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周圍,依舊是那一望無際的雲海,而我們就躺在那片雲海之上。先前站立的岩石就在我們眼前,離我們不到兩米的距離。
此時,從我們的角度看過去,它到像是一根頂天立地的柱子,而我們想再爬上去,卻也是不可能了。
“原來這些雲是實實在在的啊。”芸芸笑嘻嘻地從我身上爬了起來,在原地打了個滾,伸手捧起一堆雲彩,又像潑水一樣撒出去,興奮地大叫道:“好軟呢,比咱們家的牀還舒服!”
“呵呵,那我們就在這裡睡一會兒吧。”見芸芸玩得那麼高興,我也跟着從雲彩上爬了起來,朝着芸芸撲了過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輕嗅着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淡淡清香。
“阿羽……”芸芸身上最敏感的地方在我的挑撥之下,已經開始發生了一些細微的變化,她的呼吸也逐漸變得急促起來,可就這時候,我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靠!老子是骷髏。
有些東西,在骷髏身上是並不存在的,我想這一點,不需要再花心思去考慮了吧。
“羽……”芸芸輕靠在我的懷中,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柔聲地說道:“如果可以一輩子就待在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那該有多好。”
“好是好。”我苦笑着說道:“但前提是要讓我把自己的身體拿回來,要不然的話,那不是讓你老在我身邊當活寡婦?我可捨不得。”
“去你的!壞死了!”芸芸一把推開我,擡腿朝前跑去,而我,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做什麼?當然只有一個字——追!
到不是說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居然還要玩這種無聊的遊戲,可是如果我不去追的話,芸芸萬一又被莫名其妙地傳送到了別的地方,那我上哪兒把老婆找回來?
可沒等我追出兩步,就發現芸芸已經停了下來,直愣愣地看着前方——在我們的面前,竟然站了一個白衣白袍,白鞋白帽的白鬍子老頭。
我們根本就沒有發現,那個白鬍子老頭是什麼時候出現的,也沒看到他是怎麼出現地,可是他就站在離我們不到十步遠的地方,衝我們招了招手。
我和芸芸同時一愣,相互對視了一眼,朝着那老頭走了過去。
“請問……”我剛想問話,哪知那老頭把手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然後再次招了招手,意思是叫我們跟着他走。
走就走吧。
我回頭看了看芸芸,她點了點頭,重新挽起我的胳膊,不緊不慢地跟在那老頭身後。
那老頭走得很快,我跟芸芸幾乎要用小跑才能跟得上他,但是從頭到尾,我們就沒見他的腳有動過,好象整個人就在雲層上面飄着一樣。
如果我和芸芸落得太后面了,他也會停下來等一下,直到我們離他的距離不到十步之後,他才又繼續往前飄行。
不知道就這麼跑了多久,在我們眼前的雲彩好象發生了一些變化。這種變化實在不知道該如何用語言來表達,只不過在那些原本看起來像是一片海洋的雲層當中,多出了一些像是礁石一樣地東西。
這些當然不會是真正的礁石,依舊是雲彩,只是說那些雲彩地樣子長得有點像礁石,或高或低,或大或小,散發着五顏六色的光芒。就在我們的上方,似乎還有一些大大小小的彩雲飄來飄去,有時成羣結隊,有時候有匯聚成一大片。
如果非要讓我形容一下眼前所見的話,那我只能說,你把深海里的珊瑚礁,還有那些各式各樣的魚羣,以及海藻一類的東西,全部想像成雲的樣子,大約就跟我眼前所見地情形差不多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那白鬍子老頭突然朝旁邊的一塊“礁石”指了指,大概是叫我跟芸芸躲到那後面去。
我和芸芸雖然覺得這個老頭有點莫名其妙,但還是按照他的意思躲了進去。那老頭回頭看了我們一眼,大約是覺得我們已經藏好了,轉頭又向前走了幾步,大聲地說道:“衆位,不好意思,我來遲了。”
“呵呵,我們都已經聊了好一會兒了,你怎麼現在纔來。”一個柔美異常的聲音從半空中響了起來。
我和芸芸擡起頭,卻什麼也沒有看到。
“路上有一點事情耽誤了一下,你們聊到哪兒了?”那老頭也不知道用了個什麼法術,整個人直接從空氣中消失了,但是說話的聲音卻完完整整的傳到了我們的耳朵裡。
“在聊人間的事。”剛纔那個極柔的聲音說道:“您老剛從人間回來,可有什麼新消息嗎?”
