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揚凝視着越來越濃的黑雲,眉頭緊蹙,揮手招出鬼哭,將長大的叛逆戰鐮迎空抖了個刀花,叫道:“老子去會會那幫妖邪!”
在他的心裡很明白,在龐大的戰爭中,數萬人會戰的戰場上,個人的力量就顯得的相當的薄弱,而他自己,除了謀略分析還能夠略勝一籌之外,等級和武力相比其他人都不算什麼?所奈一技之長,不過是‘命運使者’的一些詭異技能,以及變身終極地獄魔神兩大技能而已。
但看着敵人瘋狂的攻擊城門,肆無忌憚的在城門外圍組建魔法陣營,他的一顆心便再也平靜不下去了。
當此時刻,自己唯一能做的便是,在戰爭早期對敵人的魔法陣營,施以痛擊,爲其他狼牙軍團的朋友多做一點。而至於變身地獄魔神之後便陷身敵陣無法逃脫身死的命運,便不在考慮之中了。
戰場上,死亡不過是瞬間的事情。
剛欲跳上鬼哭,流雲伸手攔住了他,淡淡的笑了一下,目光望向遠方那高聳盤結的塔車,說道:“那些傢伙,交給我吧,這裡的戰局,需要你!”
張揚疑惑望向流雲,見流雲神色間充滿自信,點了點頭,輕聲道:“保重!”
流雲一縱身躍上鬼哭,只來得及迴轉頭對張揚笑一下,鬼哭便嘎的一聲長嘯,雙翼展開,迎空而去。
孤九寒不知何時,已來到張揚的身邊,依舊是苦臉苦口的模樣,抱着劍,望着天邊漸漸遠去的黑點,傲氣的說:“相信她,我見過比這難度更大的,流雲的實力,已經超出了我們任何人的想象!”
張揚聽着孤九寒的話,有些驚奇,轉回頭望着他,問道:“在盛唐開服的時候,你就見過她?那麼你應該見過金迪吧?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呢?”
“金迪?”孤九寒若有所思,抿緊了口脣,道:“不過是一個自負自大的傢伙而已,哼!”
呵呵,張揚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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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金軍團對摩爾城門的打擊力度,就彷彿海水漲潮一樣,一浪高過一浪,雖然每組騎兵隊在衝擊過程中,都會遭受到來自城樓流矢的傷害,十成的軍力會損失三成四成,但那些強悍的騎兵衝鋒攻擊,對城門耐久的破壞,也達到了預期的效果。
一直在遠處觀戰的道格拉斯,終於耐心喪盡,高高揚起長劍,嘶聲咆哮:“全軍突擊!”
他早已通過計算得出,摩爾城的城門耐久將會在接下來的兩次衝擊中轟然粉碎,而這個時候選擇全軍衝進城內,對敵人產生的震撼效果是最強大的,很可能,妄圖頑抗的守軍就會在千軍萬馬的踐踏下喪失了信心。
數百次攻城戰爭的經驗告訴他,第一次衝鋒對敵人信心的打擊力是最強大的。只有徹底擊垮城池原住民的信心,這樣纔有利於哥薩克十字軍用最少的兵力統治被佔領的城池。
然而,就在道格拉斯發出聲嘶力竭的衝鋒口令時,摩爾城寬十米高五米的巨大城門突然打開,從城門深長的甬道里巨浪滔天般涌出無數全副裝甲鬥志昂揚的騎兵來,那些早已蓄勢良久的騎兵齊齊揮舞着騎槍戰斧,嚎叫着,怒吼着,向黃金軍團數千人的騎兵軍陣衝殺出來。
兩支騎兵隊伍,在摩爾城城門前方,發生了碰撞,在刀劈斧砍人喊馬嘶中,無數道白光升騰而起。
高處眺望,從摩爾城城門方向涌出的數千騎兵,向潮水一樣將黃金軍團的騎兵團團圍住,而黃金軍團後繼的騎兵又在側翼不斷的攻擊着那龐大的包圍圈,人馬散開聚攏,聚攏在散開,戰局混亂不堪,很難看清哪個方向得利。
衝出來的是暴龍騎兵軍陣,暴龍身先士卒,騎乘着黑色戰馬衝鋒到最前面,他早已抱着一顆必死的決心,誓與摩爾城共存亡,他麾下的騎兵軍陣,也同樣與暴龍一樣,有着一顆寧死不降的心。
在這種心態鼓舞下的暴龍騎兵軍陣,爆發出不屬於他們這個等級的驚人的破壞力,衆多騎兵根本不顧及自身的回血,只是想用更快的方法將敵人置於死地。
如果說對勝利充滿渴望的黃金軍團戰力,他們維持的是一種狂暴狀態的話,那暴龍騎兵軍陣此刻的狀態卻是一種絕望,他們已經喪失了對生的渴望,進入了一種類似與亡靈部隊的心態中。
亡靈是沒有恐懼的,而沒有恐懼的敵人顯然是最恐怖的!
