南山月一行會在哪一個出口下高速,所以沒有在此設伏,這也是有可能的,畢竟那麼多個出口,遠東物流的勢力再怎麼龐大,也不可能在每一個高速路口設置安檢哨卡進行埋伏。
一行人有驚無險地進入了h市,驅車進了市區,果然見街道整潔乾淨,商鋪鱗次櫛比,車來車往,人頭攢攢,十分繁華熱鬧,一派南方大省會的氣象。
心湖廣場位於h市的市中心,距離市政府只有五百米之遙,南山月按照原定計劃,在廣場西側的一座露天停車場放了車子,然後一行人下了車。從停車場到心湖廣場,需要經過3座人行天橋,穿過三條馬路才能到達。
遠離了令人緊張的s市,衆人的心情也漸漸好了起來,走路時說說笑笑,看着道路兩旁的風景和商店,感覺此行不像是來避難,反倒更像是來h市度假一般。
“哎喲!”米娜正走路間,感覺被人撞了一下,一個踉蹌不穩,差點要摔倒在地。
一個全身非主流打扮的少年踩着滑板在人行天橋上穿梭滑來,搖搖晃晃,看似技術生澀,但是東倒西歪卻始終碰不到行人,行人都怕被他刮蹭到,紛紛主動躲到兩旁,讓出中間的天橋供其滑過。
米娜正是被那個滑板少年蹭到的,她正要開口罵那少年幾句,那少年已經踩着滑板遠去了。
“現在的小孩子真是沒教養,當街踩滑板也就算了,撞了人也不知道說聲對不起!”米娜大是不滿,對着滑板少年的背影指責道。
“咦!這是什麼?”邢可可驚訝地發現米娜的上衣口袋多了一團紙條,紙條揉得凌亂,又是匆忙地塞進口袋中的。
米娜把紙條拿出來,想了一想,旋即明白過來道:“這一定是那個滑板少年塞給我的!他剛纔故意撞我,目的就是要趁我不注意,把這團廢紙塞進我的口袋裡,好讓我察覺不了!”
孤鴻巨立刻回想起自己幼時的惡作劇,如今見被故技重施地用在自己女朋友的身上,不由涌起緬懷過去歲月的懷舊情緒,道:“我們小時候喜歡在紙條上寫上諸如我是豬,我是大笨蛋,我是垃圾等字,然後趁人不注意,偷偷地貼在她的背上,想不到現在的小孩子還用這一招來捉弄人!”
邢可可笑道:“是嘛!娜娜,打開來看看寫的是什麼!”
米娜嘟嘟嘴道:“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咦?”
她打開紙條,說到一半,立刻止住了話語,擡起頭有些疑惑地看着南山月,又看了看邢可可,然後將紙條遞了過來。
紙條上娟秀的字跡寫着的是:南山月:我是冉冉,我們的通話已經被監聽,我只能用這種方式和你聯絡。原定於心湖廣場見面的計劃取消,請速到心湖廣場西邊五公里處的陶然亭見面!
孤鴻巨看得吃了一驚,道:“雲哥,現在該怎麼辦?”
張宇則問道:“雲哥,這紙條真是冉冉姐寫的?我們的電話真的被監聽了麼?”
米娜有些懷疑道:“會不會是那少年搞得惡作劇?”
南山月將事情串起來想了一遍,道:“我覺得惡作劇的可能性很小,一來知道己方行蹤的人只有冉冉,二來如果我們的通話真的被監聽了,冉冉用這種方式聯絡我們是最正確的選擇,所以我相信這張紙條應該是冉冉寫的!”
邢可可也覺得有理,遂道:“那我們還等什麼?趕緊去陶然亭吧!”
南山月點點頭,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五公里外的陶然亭。
到了陶然亭,一行人機警地保持隊形,不時查看身後有沒有被人跟蹤,在確定環境是安全的之後,南山月領着一行人,走過幾座公園中的石板橋,來到一個幽雅的小亭子前。
此刻,那小亭子中站着一個身穿警服模樣的女子,聽到腳步聲之後,她迴轉嬌軀,俏麗於亭子中,南山月看到的是一張美得令人心動的清秀臉龐,柳眉杏眼,皮膚嬌嫩,眉宇之間散發出英氣,配合那一身警服,更覺英姿颯爽。
那女子面帶微笑,如同春風一般,用輕柔的語氣說道:“我是冉冉,歡迎來到h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