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西懸,卻是已經臨近天明,洮陰城依舊一片安寧,的慘敗,似乎並沒有給這裡帶來多大影響,其實想想也對.東征西戰也好,封侯拜相也罷,這些好像都是那些上位者的事情,和普通的斗升小民又有什麼干係呢?
日子一樣是一天天的在過,今天的薪水也不會因爲城主大人打了一場大勝仗而多出十兩八兩銀子……不過如果城主大人打了大敗仗的話,倒是真的有可能會減少十兩八兩銀子,畢竟這“戰爭賠款”可是要老百姓出的,但是不管怎麼說,那至少不是今天的事情……
不過也不是所有的地方都保持着往日的寧靜,好比說城主府中現在就是一片混亂。
“大哥,現在該怎麼辦呢,我們是不是應該儘快把出征臨江城的龍且,張繡,劉福通三位將軍急召回來呢?”幾個玩家坐在大廳中,說話的這人年紀不大,長相也沒有什麼特色,不過穿着倒是比較獨特,是一件青灰色道袍,看上去頗有幾分道骨仙風的意味,很有些神棍的潛質,只可惜此時他臉上焦慮之色,卻將有道之士的氣質盡數破壞無遺。
——雖然《生活》是古代背景,但是一般來說玩家們還是喜歡諸如長衫儒袍,短褂勁裝之類的常規服飾,道袍,袈裟之類的“奇裝異服”還是比較少見了。
從手下兄弟那裡瞭解到後來地種種變故。得知了清愁谷三妖的出現,繼而明白原來自己的底牌之所以無效,完全是因爲人家綠柳城居民對妖族特別是高級、超級妖怪早已免疫之後,餓死了的情緒反而鎮定下來。畢竟“運氣”這種東西非人力可以決定。這種“實力”上地失敗沒什麼不可以接受地。
解開心結的餓死了,自然重現梟雄本色,看到道袍男子驚慌的樣子,不由眉頭一皺沉聲說道:“老三,榮辱不驚方爲真豪傑,你看看你這是什麼樣子?這麼點小事有什麼好驚慌的!”
一聽這話,道袍男子的臉馬上癟了起來:“大哥。你說得到輕鬆,這賈先生也不知道怎麼想的,居然不經你同意就派出三位將軍率着兩萬多人出征臨濟城,咱們洮陰城滿打滿算也不過就只有這六萬精兵啊!如今已經摺損了三萬,這兩萬人再一走,如今整個領地上只剩不足一萬人,這……這賈先生到底想做什麼?這不是害人嗎?”
一聽這話,餓死了立刻面色一沉起大聲呵斥道:“笨蛋,想那綠柳城怎麼說也是玩家第一城,豈是容易對付的?就憑臨江城那一羣廢柴。即使能把綠柳城打下來,肯定也是兩敗俱傷地局面,屆時我們剛好可以漁翁得利。將兩邊一併吞掉。賈先生這是在爲我們今後的發展謀劃啊!正所謂人無遠慮。必有近憂,你連這點道理都不懂嗎?”
“今後……連現在都快沒了。還說什麼今後?”聽到餓死了的話,道袍男子的臉色稍微好看了一點,但是依舊堅持己見的繼續說道:“老大,爲今後打算當然是應該的,可是這仗打到最後的結果可不是什麼兩敗俱傷,而是那個該死的綠柳城大獲全勝啊!如今我們領地的士兵滿打滿算也不到一萬人了,如果不趕快召回三位將軍的話,一旦那綠柳城主乘勝追擊地話,我們就靠這點人,能守得住嗎?”隨着道袍男子的話,其他幾個坐在一邊的玩家臉上,也顯出了重重地憂色。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呵呵~~老實說我雖然知道臨江城地傢伙們都是廢柴,但是怎麼也沒想到他們竟然廢柴到這個地步,居然連讓綠柳城傷筋動骨都做不到……”聽到道袍男子地話,餓死了臉上微微顯出一絲尷尬,貌似綠柳一方之所以損失極其輕微的問題,和臨江地傢伙們是不是“廢柴”沒有多大關係,餓死了自己纔是主要原因!
但臉厚心黑乃是梟雄本色之一,尷尬之色僅僅一閃即逝,轉瞬間就被餓死了置之腦後,大手一揮不等道袍男子說話,餓死了已經鎮定自若的繼續說道:“……不過老三你大可放心,雖然損失輕微,但綠柳城是絕對不會來主動進攻我們的!”
“不需要擔心?不會進攻我們?爲什麼啊,大哥?你快說啊,不要在這裡賣關子了!”看到餓死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不由得引起了其他人的好奇,不光是道袍男子,就連其他幾人也連連追問起來,一個女玩家更是拉着餓死了的手,撒嬌一般死命的搖晃起來。
聽到衆人追問,餓死了也不再吊人胃口,看似高深莫測的開口問道:“你們也全部都仔細研究過我們所收集的有關綠柳城大城主的詳細資料,難道沒有注意到他的一個特點嗎?相信賈先生也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纔會擅自調動幾位將軍,設下這兵分兩路的計劃!”
