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加索人,食人族,生活在費多平原的坡地。
尋找艾加索人作爲我出城的第一目標,是因爲它們擁有能夠換到金錢的人骨頭,姑且不論那些骨頭是不是來源於玩家,不過即能獲得經驗又能收穫金錢,冒險就變得非常值得了。
從論壇上看到艾加索人喜歡單獨在費多平原上轉悠,它們的村落建立在平原的緩坡上,是一頂頂由破爛茅草和樹枝搭就的原始帳篷。等級約在十六、十七級左右,手中通常持着一根長矛,只要不朝見真正的羣落,單個艾加索人一般不會將長矛投擲出來。不過如果遇見大羣的話,逃跑纔是上策,那些密如雨點般的長矛飛刺會將你瞬間釘死,
單獨行動,等級適宜,不善於遠程攻擊,最要緊的是還可以找到人骨頭。綜合以上因素,我決定闖一闖了。
對付等級超過我七八級的武士屬性的艾加索人,我首先想到的就是伏擊,從新手村對付成羣結隊的青狼到塞拉隧道里消滅軍團陣容的大耳怪,我發現我開始熱衷於伏擊這個巧妙的戰策。
趴伏在低矮的灌木林鋪就的緩坡上接近兩個多小時,我漸漸發現艾加索人並不是論壇所說的喜歡單獨行動,它們的行動是有一定的規律的,先是有單個艾加索戰士沿着固頂的‘S’形或者是‘倒8’形趟開前路,相隔幾百米遠就會出現三人組戰士尾隨其後的,路線不變。三人組走過之後,是大約十幾人組成的小分隊,同樣沿着固定的路線巡迴,而當小分隊出發的時候,那個先鋒的單個艾加索戰士總是準確的回到草棚中。
每次巡邏或稱爲搜尋獵物的時間恰好在二十分鐘左右,既不會太長,也不會太短。
它們是有組織的。
這給伏擊帶來了一定的難度,我必須在三人組來到之前消滅掉單個的戰士,然後一舉擊殺三人組,速度一定要快,要在十幾人小分隊到來之前完成全部的伏擊任務。否則被十幾個高等級的艾加索人包圍的恐怖,我還是不想嘗試的。
費多平原的緩坡上有一處彎曲的坡地,它的地形恰好能夠擋住後面跟來的艾加索人的視線,單個戰士走進這處拐彎的坡道與後面跟上來的三人組走到拐彎的時間差大約有三分鐘。
這短短的三分鐘就是我的機會。
殺掉單個戰士很容易,但想要快速的搞掉三人組就費點勁了。
思索了一會,我決定鋌而走險了。
趴伏在低矮的灌木林裡,目不轉睛的盯視着山坡下面的道路,手裡的鐵弓張滿了,弓弦上搭着的那枝躍躍欲飛的鐵蒺藜箭蘊滿了力量,耳畔仔細分辨着緩坡前的一切聲音,風聲、灌木林搖曳碰撞的聲音、還有就是來自單個艾加索戰士光着腳丫踩碾着草皮的細微的動靜。
看來,那個**着上身的棕皮膚的健碩傢伙馬上就會進入埋伏圈的邊緣。
當艾加索戰士那肥厚的光腦殼晃動在我視線裡時,我的心跳開始加速了,這並不來源於緊張,而是獵手在獵物來臨之前的必有反應,那些隨着緊張而分泌的腎上腺素使得我全身肌肉細胞都興奮起來,那隻鐵胎弓已經被我手指勾的吱吱響了。
艾加索戰士,身高約一百八十公分左右,上身赤膊,下身僅僅披着一圈獸皮縫製的短裙,短裙堪堪遮掩住襠部那難看的物事,身體皮膚呈現深棕色,這些顏色是陽光對艾加索戰士最好的饋贈。那些深棕色的皮膚泛着野性的光芒,渾身虯結盤錯高高隆起的肌肉塊證明了它們是這個平原上最好的獵人。
不過,今天遇到了我,它們就要變成獵物了。
艾加索戰士很謹慎的邁動着豹子般輕盈的腳步,右手提着長矛,眼光四處巡視沒有片刻偷懶,它們已經非常熟悉叢林中的法則,在叢林中哪怕有一點的疏忽就會因此而喪失了性命。
