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李煜從後山回來,和去時全然一樣,這讓依然等在真武廣場上準備看笑話的某些武當弟子頓時失望了。武當派和一些以武功修爲高低來論資排輩不同,師兄弟的排行乃是看的道法修爲,而衡量道法修爲高低的便是道心值。李煜對這些是沒怎麼去關心的,便也就不知道給新入門弟子分發的弟子名字上,他的名字一直便是排在第一位。嫉妒之心,人皆有之,只有有些人表現得更爲明顯罷了。
“師兄。”純言走過來行了一禮,雖然嘴角動了幾下,但沒有將想問的話問出來。
“幫派籌備得怎麼樣了?”李煜直接問道。
純言小心地看了一下週圍,輕聲答道,“現在這個幫派系統與我們之前接觸的那個全然不同,幫派建立所需的花費與貢獻均翻了好幾倍。”說着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冊子遞給李煜,“這是目前的進度情況。”
李煜隨手接過來翻了翻,上面倒是密密麻麻地列了許多東西,光是人脈關係下面就分別列了杭城、京師以及管事大臣等三類,進度也是各不相同,京師分類下速度最快,管事大臣那個最慢。在以前,根本就沒有這般複雜,在貢獻達到的情況下,只要得到杭城官府認可即可。除了這個之外,還有杭城民心繫數以及江湖聲望和朝廷貢獻等許多細節。看了一會也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李煜便將冊子遞了回去。
“師兄,我已經分派人手前往各大主要城市蒐集資料了,只是現在這江湖太過混亂,意外身亡的情況也是比比皆是,他們的行事便低調了許多,一時還起不到太大的作用。”純言將小冊子收好之後,緩緩說道。
李煜點了點頭,“你可聽說過青龍會?”對這個名字,他老是覺得相當熟悉。
純言聽到李煜說出青龍會的名字,身體不經由地輕輕一震,“這個名字似乎有點熟悉,但暫時沒有相關信息,我會吩咐人特別留意的。”說完咬了咬牙,將心中的問題問了出來,“師兄,以後可有何打算?”他已是探聽到張翠山現在的情況,語氣中便很是擔憂。
“幫我找把好劍。”李煜說完,便往明心峰上走去。
純言眼中一亮,只要師兄能說出這句話來,他便心底有數了。
“師兄,祖師吩咐,要上明心峰需要經過他老人家的同意。”李煜剛剛走到山道口,便看見了兩名把守的武當弟子,看到李煜後阻攔道。
李煜腳步一頓,心中電轉。看面前這兩名弟子,臉孔均是有些陌生,可是一舉一動之間,頗有高手風範。這裡,僅僅只是看門的,看來張翠山已是被安頓在明心峰上了。想到這裡,李煜忽然想起,黑玉斷續膏已有下落,不過看現在的情況,即使是找到了怕也是於事無補。當然,這僅僅只是對他自己而言,若是換做是他人取回的話,結果肯定大有不同,心中便有了打算。看了一眼竹影搖曳的山道後,李煜轉身便走!
“純陽師兄,純陽師兄!”當李煜經過真武大殿正準備下山時,忽然聽得有人在叫喚他,回頭一看卻是一名熟人,此人在真武大殿前站過班,名字叫做純旭。
純旭小跑着趕到李煜面前,伸手遞過來一個信封,“這是山下剛剛送上來的。”
李煜疑惑地接過信封,信封上寫着“武當派純陽”字樣,剛一接過來,便能聞到一股清幽的檀木香味。他心中一動,擺手讓純旭離開之後,忙將信紙抽了出來。
“相思百年苦,寂寞千秋月。”
信上只有這八個字,筆跡甚是纖細,似乎是出於女子手筆,不過李煜已經知道是誰寫的了。這兩句話看似毫無意義,但是隻要就最後一個字一連,“苦月”二字,正是他與靈隱寺行癡的聯絡暗號,這是那位名義上的王叔要找他了。弄清楚之後,手中純陽真氣凝現,信紙轉瞬已是化爲飛屑。
李煜上車的時候,車廂裡已是坐滿了人,只得在門口坐下。這次出去,再要回來怕是難得了。
一刻鐘一到,馬車便緩緩停了下來,劫道的出現了。
“你,你,你,還有你。”一名坐在裡面的武當弟子忽然站起來指了指坐在門口的幾人,“你們下去將那些人打發了。”語氣中甚是傲慢,彷彿高人一等一般。
“那你們呢?”有一人顯然有些不願意,這吃力不討好的事,誰也是不願意去做。