肉體的疼痛只能更加刺激他們瘋狂,必死的決心讓他們想到的是如何一命抵一命,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面對暴龍騎士軍團這種近乎於無賴的打法,最先衝擊城門的那一對黃金騎兵,近千人的隊伍,在不足十分鐘之內便在暴龍的包圍下,如同磨盤磨豆子一樣磨成了齏粉。
而接下來,早已殺紅眼的暴龍騎士軍團,將矛頭掉轉過來,衝向了身後的黃金騎士軍陣。
在他們赤紅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數目的概念,不足三千人的隊伍迎面衝向了近萬人高速奔馳中的騎兵軍陣,那結果無異於用雞蛋碰石頭。
但這雞蛋也是相當強悍的一顆雞蛋。
轟!暴龍軍陣與黃金軍陣再次於摩爾城前方空曠的開闊地帶發生了猛烈的撞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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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另一側,處於外圍的數百輛塔車,緩慢的前行,站在塔車上面的魔法隊伍,開始有目的的向摩爾城衝擊出來的騎兵隊伍,發射大範圍詛咒魔法,同時也向本部軍陣發出各種各樣的屬性加成魔法。一時間各路魔法的光輝在城外平原上綻放出無數朵絢麗的禮花。
然而,他們的內側,那數百個低聲吟唱的魔法師卻沒有參加戰鬥,而是更加賣力的吟唱着魔法。那吟唱的聲音越來越高亢,越來也激越,顯然已經達到了魔法唱誦的最後階段,空中濃聚的土元素,緩慢的旋轉起來,在戰場的外圍,隨着魔法的詠唱,一些奇怪的景象發生了。
圍着那一簇塔車的周圍,近百米的位置,出現了數十道拔地而起盤旋而上的黃色颶風帶,那颶風彎曲着粗壯的身體與天空中黑如墨色的雲朵連接在一起,情景詭異。
城樓上方的索爾,早已在一次次射擊的呼喊中,喊破了喉嚨,聲帶撕裂。而張揚率領着數千名影子部隊,在半空中一次又一次將那些盤踞在雲梯上方準備登城的部隊擊退。
戰場已經不再是戰場,而是屠宰場。
人命也不再是一個個鮮活的人命,而變成一堆堆數據。
張揚揮舞着巨大的叛逆之鐮,將一隻高高飄揚過來的雲梯擊碎,眼角望着空中那越來越黑越來越濃郁的雲朵,心中祈禱:“小云,快一點,再快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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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的一聲清嘯,黑雲深處突然撕裂開一道縫隙,一抹淡紅色的陽光悄悄的跟在縫隙之中灑向戰場。陽光下,鬼哭一身紫色的鱗甲光芒閃爍,載着流雲向那簇擁的十幾輛俯衝過來。
流雲的箭,嗤的一聲響了。
銀色的光芒,在半空中曳出一道燦爛耀眼的線。
噗嗤一聲,一名站在塔車上揮舞着雙手扭動着腰肢,已經進入半瘋狂半癡迷狀態的魔法師,啊的一聲從高高的塔車上載到下去,載落途中,身體已經化成了一道死光升騰起來。
嗤,嗤,嗤!