說到這裡微微一頓,緩緩的掃視衆人一眼,卻只看到衆人疑惑的眼神,餓死了不由的搖搖頭,
毛一字一頓的緩緩說道:“你們都沒有發現嗎?縱觀進入遊戲後的所有經歷,綠柳城的這個該死的胖子其實從來沒有和任何敵人在正面戰場上交過手,他所有的戰績全部來自於背後的陰謀和暗算!”
話音剛落,整個大廳呼地一下瞬間陷入寂靜,餓死了身邊的洮陰城骨幹玩家們不覺面面相覷,半晌說不出話來!
——從未與人正面交手,所有的戰績均來自於背後陰謀和暗算,堂堂東大陸領主類玩家第一人,居然還有如此不名譽的光輝記錄?
也許就連王大富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可是不得不承認,雖然稍有偏頗。但是餓死了他基本上說地都是事實!
自從進入遊戲以來,因爲種種客觀和主觀的原因,王大富執着於私下的佈局和謀劃,包括最開始的“消滅野豬任務”在內。他基本上就沒有與敵人正面地公平地較量過。就算是諸如“第一次綠柳攻防戰”“荒原戰役”等少數幾次不爲人知的正面戰鬥,也都是提前做了不知道多少準備,與其說是戰鬥還不如說是演習的“正面戰鬥”!
——曾有哲人說過,這世界上最熟悉你的人,不是你自己,而是你的敵人……
靜靜地等了一會兒,讓衆人消化一下剛剛的情報。餓死了心知自己的這些兄弟們都不是愚鈍之輩,先前只是關心則亂而已,果然不久之後衆人就先後露出似有所悟地神情。
餓死了這才咳嗽一聲,引起衆人的注意,而後鎮定自若的說道:“現在你們明白了吧?其實是說白了就是……不管偷襲綠柳這一仗勝負如何,領頭的臨江城宋月小朝廷都註定實力大損,但是作爲幫手的我們,卻不會有什麼事情,老巢更是不會有任何危險!”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餓死了又環視衆人一眼。才悠悠說道:“……既然如此,我們當然可以大着膽子儘管去偷襲臨江城了,反正不會有任何危險!”
一聽這話。客廳中的衆人無不面顯愕然之色。過了半晌之後那個女孩才異樣的看着餓死了。喃喃說道:“那個……大哥,你的意思不會是……其實你根本就不關心綠柳城之戰的結果。從一開始你的目標就是臨江城那邊?”
“嗯~~那倒也不是,對綠柳之戰其實我還是蠻在意地,這畢竟是我們和玩家第一城的第一次正面交鋒啊!如果能夠勝利的話……”似乎想起了引人不愉快地回憶,餓死了不由地咧咧嘴,話鋒一轉笑着說道:“不過這一仗結果,我倒真地不是關心,因爲不管事情怎樣發展,按照最終獲利的卻只會是我們洮陰城,至於說臨江城宋月小朝廷它們呵呵~~用一種比較俗地方式來說……”微微一頓,餓死了得意的彈彈手指,怡然自得的做出總結:“……臨江城的命運,早在開戰之前就已經決定了。”
一片寂靜,客廳中再次一片寂靜,良久之後,道袍男子突然幽幽長嘆一聲:“老大,連這麼遙遠的事情你都能算計得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陰險,這麼歹毒了?”微微的一頓,搖搖頭似感嘆又似調侃的繼續說道:“哎~~這賈先生真不愧是三國第一毒士啊,咱們老大當年是一多麼淳樸善良,憨厚可愛的老實孩子啊!現在居然被他污染的這麼陰險狡詐,這麼歹毒邪惡,這麼……”
話還沒說完,那邊已經有人不願意了,方纔那女孩站起來,皺着鼻子指着道袍男子不依的說道:“我說三哥,你到底會不會說話啊!這怎麼能叫陰險狡詐,歹毒邪惡呢?這應該是洞察敏銳,睿智過人好不好!”
