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剛接任務就被監工來了個下馬威,但就像那個士兵說的,冒險者和奴隸到底有所區別。
因此,監工給了威懾的一鞭之後,便將黎夜和秦風拆開來安排在不同的採礦點。這樣做有着不讓兩人湊在一起閒聊從而耽誤開礦進程的用意在裡面。
但他不知道冒險者還有“即使短訊”和“遠程通訊”的能力——從分開的那刻起,秦風和黎夜便一直保持着語音通話狀態。
通訊裡兩端都保持着沉默,但仍能從對方那裡時不時聽到與自己這端不太一樣的響動。
比如秦風開礦時,鎬頭敲擊得很有規律,聲音像雨點下落一樣利落又幹脆;而黎夜則保持着“三長一短”的節奏進行開採——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二人彷彿在以一種心照不宣的方式,向通訊彼端“宣告”自己的存在。
“你是冒險者?”
隨着鎬頭落在山壁鑲嵌着金屬的岩石上,一塊塊礦石被開採下來放入身旁的竹簍,正當黎夜採到第十塊礦石,身旁忽然傳來一道男聲。
聲音的主人似乎有意壓低了嗓門,因爲伴着開採礦石的叮噹聲,這聲音顯得很不清晰,但還是被黎夜捕捉到。
黎夜轉過頭,不知何時有個衣着襤褸蓬頭垢面鬍子拉渣的中年男人蹲在她身邊,手下也在叮叮哐哐地敲打,但怎麼看似都有些心不在焉。
餘光瞟到黎夜看了過來,那中年男人眼底流露出一絲驚慌,壓低聲音哀求道:“求您了……不要轉頭……不要讓工頭注意到這裡……”
聞言黎夜輕輕俯下身,不經意地湊近碎石,裝模作樣地打量一番才又挺直身體。然後便聽到那個中年男子微微鬆了口氣。
“感謝您……”他不由有些哽咽,“您肯定不知道,我們被困在這裡,究竟過的都是什麼生活……”
手裡動作不能停,因爲一停很可能會引來監工的側目。黎夜一邊繼續着手裡的開採夥計,一邊琢磨着這個中年男子的來意。從對話伊始,中年男子便一直稱她爲“您”,顯然有着哀求的意思在裡面。
黎夜沉吟了下,也壓低嗓音回問:“是我有什麼可以幫你的嗎?”
“是的……”中年男子眼中溼潤起來,雖然眼前仍是一堆沒有生命的礦石,但從這一刻開始,重複、麻木、被禁錮了自由的灰暗生活彷彿又重新被點亮色彩。
那是因爲他從這個冒險者的話中得到了希望!
“您……您真的願意伸出援手?”
他在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即便黎夜還是注意到他攥着鎬的手已經不可抑制地開始微微顫抖。
她抿了抿脣:“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你想讓我做什麼。”
經黎夜一提醒,中年男子纔想起來他還沒把事情的全貌告訴對方,對方的謹慎態度完全可以理解。
“抱歉,恕我冒昧。自我介紹下,我叫羅伊,本是一名鐵匠,就生活在以冶金聞名的白金之城。但現在如您所見,我被這些士兵抓到這裡,像奴隸一樣徹底失去自由生活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