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歲月靜好

郭子興身着一套將軍鎧,正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攤開的軍事地形圖,帶李煜他們進來了的士兵示意讓他們站在一邊等着。李煜略微打量了一下這座寒酸的將軍賬,除了一張牀,一張鋪着地圖的桌案,就只剩郭子興坐着的椅子和他身後牆上的“帥”字將旗了。郭子興一直沒有擡頭,李煜便只能看到他已經花白的頭髮和一截滿是皺紋的額頭。

良久,郭子興才伸手將地圖收起,讓身邊的侍衛收好。

“三位就是來援的武當義士?”郭子興的聲音很洪亮,有着說不出的威嚴感。

四人齊身見禮,李煜從懷中拿出帶有太極圖的令牌,慢慢地朝郭子興遞去。李煜覺得這一刻他的心裡很安靜,這難逢的機會眼看就要到了,不容許他緊張。

李煜低着頭看着自己的手已經快要接近桌案了,只要郭子興和他的距離縮小到一米,刺殺成功的機率將會大大提高。就在他準備將內氣往手臂上灌輸的時候,一隻手飛快地從他手掌間將令牌取走,凝目一看,卻是帶他們進來的那位士兵。

“歡迎各位俠士的到來,現在軍情緊張,我就不單獨設宴款待各位了。”郭子興說着從椅子上站起來,他身量甚高,雖然年紀已大,卻是別有風儀。“你們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我會專門派人和你們的領隊聯絡,他會詳加說明的。”

剛纔那位侍衛的身手已經註定了李煜這次行動的失敗,李煜只得和三人一起一禮,準備告退。

“你留一下,其他人先出去。”郭子興忽然指了一下李煜說道,接着又低聲吩咐身邊的侍衛,幾個侍衛聽完行了個軍禮就出賬而去了。純色本是不想出去的,雖然她換了一身男裝,但那樣子還是很容易被人看破的,純言將她給推搡出去了。

“臣見過安平王殿下。”郭子興見人都出去了,單膝跪地便行了一個軍禮。

這個軍禮讓李煜很是意外,無論是一路上的見聞還是以往對他的印象,郭子興都不應該行這個禮。

郭子興擡頭見李煜只是盯着他,沒開口,也不等他說話,自顧自站了起來,“安平王殿下,我行這個禮這是因爲老殿下。如果不是因爲我,他也不會就那麼去了。唉!”說完便是一聲長嘆,神情很是肅穆。

“殿下,你覺得現在的朝廷怎麼樣。”

李煜對朝廷中人的記憶很少,“朝廷就是朝廷,該怎麼樣就是怎麼樣。”

郭子興忽然一拍桌案,“殿下,你這一路過來,可見到過一個敵兵。”

李煜雖然見過敵軍的軍裝,但那並不是真正的敵軍,便搖了搖頭。

“那這一路上的城可平、民可安。”郭子興說完便直視李煜的眼睛。

李煜又搖了搖了。

“我不曾放過去一個敵軍,手下也沒有一名逃兵。”

李煜也看着郭子興的眼睛,雖然因爲年紀的增大里面已經是一片渾濁了,但李煜卻能在裡面看到縷縷精光,滿是誠懇。

“一個不能給百姓安居樂業,一個已經腐朽不堪的朝廷,難道我不該反嗎?難道反不得嗎?”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出乎了李煜的意料,一邊是自己的大伯屬於骨肉至親,一邊是記憶中意圖不軌而且現在還當面承認的王朝反賊,他困惑了。

“報告大帥,有緊急軍情。”一個侍衛推開門進來稟報道,郭子興接過情報後揮手讓他出去。

李煜決定先離開,任務中的要求是拯救沒落中的帝國,而一個帝國的命運,有時候並不是一兩個人就能完全掌控的。

“殿下留步!”郭子興出聲道,“殿下,我想知道你的決定。”

李煜頓了頓,“興,百姓苦;亡,百姓苦。”

郭子興聞言,從懷中掏出一個令牌,“殿下,此軍令我代表蒼生交給殿下,殿下請慢走。”說完就回到桌案邊,拆開剛纔送過來的情報瀏覽起來,不再說話。

系統提示:獲得萬勝軍虎符,因已獲得皇城禁衛軍虎符以及京師三鎮總兵虎符,天下兵馬二分之一盡在汝手!身世確定任務正式啓動,大內高手將會前來搶奪,虎符使用無效中。

郭子興的舉動雖然讓李煜疑惑了,但是系統提示他卻是明白了,如果虎符被大內高手奪去,不用說,任務失敗。任務中提示二分之一的兵權已經被他掌握,另外二分之一顯然在當今皇帝手中,要想結束任務,必須奪得另外二分之一兵權才行。最爲關鍵的是,他是不能動用手中的軍隊的,不然兵禍一起,這個帝國也就和滅亡沒有區別了。

李煜踏出帳篷,便見到那位身手厲害的侍衛和他擦肩而過,進入軍帳去了。

“師兄。”純色見到李煜終於出來,走了過來。

李煜對純言道,“我有急事回京,就不回去了。”

純言點了點頭,李煜的身份他是知道的,就算是不知道,他也不會反對的。

純色抓住李煜的繮繩,“師兄,我要去京城,我好久沒去玩過了呢!”