“嘿嘿”,一個笑聲忽然響起,其中滿是嘲諷的意味,“看清楚了,這位,便是我派大名鼎鼎的純律師兄,百級高手。能夠在他吩咐下做事乃是你們的福氣,哼。”
本來俱是一臉不滿的那幾名武當弟子聞言,便一語不發地往車下跳去,李煜看得清楚,他們的眼中俱是不服的神色。
“喂,你怎麼還不下去,找打是吧!”那位純律師兄見李煜依然坐在座位上沒有動彈,但大聲喝道,身上還示威一般的凝現出白色的氣場。確實,心法已是過了百級,只是看樣子似乎也才突破沒多久。
李煜聞言便站了起來,迎面便朝純律走去,視線緊緊地鎖定在對方的眼睛上。
純律見李煜起身,本來正一臉的得意,誰知道下一刻便看到李煜徑直向他走了過來,頓時變色,惱羞之中揚手便是一道真氣朝李煜揮了過去。淡淡的白色氣刃讓坐在中間的那些武當弟子一陣慌張。
轉眼之間,那枚氣刃已是到得李煜跟前。李煜卻是看也沒有看向那枚氣刃,眼睛依然死死地盯着純律,只是在氣刃快要及身之時,纔不慌不忙地伸出一根手指,金手指只是輕輕一戳,那氣刃便消散在了空氣中。
純律這一擊乃是含怒出手,雖然不是十分力,怎麼也得有個五六分,若是被擊中了,不死也得重傷。這樣的事情,他已不是第一次做了,但現在依然活得是有滋有味。可是,如往常一般血噴人倒得情景並沒有出現,迎對他的,依然是那雙晶亮的眼睛。
“啊”,車廂內的衆位武當弟子本來均是用憐憫的眼神看着李煜的,誰知道他卻是一指便戳破了純律師兄的絕招,頓時驚叫出聲。
純律見狀也是吃了一驚,不過瞬即臉上一狠,手中白光再次凝聚,連揮之間逼出了三道真氣,如奪命的弓箭一般朝李煜射了過去。
又是三下,純律的真氣再次如水滴遇到烈火一般,消融了。不,應該說只是一下,因爲李煜只是將手指伸出,那三道真氣便如張眼睛一般連續撞在了上面。
“啊,我知道了,金色真氣,他是純陽。”一個人留意到了李煜手指間真氣的顏色,頓時反應了過來,大聲說道,接着又想到直呼其名太不禮貌,續道,“他是純陽師兄,大師兄。”
車廂內在響起這句話之後的一分鐘內,空氣似乎被凝固了一般,頓時寂靜無聲。
李煜徐徐向車廂裡部走去,腳步聲在安靜的車廂裡尤爲清晰。純律的臉色也是由紅便白,最後連一絲血色也看不到了,嘴脣蠕動了幾下,似乎想說什麼而又說不出來,手依然保持着出招時的姿勢。
“我的劍,只向敵人拔出,你是我的敵人嗎?”李煜看着純律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
純律聞言,面色一片死灰,渾身頓時如沒有勁了一般,一屁股坐在地板上,頭上汗如雨下。
“都下去殺敵。”李煜說完走到車廂裡面坐下,再也不去看純律一眼。
那些武當弟子聞言,頓時站起來便朝車下跑去,只是這車廂內空間狹小,擠了半天才出去。
純律在擁擠中也是被踩了幾腳,可半點知覺也沒有,直到車廂內只剩下他和李煜時,纔回過神來,連滾帶爬地朝車廂外奔去,李煜說的是都,當然也包括他。
先前下車的幾名武當弟子入門時間還不長,手頭上的功夫也是普通得很對上二十多名土匪便有些吃力。正艱難之時,便看到師兄們都跑了下來,頓時士氣鼓舞,奮力施展起功法來。這番打鬥下來,對各自修習的武功倒是有了些感悟。
這些土匪只是第一撥,沒幾分鐘便已解決了戰鬥。可是讓先下車的那幾名武當弟子奇怪的是,師兄們竟然在那裡你推我讓的並不搶先上車,上車之後也是儘量靠着車門口坐,等到全部人都上了車之後,也都是閉口不言。最讓他們好奇的是,先前趾高氣昂的純律師兄,現在竟然畏畏縮縮地坐在車門口,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接下來的行程,一遇到劫道的,那些武當弟子根本不需要李煜吩咐,便會爭先恐後地往車下跑,似乎這車廂裡比外面還要危險的多。助紂爲虐,怎麼也算是一種錯吧!
到達杭城的時候,那些武當弟子全部下車之後也不離去,靜靜等待着。在看到李煜下車之後,齊聲說道,“大師兄再見,大師兄慢走。”聲音之齊整洪亮,讓那幾名不知內情的弟子驚奇莫名,看着李煜遠去的背影,更是好奇萬分。
“呼,嚇死我了!”眼看李煜消失在視線中,一名弟子長出了一口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