最慘痛的教訓來自三個月前,大批人類獵手的踏入幾乎使得艾加索人遭遇滅族的威脅,僥倖生存下來的大祭師塔拉嚴格的訓練着這些重新刷出來的戰士,讓這些普通艾加索族人快速成長爲精英戰士,連年級剛滿十歲的小艾加索也拿起了長矛。
還有,就是它們骨子裡對人類的仇恨。
這個首尾相連互相呼應的巡邏方式也來源於塔拉大祭師對人類行動的研究和借鑑。自從艾加索族人使用了這個巡邏形式之後,無論對付邪惡的洞窟矮人還是倘佯在平原中的黑豹都起到了極大的作用,艾加索人爲了生存而承受的損失越來越少了,艾加索族重新恢復到原來興旺的景緻。
其實,艾加索人很少以人類爲食,它們的食物更多的來源於那些如同老鼠一樣不斷繁衍的邪惡洞窟矮人,當然如果能吃到平原的黑豹更是難道的美味。
艾加索戰士一邊仔細的完成着巡邏任務,一邊在腦海中想象着前幾天那塊難得的美味,那塊黑豹的肉真是香甜啊,要不是大祭師嚴禁生火,說什麼也不能浪費掉火烤豹肉的機會。
不遠處低矮的灌木林發出嘎的一聲細微的響動,機敏的戰士馬上緊張起來,迅速捏緊手裡的長矛轉頭去看,然而,它卻看到一條黑線,那條黑線極快的穿過它的額頭正中穿進大腦再突的一下透了過去。
戰士感到劇痛的時候眼睛開始發黑了,最後一線的光明僅僅使它看到定在雙眼之上的一簇純白色的羽毛——箭的羽毛。
“是狡猾的人類,必須呼救!”戰士在失去光明的同時還沒有失去應有的理智,它張開口準備大聲疾呼了,然而當胸膛間的氣息剛剛涌上喉頭的瞬間,它的喉嚨再次感受到了箭矢的冰涼。
第二箭,取它的喉嚨,打掉它的聲音!
如有神助的兩枝鐵蒺藜箭準確的封殺掉了艾加索戰士所有的聲音,我從早已潛伏的灌木林中一躍而下,單手劍在半空中劃出數道絢麗的劍花,哧哧數響過後,艾加索戰士前胸至咽喉的所有皮膚均被我劃爛,翻卷開的肌肉和慘白的脂肪上滲滿鮮紅的血漿,露出來的肋骨槽上還蠕動着內部臟器的起伏,最後一劍穿心而過,強壯的艾加索戰士在沒有從愣怔和迷惘中恢復過來的情況下就被我送進了地獄。
隨着艾加索戰士嘩的粉碎,我飛快揀拾起地上剛射出的兩枝箭矢和它爆出的一瓶小紅兩根人骨,再以極快的速度飛奔回埋伏的緩坡。
從狙殺到再次埋伏大約用了兩分多鐘。
剛剛從灌木林中趴伏下來,我就聽見了三人組那悉悉挲挲的腳步聲和它們之間小聲的交談,那些奇怪的如同猴子鳴叫般的短語好像在談論着輕鬆的話題。雖然我聽不懂艾加索的語言,但基本的交談語氣還是可以判斷的。
它們沒有發現任何異象。
第二次的狙擊就要依賴我強大的技能‘連射’了,所幸的是,三人組與小分隊到達這個緩坡的時間差大約在十分鐘以上。它們這個二十分鐘巡迴一圈的巡邏方式最致命的地方就是時間。
艾加索三人組終於邁進我的視線,爲首的那個比較強壯的棕顏色傢伙顯然是個精英戰士,這一點從它上身披着一塊黑亮的豹子皮可以分析得出,那塊漆黑的豹子皮雖然不具備多大的防禦效果,但卻是艾加索族戰士與精英戰士之間的區別。
“精英戰士也許比普通戰士高上那麼一兩級吧?”我一邊想着一邊毫不猶豫的將箭矢排滿了弓弦,第一次‘連射’的主要目標是精英戰士,誰讓它長的那麼高大,穿着那麼鮮明。
待艾加索戰士三人組走在我正前方的時候,我的攻擊開啓了。
厚密的箭矢從緩坡上雨水般潑下了,伴隨着第一次連射傳進耳鼓的噗噗聲響,我再次抓起了一把箭,搭上弦射了出去。