“人間……人間……”那白鬍子老頭連連嘆息了幾聲,說道:“人間劫數將至啊!”
“劫數?!”另有一個聲音長長地感嘆了一聲,聽起來如同是一箇中年人所發出的。他說道:“劫數一直就存在,但什麼時候來臨,卻全然不可測……”
那極柔美的聲音也跟着嘆了一聲:“我們的劫數尚未可知,但是人間的這場浩劫,怕是免也免不了啦!”
那中年人的聲音輕輕地哼了一聲,“對於人間來說,那劫數或許還太遙遠,可以是一年之內,也可以是一萬年之內,更可能是一億年之內。人間的生命都太短暫了,所以大家都並不擔心——這或許就是人的生命歷程那麼短促,只有不到一百年的原因。”
這時候,突然又有另外一個聲音加入了進來,聽上去也是個男的,不過相對前面那個要年輕得多,而且聽上去也顯得十分活潑,他說道:“如果凡人都跟我們一樣,可以活一萬年,十萬年,光是爲了擔心劫數的來臨,就已經擔心死了,生活哪還有什麼快樂可言!”
“嘻嘻,真有意思。”那個極柔美的聲音說道:“長生不老一直是凡人們追求的理想,你反而覺得很痛苦?”
那中年人的聲音說道:“劫數對於人間來說,是全然無法避免的,而凡人又沒有任何能力挽回,若是生活在時刻要面臨劫數的威脅之下,戰戰兢兢,就像是一個已經判了死刑的囚犯,不知何時執行。你們說,怎能不痛苦?”
那極柔美的聲音的主人像是不太同意另兩人的這種觀點,說道:“照星辰君這麼說,凡人的生命是越短越好了?如果一百萬年發生一次劫數,人活一百歲,遇上劫數的機會是一萬分之一,如果只活十年,遇上浩劫的機會,就只有十萬分之一了。”
“哈哈,就是這個意思!”那年輕男子的聲音說道:“蜉蝣絕不會擔心什麼劫數,因爲它的生命只有一天。一百萬年一次劫數,它遇上地機會是……”
“三億六千五百四十四萬分之一。”那白鬍子老頭的聲音傳來,已將那個數字計算了出來。“作爲蜉蝣,簡直不必擔心什麼劫數,若是蜉蝣擔心劫數地來臨,那是天下最大的笑話了。”
說到這裡,連同那個中年人、年輕男子,以及極柔美的聲音全都笑了起來,不過那白鬍子老頭卻說:“這種說法還是有一點說不通。擔心劫數來臨,無非是爲了怕死,爲了怕死,反而把生命縮短,這怎麼說得過去?”
我和芸芸躲在那團像礁石一樣的雲彩後面,聚精會神地聽着頭頂上傳來的談話聲,心中暗想道:“看來那個白鬍子老頭跟另外三個傢伙顯然都不是凡人了,而且聽那口氣,似乎還有點神仙的味道。”
不過那條河不是說送我們去找他的鄰居嗎?一條居住在黃泉盡頭的河,怎麼會有一幫子神仙當鄰居?
我們正覺得奇怪,忽聽得那唯一的女聲說道:“這麼說起來,凡人都是怕死地嗎?”
另外幾個人沉默了一陣,似乎正在思索答案。但那女的也並沒有想要得到回答,而是立刻說道:“我看不盡然,至少咱們眼前,就有兩個不怕死的。”
我一聽這話就知道要壞事。
要知道,咱們就算不是在天上,也應該是在一個遠離人間的地方,要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幾個“非人類”在這兒聊天打屁了。而那女的分明在說眼下有兩個不怕死的凡人,不是我跟芸芸,那還有誰?