流雲的箭矢終於拉響了死神的號角。
塔車上接二連三的閃爍出來死亡的光芒,隨着塔車的魔法師陣營數目越來越少,那一度盤旋在黑雲下方的黃色颶風帶,慢慢的失去了扭動的活力,驚駭中的魔法師終於放棄了對土系終端魔法的最終吟唱,開始了對抗死亡的反擊。他們揮舞着法杖,將一簇簇拳頭大小的石塊召喚出來,向空中撲襲的鬼哭擊打過去。
但可惜的是,鬼哭早已將身形懸浮在魔法箭矢攻擊範圍的外圍,那些拉着長長尾巴閃着黃色輝光的魔法,只能在鬼哭的高度下,拉出一條條漂亮的拋物線,再消失在空中。
流雲的箭,卻是另類中的另類。
她的箭矢,早已堪破了規則洞悉了力量的真諦,箭矢的射程和那箭矢的力量,早已超越了常人能夠想象的地步。
嗤,嗤,嗤。
數十個塔車上的魔法師再次墜入了死神的懷抱,隨着土系魔法能源的喪失,天空中那黑如墨的濃雲,也漸漸變淡稀薄被風吹散。落日的餘暉重新散滿了摩爾城以及城前那淺綠色鋪就的平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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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到來自背後漸漸明亮的光線,道格拉斯疑惑的轉過頭去,他一眼便看見了那些空蕩蕩的塔車,那寄託着黃金軍團閃電力量的魔法師部隊,不知何時已經從他的視線中消失了。
沒有魔法師終極魔法的輔助,攻城戰爭將變得異常殘酷,即便是攻下了摩爾城,黃巾軍團將要付出比平時多出數倍的損失。
是誰幹的?
道格拉斯憤怒,不是有數千名魔法師和射手在敵人的攻擊範圍內警戒嗎?
他媽的,那些傢伙都在幹什麼?將老子苦苦培養的土系專精魔法陣營統統扔給了敵人!
憤怒,俄而震怒!
前方摩爾城門衝擊出來的騎兵,早已在黃金軍團強悍的騎兵隊伍的攻擊下,被消滅殆盡,勝利的曙光眼看着即將到來,而拉開勝利帷幕的便是那針對摩爾全城範圍的‘隕石暴擊術’。
怎麼不讓他憤怒。
在道格拉斯躊躇滿志信心百倍準備迎來勝利的時刻,他居然看到了陽光。
他他媽居然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陽光。
當然,他也看到了,他苦心栽培的土系魔法專精部隊的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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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道格拉斯忽然從內心深處產生了一個想法,這個想法就像針尖一般刺入了他的心臟,他不想也不願接受這難堪的想法。
但這突如其來的想法還是瞬間佔據了他的心靈。
一瞬間,他竟然預感到了黃金軍團的失敗,他竟然預感到了百戰百勝的黃金軍團,在全部軍力同時上陣,體力裝甲精神完全暴漲的情況下,會失敗的結局。
這不詳的預感雖然只是一個想法。
但仍然深深的刺痛的道格拉斯的心。
道格拉斯仰天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嚎,手中長劍迎着陽光揮舞,口中大喊:“全軍衝鋒!”
發出衝鋒口號的道格拉斯,一提戰馬,跟在衆多騎兵身後衝了出去。
衝出去的瞬間,道格拉斯眼角的餘光突然看到一絲銀色的光芒!
不妙!道格拉斯心中大駭,曾經對菲力東征軍在摩爾城內政廳受挫的戰爭錄像研究不下二十遍的他,猛然在腦海中想起了射殺菲力軍團長的那一絲銀線。
心臟遽然緊縮的他,猛然俯下身去,貼在疾馳的戰馬後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