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染仇
“先是從上邪這騙走了離火珠,然後利用離火珠逼我離開閒雲幫,接着拖住司青不讓他上線,最後還調離了閒雲幫的一干主力。呵,真是厲害啊。如此一來,風之蒼穹想要攻下閒雲簡直易如反掌!我之前還真是小瞧了你!”得知自己這樣被墨笙蕭利用,璃夜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只覺得自尊受挫,對墨笙蕭越發憤恨。
墨笙蕭含笑不語,只是低頭一顆顆撿起剛纔被璃夜撣落在地的棋子。上邪本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可剛纔璃夜的一番話已經讓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理了個大概。閒雲跟她並無關係,離火珠又是墨笙蕭光明正大從她這贏去的,是以面對璃夜的滔天怒氣,她也選擇了沉默,低頭幫忙收拾起剩餘的棋子。
“說話啊!”見墨笙蕭不搭理她,璃夜氣急敗壞地追問,“起碼告訴我你這麼做的目的吧?”
墨笙蕭終於擡起頭來,似笑非笑的看着璃夜,“沒有目的,想做就做了。”
璃夜拍案而起,墨笙蕭這句話可真真是激怒她了,“墨笙蕭,你以爲這是哪裡,難道只憑自己喜好就要毀掉一個幫嗎?你有沒有想過你這麼做的後果?那些閒雲的幫衆因此得到的損失你來賠償嗎?”
“我爲什麼要考慮別人?別人與我何干。”墨笙蕭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璃夜的滿腹發泄堵了回去,“況且我不是提前通知師姐你退幫了?師姐並無損失啊。”
“只是我沒事就可以嗎?”璃夜苦笑,她本是怒火中燒不顧後果前來找墨笙蕭算帳的,可這一來二去,她的怒氣也散了不少,理智也回來了,墨笙蕭雖然自始至終都沒承認過自己的錯誤,但他說的話也並非全無道理,是啊,江湖本就是弱肉強食,勝者爲王,自己又有什麼立場來指責他呢?
“璃璃?”一直默不作聲的上邪見到璃夜此刻頹敗的表情不由有些擔心,扯了扯她的衣袖,可璃夜兀自站着,竟是沒有反應。
上邪搖搖頭站起身來,她並沒這閒心管閒雲的事,可璃夜這副模樣總是叫她擔心,“璃璃,你不要氣了,事情的來因去果我請墨笙蕭跟你說清楚,只是,你得答應我,不要太在意這些事了。”嘆了口氣,又道,“你總是這樣,什麼事都愛操心。其實有些事,完全可以不去管的。”
璃夜仍是呆呆站着,雙目出神的盯着重新被墨笙蕭擺上的棋子。上邪見狀給墨笙蕭遞了個眼神,“你好歹給她個交代吧,不然她怕是不能釋懷。”
墨笙蕭斂袖起身,背對着璃夜,“如此簡單的一件事,我真沒料到師姐竟然這樣在意。”沉默了片刻,他才緩緩說道,“沒錯,整件事情的確是我謀劃的。其實最初在京城拍賣行前見到師姐接那個任務,我就有這打算了。”說到這墨笙蕭突然笑了,“不過那時我可是沒有一點惡意,只是想着爲師姐收集一兩顆珠子,也算是師弟的見面禮。”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倒是司青拿了比武狀元叫人意外,緊接着閒雲幫也跟着水漲船高。一山不容二虎,我很是期盼看到風之蒼穹對上閒雲,會是怎樣一番景象。嘖嘖,可惜,風之蒼穹有人找上了我。也許在別人眼裡,要兩個三級幫火拼的確不是什麼容易的事,可我墨笙蕭偏偏就最喜歡做人家不可能做到的事。”墨笙蕭有些得意的輕笑,“既然遲早有這麼一天,何不讓這一天儘早到來呢?不過我是真心不希望師姐受損失的。偶然得知上邪姑娘這就有離火珠,於是便以一副棋局贏了過來,然後師姐你離幫,我下手便再無後顧之憂。”
“那司青這幾天都沒上線是怎麼回事?幫主他們去蘇州也是你安排的?”
墨笙蕭面帶微笑地轉過身來,“巧的很,司青現實的公司正在和我叔叔旗下的企業談合作事項,我不過順手推舟,請他親自過來談罷了。”不待璃夜再次發問,他又主動解釋道,“至於秦天他們去蘇州卻不是我的主意。你應該知道悠悠吧?也不知她怎麼聯繫上的風之蒼穹幫主,總之裡應外合,這場幫戰就很順利的打響了。”
“悠悠只是想把這罪名安我頭上。”璃夜苦笑,“她可真是消息靈通,我找不到她,她卻把我的一切都摸的一清二楚,甚至安排了這樣周密的計劃要置我於死地。”
墨笙蕭說完重又坐下了,“悠悠這女人也夠的上心狠手辣了,爲了栽贓拉一個幫派陪葬。師姐你哪得罪她了嗎?”
璃夜垂目,抵住心裡的黯然,以輕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我哪得罪她了呢?不過比她入門早一點,醫術高一點,偏巧又接了同一主線任務。”她再看了上邪和墨笙蕭一眼,緩緩起身,“我走了,這件事,到此爲止吧。”
上邪看着璃夜疲憊離開的背影不由唏噓道,“璃璃她,終究還是太過在意了。”
墨笙蕭收回了目光,將棋子一一擺正,“上邪姑娘還是陪我將這盤棋下完吧。”
上邪白了他一眼,嗔道,“早說別姑娘姑娘的叫了,叫我上邪就好。”
※※※※※※※※※※※※※※※※※※
璃夜有些恍惚的走出城主府,事情真相跟她原先猜測的大不離,只是真切的從墨笙蕭嘴裡得到事實,心裡卻忍不住的難過。是的,愧疚,若不是她,悠悠怎會加入閒雲?若不是她,閒雲怎會這樣快就成爲衆矢之的?