芸芸心頭也是一驚,剛準備對我說什麼,卻只見我們眼前的那一大團雲層轉眼間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連同四周的雲彩也跟着消失不見,只留下我跟芸芸腳下所站的地方。
這一回,可不像剛纔站在岩石那樣穩當了,透過腳下的雲層,我甚至可以看到下面的羣山大川,連綿不絕,一直延伸到天際。而我們身處地這片彩雲,卻在高天之上,離着地面,不知道有幾千幾萬米。
真要這麼摔下去,那還有半條活命在,就不知道從這兒掉下去,到底算在東方大陸,還是在西方大陸。
若是在西方那還好說,至少芸芸應該可以去就近的城市裡復活了。要是在東方,芸芸的回城石用不上,而我……實在不知道該在哪裡復活纔好。
可是這些擔心明顯都是多餘的,因爲我們並沒有從雲彩上面掉下去。恰恰相反,那雲彩託着我和芸芸的身體,正在逐漸上升,轉眼間,便又到了另外幾片雲彩的旁邊。
這時候,我們終於看清剛纔說話的幾個人都長什麼模樣。
除了那個白鬍子老頭之外,更有三人在場。
那個中年男子長得十分魁梧,渾身上下散發着閃閃金光,晃得讓人有些睜不開眼睛。雖說看上去他像是穿的一身布袍,但是那長袍卻像是金屬一般散發着光彩。而且在他的身旁,還有一圈熊熊的火焰燃燒着,形成一道巨大的光圈。
而那個相對年輕的男子卻是一身銀色,從頭到腳似乎全部掛滿了鑽石,點點閃閃,看得人目不暇接。在他的眉宇之間,還有一顆明亮的寶石嵌在眉心之處,使得他的整個人看上去俊朗非常,卻又充滿着神秘。
至於那個唯一的女性,一身五色長裙,衣帶飄飄,恍若仙子下凡。但是看在我的眼裡,卻有一絲似曾相識的感覺。
我當然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遇到過這樣一位美女,就算是NPC,只要遇到過一次,也絕對不可能忘記。
四個人各自站在一片雲彩之上,把我和芸芸圍在中間,到像是在審問犯人一般。
“說!你們是怎麼上來的!”那綵衣女子的聲音雖然柔美,但此時聽上去卻是無比嚴厲,似是在斥責我們隨意闖入了她的家門一樣。
那白鬍子老頭連連咳嗽了幾聲,吱吱唔唔地說道:“仙子別忙生氣,他們是我帶來的。”
“月華君?”綵衣女子轉頭望向那老頭,微微皺起了眉頭,不悅地說道:“你明知道我們今日要在此相聚,偏偏要帶兩個凡人來,是何用意?”
“我也是好奇嘛。”那白鬍子老頭說道:“我剛路經黃泉路口,發現他們正站在那裡,而且正欲從捨身臺上跳下去。我一時好奇,就把他們接了下來。”
“黃泉路口?”那名鑽石一樣的年輕人目光閃爍了一下,問道:“這麼說起來,這兩個應該都是死人了?”
我靠!你纔是死人呢!
我本想罵上兩句,但是我現在看起來,還真是死得不能再死的死人了。
“就因爲不是,我才覺得奇怪呀!”那白鬍子老頭說道:“特別是這個男的,明明身上帶有西面凡人的氣息,但偏偏又有點像凡間的遊魂。最奇怪的是他沒有肉身,只留下一具骸骨,這難道不值得我好奇麼?”
“是挺奇怪的。”金袍男子將我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番,然後說道:“也沒什麼了不起的,他活着的時候是在西面的大陸上,後來靈魂離體,來到了中土,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又被打回了西方世界。所以弄到現在魂不附體,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他應該是帶着上古某件物品,所以才能夠將魂魄凝結成形,不然的話,早應該魂飛魄散了。”