兩次‘連射’將近四十枝鐵蒺藜箭射出,然而眼前卻看不見任何一個艾加索戰士的倒地,它們棕色的軀體上插滿了箭,眼神中透出絕望和痛苦的目光,精英戰士身上承擔了大多數的箭矢,巨大的痛苦仍沒有使它忘記自己的使命,它哀嚎了一聲,長矛上指,矛尖指的地方正是我趴伏的位置。
另兩個艾加索戰士在矛尖的指引下向緩坡上衝鋒了,身上拖着一溜溜泉水噴射般的鮮血,我縱身從緩坡上跳了下去,單手劍在空中格開精英戰士虛弱的一刺,凌空一個肘擊頂碎了精英戰士的喉結,接着整個身體重重的撲擊在精英戰士的胸膛上,精英戰士被我轟的一下砸倒了。
有了身下這個沉重的肉墊我並沒有受到任何傷害,只是精英戰士軀體外面那些凸露出來的箭羽將我硌的很不舒服,隨手再是一劍穿喉而過,着地一滾離開了精英戰士的身體,我開始向緩坡的另兩個傢伙衝擊了。
那兩個傢伙目睹了全部的鉅變,驚訝的發出嗬嗬的怪叫,彷彿約定好一樣同時將手裡的長矛向我投擲來,投擲來的長矛力道兇悍無比,堪堪躲開了一枝,而另一枝卻從我的肋下刮蹭了過去,那枝長矛擊碎了我的皮甲又從我肋下刮掉了一塊肉,劇烈的疼痛反而使我身形更加敏捷了。
兩步來到艾加索戰士的跟前,揮手一劍洞穿了它的腹部,全力的抽劍動作讓艾加索戰士全身痙攣的轉過身去,它的身軀恰好擋住了另一個戰士的拳頭攻擊,那一拳擊打在自己族人的胸膛上,我滑步前去手中利劍瘋狂劈刺在兩個戰士的身上,清冷的劍鋒不斷的穿進抽出,這一刻時間彷彿凝滯了,那些飛濺的血花就像一幅幅怪異的印象畫一樣在我眼中爆開。
當兩個艾加索戰士化作數據粉末時,才感覺到山風帶來的涼意,我身上全部被汗水溼透了。
他媽的真是結實啊,看來我的伏擊方法還需要改進。離開新手村第一次接觸如此強大的敵人令我感到心悸不已,我一直以爲兩次連射可以搞掉兩個普通戰士呢?沒想到,它們壯碩的生命力遠遠高出了我的估計。
心神剛剛溜了一小號,驀然間我感到脖子後面的寒毛直豎了起來,一種強大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感覺徹底的籠罩了我,那是一種來自於本能的危機感,我猛地俯身了,俯身的同時我感到背後的皮甲被一道來自地獄的寒風颳裂了,寒風颳裂皮甲貼着我的頭皮蹭了過去,那一刻我觸到了靈魂出竅的毛骨悚然。
掠過我身體的是一根粗粗的繞滿荊棘的長矛,那根長矛嗤的一聲遁入堅實的灌木地面約五十公分,留在外邊的矛杆隨着力量的頓挫由內向外發出嗡的一聲,尾杆兀自震顫不已。
擲出如此威猛一矛的傢伙顯然是坡下那個還沒有死透的精英戰士!
我是知道它沒有死的,但沒想到那個傢伙恢復的那麼快。
回過頭去恰好遇見了精英戰士向我投射來的憤怒的目光,全力擲出長矛的它虛弱的幾乎無法支撐自己的身體,渾身的鮮血和破碎的面部使那個傢伙看上去更像個殭屍。
看着精英戰士眼中逐漸遠去的生命之光,我重重的呸了一聲道:“媽的,你自己死吧!”
果然,精英戰士隨着我話音落下唰的一下化成了粉末。
它殘餘的血量根本無法阻止大量失血帶來的生命流逝,更何況最後的一擊更是讓它全身的血管迸開。
它死得其所了,至少把我的靈魂嚇出了竅。
從這一刻起,我再次學到了一點東西:“戰場中任何一點點的疏忽和大意都會使你喪命。”
有了這次靈魂出竅的教訓之後,我在以後的遊戲中和現實中變得更加多疑和殘忍。
對待敵人就需要殘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