只顧想着自己心事的璃夜甚至沒有注意到司青上線的提示,直到百寶袋震動了好久,她才急急摸出通話令牌,“青,幫派——”
“我都知道了。你現在在哪?”
“我在忘川城。”
“恩,在子夜醫館等我,我來接你。”
寥寥數語,甚至沒有多餘的問候,璃夜悵然若失的掛斷通話,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司青是不是也怪自己了呢?
她的想法很快就被證明是錯誤的,因爲不一會兒司青見到她仍是送上了一個大大的擁抱,璃夜惶惶不安的心也藉此稍稍得到了些安寧。
“小夜,整理整理,我們去蘇州吧。”
“蘇州?怎麼了。”
“我也離幫了,我們現在一起去加天下無雙幫。”
司青並沒多做解釋,包括他爲何幾日不上線,爲何突然離幫。璃夜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很快打點好醫館,義無返顧的跟着司青去了蘇州。
※※※※※※※※※※※※※※※※※※
天下無雙幫,典型的蘇州園林設計,成熟的三級幫派,比之閒雲,有過之而無不及。
璃夜和司青此刻都成了天下無雙中普通的一員。幫主酷酷拽是司青的死黨,也爲司青安排了長老職位,可卻被司青婉拒了,理由是初來乍到,未曾有過貢獻。但璃夜卻知道司青其實是爲了她,畢竟閒雲的事跟她脫不了關係,初來一個完全陌生的大幫,怎麼也不自在,若是司青再做了長老,自己又以何等身份立足?她是不願意做陪襯的。
“小夜,把以前的事都忘掉吧。”司青拉着璃夜的手,溫柔的說道,“那,這幾天你就留在幫派好好學習,做些任務什麼的,我已經跟酷酷說好了,這兩天我們可以住廂房。我現在先出去買個別苑,有什麼需要我帶的嗎?”
璃夜微笑着搖搖頭,給了司青一個“你放心”的眼神,隨後又想起了什麼,拉住即將出門的司青,“我一個朋友燕難歸不知是否還在蘇州,你如果見到她,就帶她來見我吧。之前她是住在迎賓客棧的。”
司青轉身便出門了,殊不知他這一去又惹了麻煩。
璃夜得到消息的時候司青還沒回來,卻是楚燕M了她,“昀昀你快來,出事了!我在迎賓客棧。”
璃夜急急趕了過去,正看到劍拔弩張的兩方人:一邊是司青和楚燕,另一邊則是四五個面色不善的陌生男子。
“哎哎哎,要打架可要出去啊。”掌櫃的不住的拱手作揖,“小門小戶可經不起幾位大俠折騰!”
“怎麼回事?”璃夜邊問邊靠近了司青。
司青沉默不語,只是握着秋霧劍護在兩人胸前,楚燕恨恨說道,“他們調戲我,司青就幫我砍了其中一個,這不,報仇來了。”
調戲?璃夜皺起眉頭,狐疑的看了司青一眼,“你還成了救美的英雄拉。”
司青不好意思的低下頭,湊到璃夜耳邊嘀咕了句,聲音極輕,璃夜卻聽的分明。“小夜,我可都是爲了你呀。你不是說燕難歸是你好朋友嗎?總不能看她被欺負吧。”
璃夜不置可否的聳聳肩,向前跨了一步,對衆人道,“今天的事究竟怎麼回事,大家先說清楚吧。也別急着打打殺殺了。”
“有什麼可說的,他殺了我兄弟,一命還一命!”
“對,一命還一命!”
“事情的來龍去脈總要交代清楚,司青他平白無故總不會隨便殺人吧?”
“司青?他是司青!”
“是不是那個杭州比武冠軍?”
“應該就是他!”
“那還打不打?”
“當然要打,大虎不能白死吧!”
“這個,事情還是先說清楚的好。他旁邊那個該是璃夜了,我們且看她怎麼說。”
於是一人上前一步,“我們幾個兄弟不過是看到燕難歸心情激動,說了幾句讚美的話,她就朝我們出手了!”
“什麼讚美,分明是輕薄我!”楚燕跳了出來,忿忿不平地說道。
“這哪叫輕薄——”
眼看幾人又要吵起來,璃夜忙示意大家安靜,這工夫已經有嘴快的跑去喊人了。
璃夜大概瞭解了下事實,不由擰眉,看來今天這事的確是楚燕過於敏感了。那些人也並非有意,只是向來說話就這德行,口無遮攔了點。本來道個歉也就完了,可偏偏楚燕不依不饒,又恰好碰上司青來找她,順手就指使司青做了一個說話最難聽的。司青心裡本來有氣,又見是璃夜的好友要求幫忙,自然義不容辭,三兩下就解決了一個人,這下事情就鬧大了。
“既然事情都清楚了,我看這樣吧。我讓你們殺一次,你們呢也跟燕難歸道個歉,如何?”司青好歹是因爲自己才殺的人,璃夜雖然惱他鹵莽,卻並不想他受傷害。
“那怎麼行!要我們跟那女人道歉可以,司青先讓我們殺一次,然後跟我們道歉。”
得寸進尺!司青本就不滿意璃夜以命抵命的做法,見幾人不識好歹,提劍就要上來,被璃夜拉住了。
“反正都是一命抵一命,誰的命不都一樣嗎?要不我替他道歉?”不到萬不得已,璃夜並不打算把事情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而且,她也要維護司青的尊嚴。
“既然這樣,談不攏了,大家散吧!”爲首一人很是囂張的撂下狠話,“你們以後小心點,只要讓長樂幫的人看見,見到一次殺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