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一個星期, 替天依然沒有醒來。低溫一開始激憤心情已經微微平復。他再上游戲之時,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賣裝備和賣號。
這個消息一出,所有人都蒙了。
“爲什麼這麼突然, 之前都沒有聽你說過。”
面對那一夜的質問, 低溫能回答說他缺錢嗎?不能!說了他也不會信。而且肯定少不了一番盤問, 這些是他們的家事, 大家不過是因爲玩樂而聚在一起的朋友, 沒必要讓大家跟着他一起傷神。
“沒有時間玩了”低溫只能閃爍其詞。
“那也不用賣號啊,先放着,有時間再回來嘛。”有人勸道。畢竟這個號不僅是對於低溫本人, 對於整個血盟來說都是捨不得的存在。
“不必了,不會再回來了。”TS裡只有幾個高層, 低溫便實話直說了。
“發生了什麼事嗎?”那一夜覺得奇怪, 好好的, 上一次大家一起打架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不對勁,如此突然。
“嗯, 是發生了一點事。我也說不清楚,今天來是和你們道個別。再見。”
留了電話,不久便有人打電話來詢問號的事情。低溫開價八千,在沒有讓步的條件下,成交了。而且還要十分小心地堤防騙子。也幸好低溫在這個遊戲呆得夠久, 一些簡單的騙術對他來說沒用。賣號的時候倒是順利。
而且賣號前他已經公開過了要賣號, 以後【低溫燙傷】在97服無論做什麼事, 都與他無關。
替天還是沒有醒, 已經兩個星期了, 低溫一身的寒毛直豎起來,“他不會一直這樣睡下去, 永遠都不會醒了吧。”
醫生嘆了口氣,“你要做最壞的打算。”
“他會死掉?”
“還不至於,患者大腦皮層功能嚴重損害,正處於不可逆的深昏迷狀態,喪失意識活動,但皮質下中樞可維持自主呼吸運動和心跳。簡單來說.....”
“植物人。”一瞬間,低溫渾身一陣發冷。
“其實植物人也不是沒得救,何況房先生曾經當過兵吧,他應該有軍人的硬氣,意志也比一般人堅強。可以運用親情療法,讓他的親人多陪他聊聊天。”
醫生做完日常治療,便走了,這間軍醫院平時規定探病的人不能超過四個人,因爲要保持絕對安靜的療養環境。
低溫坐在病牀邊,握着他還插着針頭的手,“明知道我不喜歡講話,你這不是爲難我嗎?”
“如果我一直在你耳邊碎碎念,等你醒來,我就變成囉嗦的老頭子了。”
“我還是喜歡你囂張的樣子。”
“早就說過不要當什麼警察了,真不明白,小時候打架最兇的人是你,被學校記過最多的也是你,共產口怎麼這麼好肚量把你這禍害給收進去了。”
“不過你再怎麼流氓,姐姐還是喜歡上你。呵,我說這個幹嘛。”
“自言算語不是我的強項,我給你唱歌吧。”低溫嘆了口氣,放棄了自說自話。與其說一些不着邊的話。還是唱歌直接點。
清了清歌喉,重新開口,“你是我最苦澀的等待,讓我歡喜又害怕未來......寧願我哭泣,不讓我愛你.....你是我最痛苦的抉擇......風吹來的砂,冥冥在哭泣,難道早就預言了分離?”
“......”
他唱得很慢,唱着唱着聲音不由小下去,漸漸沒了聲息。
“沒事吧。”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低溫轉過頭一看,又把頭轉過去。
“你怎麼來了?”
“給你送溫順回來,沒想到遇到這種事。”
“謝謝,但還是麻煩你幫我照顧一段時間吧。我現在。”
“好,你真的沒問題?”吳斌看他精神不對,“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不知道。如果他一直醒不來,我要怎麼辦?”
“知道這事是誰幹的嗎?”
“知道也沒用,算了,他能撿回一條命我已經很開心了。其他的事情,我不想再追究了。”
“這麼容易放過對手不是你的風格。”
“他是來報仇的,冤冤相報何時了。行天成這樣,他們的仇應該也報完了,如果行天能醒來,他們也不會找他麻煩。一切,都將會是好的開始,只要他醒來。”
“你的意思是,要在這裡守着他守到他醒來?”
“我可以在這裡畫畫。公司那邊就麻煩你了,多少單子我都接。”
“這是爲什麼?你以前接單都很挑的。”
“我需要錢,這個病房是二級病房,他又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我要未雨綢繆。”政府不知道怎麼說,會不會補貼點醫藥費很難說。這個社會,很難說。
“哎,放心,我會幫你的。”吳斌拍拍他的肩膀。
“謝謝。”低溫握住他的手,笑得很欣慰。
吳斌走後,低溫看着穿外明媚的天氣,窗簾被風吹得很飄逸,不時會有小鳥飛過窗前。其實,一切並不算很遭不是嗎?
“風吹來的砂落在悲傷的眼裡,誰都看出我在等你......風吹來的砂堆積在心裡,是誰也擦不去的痕跡......”
低沉而宏厚的歌聲,讓每個進病房的護士都捨不得離開。此事在醫院傳開來。而當事人都渾然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