李煜搖了搖頭。

“可是師兄你知道怎麼到京城去麼?”純色問完這句,便如願以償地被李煜拉上了馬。

李煜在沉思,他覺得有什麼非常重要的事情被他給忽略了,可是任他回想了很久,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直到騎馬奔走了十天,他才意識到,不對勁,真的很不對勁。

這一路騎馬過來,雖然那些小鎮和村莊沒有人是很正常的,但是現在離戰場已經夠遠了,剛纔路過的那座城池中竟然也找不到有人活動的痕跡。他們這一路過來,很少見到活人。想到這裡,他又聯想到前一段時間和武當衆人一起趕路的時候,那時也是很少見到人。

國家有難,顯然不會只有一個門派前往邊關救援。可李煜直到現在爲止,都沒有見到過其他門派的弟子。

在這個世界中,除了杭城和武當山,還有當初出現時的平安鎮,李煜便沒有看到過有很多人活動的城鎮。似乎這個世界上沒有多少人,來來回回都是這麼些。

他想起了他的身份,他是人造星AD-8637上的居民,這裡,是一個名爲《江湖》的虛擬實境遊戲,顯然,他已經遺忘這個身份很久了。

“純色。”李煜叫了一下身前的少女。

純色回頭看了他一眼,回眸一笑,眼神會說話地表達了她的疑問。

“我來自人造星AD-8637,你呢?”

純色臉上的表情忽然一呆,笑容也漸漸消失了,眼眸中滿是疑惑和迷茫。

李煜心中一沉,她似乎並不是玩家,那其他的人呢,都不是嗎?

“我,我忘記了。”純色低聲道,“只是我記得我所在的星球很漂亮,在太空上望回去,是藍色的,漂亮極了。”

錯了,她竟然也是玩家,不對,還是有什麼不對勁。“那你進來多長時間了。”李煜繼續追問。

純色又是一臉迷茫,很久之後才搖了搖頭,“想不起來,似乎有很久了吧!好久了。”

“那你見過其他門派的弟子嗎?”

“見過啊,上一屆門派比武時我去觀看過,好熱鬧的。”

李煜今天的問題很反常,純色便很是擔心地握住他的手,“師兄,你是不是想家啦!”

家,對這個詞,李煜沒有概念,他從睜開眼開始就是一個人,一直到現在。便對着純色搖了搖頭。

“我一開始也很想家,可是出不去的,時間久了,也就慢慢忘記那種感覺了。”純色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完全是在細語呢喃。“自從和師兄在一起後,我就覺得出不去也沒有關係啦!嘻嘻。不說這個啦,總感覺在這裡說另外那個世界得事情,怪怪的。”

李煜將手緊了緊,純色的手很柔軟。

“那你知道身份……”李煜話沒說完,就覺得腦袋中忽然像被一根長針給紮了一下,刺痛,不過這感覺來的快,去的也快,一會就沒事了。“身份……”李煜正準備接着說的時候,又是一股劇痛傳來,比剛纔的感覺更爲深刻。

系統限制嗎?這裡果然就是遊戲而已。

純色見他說一句話就臉色一變,以爲他出了什麼事,一臉緊張地看着她。

“我沒事,我們繼續趕路吧!”說完,把純色扶正,一踢馬腹,催馬快跑起來。

後面很長的一段路上,李煜見到的都是一座座空空的城池,純色本來很想進去看看的,不過被李煜制止了。

“下馬吧!”黑色的衣服將身體全部裹了個嚴實。

李煜看着路中間坐着的人,還有他手中的長劍,心知是大內派出的高手,也不多說,翻身下馬。

“就呆在馬上吧!”

黑衣人將劍拔出,隨着寒光四射的劍刃被緩緩拔出,一股蕭殺的氣息迎面朝李煜撲來,這種滿是血腥的感覺很讓李煜反感。這是一位高手,至於高到了什麼程度,他心中沒底。

李煜手一振,一圈非常淡的氣場在身周流轉開來,這不是太極氣場,只是內氣外放的一種運用,算是最爲簡單的純氣場。

“嗆”兩把劍交錯而過,李煜手中一麻,一級的純陽劍法終究只是垃圾,第一招,李煜就被對方在手腕上留下了一道幾號,身上的氣場也在那一劍中被破開。

完全不是敵手。

PS:第一卷即將結束,而真正的江湖即將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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