小女孩的嬌嗔引的大夥一陣莞爾,而後一個勁裝打扮的男子站了起來認真地說道:“大哥,如此說來賈先生確實深謀遠慮,這招暗度陳倉實爲神來之筆,雖然今次綠柳之戰中我們也算得上損失頗大,但是隻要三位將軍能夠一舉拿下臨江城,佔據還是劫掠暫且不論,單隻其中所得的錢糧,就足以彌補我們的損失了!不過我們是不是應該提早做些準備,以免處理戰利品的時候手忙腳輪呢?”這哥們更狠,還打下臨江,就已經開始計算處理戰利品的問題了。
“是啊~~是啊~~是應該提前準備一下呢!嘻嘻~~……綠柳城的那個豬頭三和臨江城的那個兔兒爺在那邊打生打死,結果最後頂多得到一些系統懸賞,而大頭的好處卻全落到咱們手裡了,不知道他們曉得這件事情以後,會不會被活活氣死哦~~”還沒三句話“死胖子”就已經被小女孩升級爲“豬頭三”了,估計如果王大富和方應看在場的話,獎勵好處什麼的暫且不說,單憑這個“豬頭三”和“兔兒爺”,就足以讓這兩位爺面色青紫,月經不調,更年期提前了。
隨着這一番對話,整個大廳的氣氛明顯變得輕鬆起來。衆玩家在確定死胖子不會來犯,而自己一方今次非
有什麼損失,反而可能獲利不少之後,情緒明顯變得連帶着說話地聲音都大了不少。
只不過。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口中的“賈先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悄悄地出現在後廳側門附近,聽到大廳中的高談闊論之後,賈先生不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舉步欲向內走去,可是剛一擡腳卻又停了下來。猶豫片刻,最後還是搖搖頭沒有進去……
一日之後,洮陰城衆人正在摩拳擦掌,厲兵秣馬只等前方戰報傳來,就去臨江城大肆搜刮一番。
突然間一名小校面色倉惶的衝進城主府大廳,連聲呼喝道:“報~~城主,大事不好,一支不明身份大軍出現在本城東方,目前正在向本城前進,行軍速度極快。目前距離本城已不足十里,還請城主定奪!”
“身份不明地大軍?這該不會是有人知道我洮陰城現在防禦空虛,打算乘火打劫不成?”聽到小校地急報。餓死了也不覺面色微微一沉。低頭暗自揣測起來:“可是沒道理的啊?如果不是暗中偷襲臨江城的話。我們洮陰城是不可能防禦空虛的,難道……難道……”
越想越心驚。餓死了忍不住“呼~~”地一下站了起來,一把拉住小校,大聲命令道:“速速派人去查清楚對方身份,另外在通知所有士兵,全部登上城牆準備戰鬥!”說完之後,也不等小校回答,立刻就大步流星的走出大廳,急急忙忙的向東門走去。
等到餓死了來到城頭,洮陰城駐防部隊已經各就各位,這讓餓死了微微感到了一絲安心,站在城頭上極目遠望,卻發現那支不明身份的大軍已經出現在視野之中,雖然還看不分明,但是隻看他們身後掀起地滾滾煙塵,就讓人感到一陣無聲的威壓撲面而來。
大軍很快就已經來到洮陰城前,如雷的提升中,戰馬嘶鳴的聲音似乎已經隱隱傳來,雖然直到此時洮陰城的探馬還沒有搞清楚對方的身份,但是餓死了卻已經知道這支大軍的來歷了!
——只看那縱馬狂奔而來的清一色的玄甲騎士,那一夜的噩夢彷彿就再次在眼前浮現!
“綠柳城!這居然是綠柳城地玄甲精銳!他們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不敢置信的低呼一聲,餓死了有些虛弱的扶住了城頭牆磚,綠柳城地精銳居然全副武裝地出現在洮陰城下,這代表着什麼意義……
十則攻之……如果在正常地情況下,餓死了絕對不會懼怕挑戰,雖然從綠柳城目前展現出來的實力來看,洮陰城在野戰中想要戰勝他們。絕對是很困難地,甚至是根本不可能的;但是若說守城,餓死了卻有着絕對的信心,畢竟在冷兵器時代,如果沒有十倍以上的兵力,想要攻克一座準備全面的堅城,基本上等於天方夜譚。
——問題在於是,洮陰城現在士兵不足……
“不可能,不可能,那個死胖子是絕對不可能出來和敵人正面對決啊!這裡面絕對還有什麼別的隱情~~”冷汗無聲無息的滲了出來,這不僅僅是因爲眼前的軍隊,同時也是因爲心中的絕對自信突然遭到了打擊!
可惜世事無絕對,就在餓死了拼命試圖重新找回自信的時候,一個他非常不想見到的人緩緩的自對方軍中走了出來。
死胖子帶着一副輕鬆的表情,慢悠悠的晃到了大軍之前的空地上,看着城頭的餓死了,淡定的說道:“餓死了城主,來而不往非禮也,你沒想到我這麼快就會跑來回報君之厚賜吧?”
沒想到,當然沒想到,餓死了前一天晚上還信誓旦旦的說某個胖子絕對不會乘勝追擊的,誰知過了不足十二個時辰,那胖子就帶着大軍全副武裝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這樣的情況餓死了當然沒有想到!
這一次心境上的突破,就是讓王大富重新找遺忘已久的血性,如果說在此之前他總是沉迷於陰影下的謀略和佈局的話,如今王大富可以說是豁然開朗,“上兵伐謀”誠然無錯,但正所謂“兵無常勢水無常形”,有些時候不考慮絲毫的謀略,單純的正面對陣沙場何嘗不是一種樂趣?
以衆生爲棋其樂無窮,但沙場上的傷痕卻是男兒最好的勳章……王大富變了,王大富也沒有變,他依舊還是喜歡佈局,喜歡設計,喜歡廟算勝而定天下,但是在佈局設計之餘,他不在迴避正面的對決,不在壓抑自己對戰鬥的渴望,不在吝嗇露出自己嗜血的狼牙!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王大富只是找回了自我,卻讓餓死了狠狠的栽了個跟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